白羽岚收起給李明珊畫完的底妝,又給她貼上了花钿後,這才慢悠悠道:“可是這個人,到現在甚至都沒來看過公主一眼,公主何必非得等着這麽一個人呢,一點都不值當,上次臣婦和公主說的那些,公主應該也隻是随便應付臣婦的吧。”
說着,她還有模有樣的歎了一口氣,弄得人精神也都萎靡了一下。
綠意在這裏不由得再次歎息一聲自家夫人的演技。
“夫人替我考慮的那些,我也考慮過,但是我還是沒法放下心中那份憧憬,反正我現在還沒嫁人,趁着這時候,還能去追一追。”李明珊不在意道。
看她這個樣子,白羽岚卻是整個人都不好了,算了算了,她既然都說過了,既然這小姑娘不聽,她也沒有辦法,不過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覺得自己這罪孽頗爲深重啊。
“好了。”她收了一下尾,此時李明珊整張臉上的線條都給勾勒好了,雖說平日裏都是靠着綠意給她化妝,但她自己結合了前世現世那些東西,放在這古代,倒是蠻有用的,比起他們這太過普通的化妝技術而言,算是那麽一股清流。
李明珊驚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強忍着一股子的狂喜,道:“夫人果然是個厲害的,這化妝技術,就算是我宮中特有的專攻于此道的丫鬟,都比不上。”
沒想到,她竟然還能夠美成這個樣子。
白羽岚隻是淡淡地笑了一聲,道:“隻是她們練手時間不夠而已,若是細心鑽研,也可以做到。”
不過這次大賽,她覺得自己這裏還是沒有做好,畢竟總覺得自己好像是爲很多人都開了後門的樣子,這一點,便是叫白羽岚想起來,都覺得不妥,對好多姑娘,都不太公平的樣子呢,偏生她又是個護短的。
聽見台上念了下一個人的名字,李明珊這就挽起了裙子,打算去台上了,沒想到李明珊竟然還取了這麽個名字,白羽岚有些意外。
直到李明珊已經道了謝出了休息室到了台上後,秦陵才在一邊揶揄一聲:“葉珊,這名字倒是有些随夫姓的樣子。”
其實秦陵早就知道李明珊喜歡的那個所謂的侯府門客,究竟是何人了,這不就在眼前站着的麽?
白羽岚對他這調侃,一點興趣都沒有,反倒是擺了擺手,打了個哈欠道:“等下我還要上去結個尾,這是上午的最後一場。”
她毫不在意的樣子,叫秦陵在一邊啧啧幾聲,很是遺憾道:“若是白夫人你當真是真男兒身,指不定這京城中最花的公子,就得落在你頭上了。”
誰知白羽岚根本就沒聽他說什麽,半靠在一邊的小榻上,阖眼,已經睡着了。
綠意沖着秦陵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他這就禁了聲。
夫人這最近實在是太累了,頭一沾枕頭,就睡得這麽沉了。
李明珊這邊,她表演的這彈琴的技術,果然是豔壓一方,她從前太過嫉妒于他人,以至于每次彈琴的時候,總是帶有一點自己的情緒,又因爲每天算計着的心機,這心靜不下去,自然就怪怪的,無法更上一層樓,而現在陷入了得不到之中,反倒顯得越發迷人了。
她心中帶着滿腔熱愛,以及對那個夢中人的歡喜,彈出來的琴聲,是滿滿的愛意,她彈的是一首鳳求凰,這本該是一首男子追求女子的琴,如今倒是叫她用了出來。
一首罷畢,之前許多很是厭惡李明珊的小姐,也對她有了些别的看法,這陷入了愛情的女人,若是又沒有了那種因嫉妒而起的歹毒心思,就連這臉,都好看了幾分。
她換了個名字,但其中還是有許多地位高一些的官家小姐,見過這位公主。
京城裏新的八卦又出爐了。
“僅以此一首鳳求凰,獻給我追逐着的光明,葉白公子。”清脆的嗓音在台上響起。
白羽岚一醒,就聽見這麽一聲,将她的瞌睡都給徹底整沒了。
台上爆發出的熱烈的掌聲,告訴了她方才經曆了什麽。
“方才李明珊在台上幹什麽了?”白羽岚站起身來,不由得扶了一下額頭,最近,分外頭疼啊。
她是不是有些太受歡迎了,可都沒聽說過什麽青樓名妓,有這麽火爆的,況且,如今她和葉銘庭這樣的關系,還有些僵硬。
白羽岚在休息室裏待了多久,葉銘庭在醉仙坊包間裏,就坐了多久,他真的是很煩躁,尤其是白羽岚,不應該是很早就出來了麽?可暗衛報過來,這兩人竟然單獨處在一個房間裏,待了那麽久!
雖然知道沒發生什麽, 可這孤男寡女的.
看着葉銘庭這一臉不爽的表情,偏偏另外一個小姑娘還是沒心沒肺的,來了一句:“我說葉銘庭,你可就不要再死撐着面子了,你這不過就是要去北疆那邊送個人麽?至于将你們這夫妻關系弄得這麽僵?到時候你可得緊着點兒追妻火葬場啊。”
葉銘庭一聽她提起來的那件事,冷着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渾身都像是冒着一層寒霜。
若非因爲要将那個小崽子送去北疆,他至于這麽慘麽?
“你又不是回不來了,你可要相信你的實力啊。”說着,安還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一下葉銘庭的肩膀。
安是葉銘庭的青梅竹馬,但同時,這位青梅,竟然在某一天,變成了‘竹馬’,并且,由于在北疆那些不知名部落,修習了某些不可言說的禁術,導緻他的身形其實比葉銘庭嬌小很多,但這隻是表面現象,實際上這位,若是解了這一身的鎖骨術,是個比僅次于他的高大男兒
這一拍下去,自然是力道不小,葉銘庭的臉色難得再次不好看了。
“安,你能不能不要捏着你那一口的小姑娘聲音跟我說話。”他隻要一想到這真相,就不由得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這實在是太過令人惡寒了。
“哦,抱歉,我習慣了。”但他還是沒有改過去。
這一張臉,倒是的确與女子沒什麽不同,就連這身材除了沒胸,比女子都要窈窕.
“我說,你要是真的這麽着急,就去把你家夫人追回來啊。”他也覺得這位夫人身邊的莺莺燕燕的确是多,而且,這榆木腦袋,到時候不說點兒什麽的話,很可能,就被那群人會拐跑了啊。
葉銘庭冷着一張臉,從屋内的太師椅上起身,走到了窗台邊,湊巧看見了白羽岚正和秦陵與青菀、吳清言三人走在街上。
他不由得皺了下眉頭,顯然是有些不耐。
這顯然是一點都沒将他放在心上,但葉銘庭心中盡管如此的不爽,但終究是有走回了房間,像是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走在街道上的白羽岚可感受到這一股火辣的視線了,她擡頭,卻隻看見了安沖着她像是在笑,見她看過來,還忍不住沖她揮了下手。
這一舉措,在綠意看起來,是十足十地挑釁,她登時很是不爽,但夫人沒表示,她自然也沒有做出什麽舉措。
白羽岚隻是一愣,就繼續和秦陵暢聊着離開了那窗戶能看見的一條街道。
此時,站在牆壁一邊躲着的葉銘庭走了出來,看見安的揶揄的眼神,不由得越發煩躁,他掃了後者一眼,随後拂袖像是要出門,安在一邊感興趣道:“怎麽?侯爺,想要去阻止你的夫人和别的男人相處了麽?”
葉銘庭無視他的這嘲諷的聲音,冷哼一聲:“本侯豈會是先低頭認錯的,況且,她最近分明就和這些人來往太過密切。”
又有去北疆一事,在心裏頭擱着,他實在是放不下心。
安莞爾一笑,就知道這人心裏是在想些什麽,這嘴上是沒說些什麽,但估計心裏頭,早就在對那幾個人恨得牙癢癢了吧,想着找個什麽機會将人給收拾了。
白羽岚坐在小酒館的一樓,周圍都是來喝酒尋歡的市井百姓,吵吵鬧鬧的,與上面的單獨的包間全然不同。
白羽岚就很是喜歡這種氛圍。
“夫人來兩罐?”吳清言提議道。
她酒量一直不好,這顯然是要坑她啊。
“不了,夫人隻要一罐果酒就好。”綠意在一邊給她解圍道。
她最是了解夫人,自然是知道夫人的嗜好和弱點。
“綠意說的對,我的酒量不好。”雖說是被葉銘庭逼着多喝過幾次,但這底子不好,還是老樣子。
青菀也在一邊維護她,吳清言自然是不好再勸酒了。
幾人坐在這兒,光是喝酒,倒也覺得無趣,吳清言便提議幾人一起去賭坊,正出門的時候,就瞧見了一襲紅衣似火,正站在大門口,目光直視白羽岚,火辣辣的,像是要将她這個人都給活剝了。
白羽岚不由得抽了抽嘴角,道:“秦羽?”
這尊大佛怎麽也有這閑心又來京城了?不是上次說被傷透了心了,要老死不相往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