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羽岚派人的多加照看以及葉銘庭有意的維護之下,整個選美比賽中間沒有出半點差錯,而就在各方準備着這一場大賽的同時,李永昌也找了過來,要與她洽談這開場子之後,關于這一批遠道而來的一批女子的住宿問題,打算就給她們組個團價,以來也是爲了吸引這些女子的追随者們,爲自家客棧造經濟來源。
思及此,白羽岚自然也能夠理解他意圖,她本來也有這麽個想法。
她一邊這麽想着,一邊輕輕用茶杯蓋拂着面上滾燙的茶水,看着眼前已經大變了樣子的李永昌,淡淡笑着道:“李大哥這樣想,正與我不謀而合,隻是,我們在京城中好似并未有幾家客棧,這次我單方面和幾家家主合作的選美大賽,邀請者太多,甚至可以允許有一部分的自薦者,我擔心,估計這人數上面會對不上。”
她糾結着說出自己的考慮,李永昌倒也絲毫不在意,擺擺手笑道:“這些,我早就想過了,你不必擔心,到時候都由我來處理。”
說着,他看向樓下這熙熙攘攘的街道,像是有些出神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京城的這個樣子,我倒是有許久都未曾見過了,倒是有些懷念。”
可是因爲要同白羽岚避嫌,是以,他也沒法心安理得地住在這兒,他的雙親也是在江南,現在在江南那邊過着,倒是也頗爲自在。
白羽岚也想起了當初李永昌離開的原因,不由得歎了一聲氣,道:“李大哥多慮,若是懷念京城的話,随時歡迎你。”
畢竟現在的葉銘庭,應當不會有當初那麽大的計較了吧。
李永昌笑了聲:“白夫人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在下倒是也沒那麽多想法,白夫人不必在意,如今江南也還算不錯,也能在雙親身邊陪得近一點,侍奉他們,況且,江南的景色可是一點都不比這京城差呢。”
畢竟是多年沒見的人,這今日一見,倒是還有些話題能聊得上來,尤其是叫白羽岚歎爲觀止的,是李永昌現在借鑒的她經營的手法,并且,融會貫通到爐火純青,如今在整個徽朝,都算得上是有名的了。
下面的人流忽然又是一陣暴漲,像是看見了什麽很令人激動的事情,白羽岚饒有興緻地站起來,走到窗邊,就看着斜對角的一處花樓,竟然是在抛繡球,這倒是有趣,京城中最近很多的青樓女子,因爲大賽,最近忙着找關系,就是想要将自己的身價提高一點,到時候賺多一點錢,也能夠贖身到個好人家.
“上次見這抛繡球的,還是在一年前多。”白羽岚不甚唏噓道。
兩人坐在這樓上,倒是也沒那麽有意思,更何況,因爲許久不見,這工作上的事情也聊完了,這平素又沒什麽交流,她這幾日又因爲這些瑣事忙碌的腳都停不下來,氣氛突然一冷場,白羽岚就覺得尴尬了。
“不如,我們也下去湊個熱鬧?”白羽岚邀約道。
但她話語裏半真半假,但李永昌久經人情世故場,怎麽會看不出來白羽岚這不過是個客套話,他不由得心中一窒,他耿耿于懷多年,到現在還沒放下,但當事人已經将他隻當做一個老友般,他似乎也無法做到像自己想象的那個樣子一樣,将一顆心都挂在這個女子身上,或許,是時候該放手了!
白羽岚可不清楚他這腦子裏轉的彎彎,就聽見男人笑着道:“罷了,我還有些事情,正好來京城,去談幾筆原料商的事情,夫人就自己去吧。”
這正好随了白羽岚的意,若是他當真就在身邊,她倒是還有些不自在。
思及此,白羽岚笑了聲:“那李大忙人先去見那些夥伴吧,我就先告退了。”
說着,她便差了身邊的紅蓼,匆匆加快了步子,離開了這個房間。
紅蓼在一邊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道:“當初綠意姐姐在夫人身邊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李大哥。”
若非侯爺當初突然打了勝仗回京城,兩人相認,或許白羽岚還真有可能和這位李大哥在一處,畢竟兩個人又都對經商如此有興趣,看這階層也頗爲相似,再加上那位李永昌方才穿着一身藍白色長衫的樣子,容顔清隽,長身玉立,過了幾年倒是又平添幾分穩重的氣息,模樣倒是也還算不錯,雖然比起來侯爺,還是差了些。
紅蓼一邊吐槽着的時候,李永昌突然從客棧裏面走了出來,叫住了白羽岚,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突然一個大步上來,從背後将她抱進了懷中,帶着一種深深的遺憾。
這是他迄今爲止,對白羽岚做過的最爲親密的舉措了。
白羽岚不由得僵硬了一下,她不是沒想過,當初李永昌分明就是對她有意的,但從未表露過,她便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過分在意,随他去了。
片刻後,他放開白羽岚,像是有些局促道:“抱歉,方才我失禮了。”
見白羽岚現在背對着他,還很僵硬的樣子,李永昌越發有些過意不去,爲了緩解氛圍,他不由得笑了一聲:“老友見面,難道夫人連這個見面的擁抱也很介意麽?最近有很多波斯人和我們做生意,白夫人沒有過麽?”
白羽岚也在一瞬間就管理好了自己的情緒,轉過身,淡淡笑了聲,道:“我最近也和很多的波斯人有過交集,他們的确很喜歡這種熱情的擁抱呢,看來李大哥是受了不少影響。”
說着,她笑着囑咐道:“不過京城這邊的女子,和波斯那邊的禮節有些不像,到時候李大哥還是得注意下,免得被姑娘們讨厭了可就不好了。”
正準備過來找白羽岚的葉銘庭,很不湊巧地就站在一邊,看見了這一處鬧劇,他面色難看,顯然是十分不悅。
怎麽這個十分礙眼的家夥,現在又出現在了京城,甚至,還過來抱他的所有物!
他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轉身就走,留下聶青和站在原地,道:“你在這兒看着,有什麽事情發生,記得和我彙報。”
聶青和一人站在原地,頗有些茫然,等到葉銘庭走遠了,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可分明是個醫師啊,又并非是他手底下那些必須要聽從他命令的侍衛這個葉銘庭,當真是能物盡其用,聶青和咬牙切齒,憤憤道。
這廂,白羽岚故意不去看李永昌眼底潛藏着的那些,繼續道:“不過現在侯府上還有些事情,我就先離開了。”
走的時候,她還忍不住用手揉了揉額角,這還真是讓她夠煩的,剪不斷理還亂。
李大哥當初待她很好,在她流離失所,從左家莊來到京城後,在古代,這母子三人,婦孺而已,何以立足?因爲他伸出援手,這才叫她在京城裏一步步開上了個小鋪子。
她本來以爲,他應該在江南找到個會說吳侬軟語的女子,沒想到離開這京城這麽久,他竟然還是無法釋懷。
紅蓼看着自家夫人一邊歎氣,一邊苦惱的樣子,建議道:“最近花魁大賽的開始,也可以開設普通女子進行的比賽,作爲分線,到時候夫人再給李公子物色個夫人吧,或者,就算是娶上一個青樓女子,隻要過得幸福,李公子又并非是高門府邸,這也算是不錯的。”
說白了,紅蓼覺得自己現在給李永昌牽紅線,是最好的選擇。
事實上,因爲今天這件事,她也正有此意。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路過了青樓那邊,白羽岚眼簾中,突然映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這一片張燈結彩的建築邊,挂滿了請願紅線的樹下,一襲玄衣的身影颀長,玉冠高高将墨發束起,但他身前,竟然還有着刺眼的一抹粉色,看起來,像是頗爲幼嫩的少女。
白羽岚臉色一僵,那個熟悉的玄色身影,她再是熟悉不過,隔着中間這車水馬龍般的人群,她的思想忽然混亂了一下,甚至影響了她的行動。
紅蓼顯然也僵住了,順着白羽岚直直追過去的視線,看過去,赫然是侯爺。
在一瞬間的僵硬後,白羽岚立馬順着身體反應,立刻大步而去,怎麽能有人染指她的人。
紅蓼跟在她身邊,不由得有些後怕,現在這個場面,簡直就是修羅場啊,雖然她暗自希望這人不是侯爺。
然而在白羽岚走到他跟前,質問他的時候,微垂着頭的男子,忽然擡起頭來,與她四目交接,她認得沒錯。
而此時他懷中那位粉衣少女也感受到男人的變化,從他懷中抽身而出,看見白羽岚後,訝異道:“你是誰?”
在白羽岚憤怒的狀态下,并未瞧見,先前這位粉衣女子趴在葉銘庭胸膛上時,後者卻并未伸出手回抱過她。
白羽岚猛地一下眉頭高挑,道:“那你呢?我可沒聽說過他有什麽妹妹。”
帶有幾分挑釁的話語,像是裝了一壇陳年老醋,滿滿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