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陵站在這個淩雲山莊門口,簡直就像是個這裏的招牌。
“嗯,夥計們各自有分工,他們的想法與我所制成品,還是不太相符,就特意親自來看原材料了,到時候制作新品,也能夠更順利。”白羽岚笑着道。
“哦?這是打算不做府上的,準備自己又做成衣店麽?”秦陵有些好奇道。
對于白羽岚這時不時來的創意,他一向很感興趣。
而此時,先前那一群在叽叽喳喳八卦的姑娘們,也注意到了白羽岚的存在,登時雙眼又是一陣放光,怎麽她們之前站在這裏這麽久了,也沒見着這裏還有個這麽俊俏的公子,看這樣子,陵公子是他的朋友。
自打秦陵的一個追求者,那位明珠郡主身死後,現在追他的人雖然還是不少,但是相比起以前都無法出門的狀态,已經好了許多了。
白羽岚對這一點不甚唏噓,但是後者卻是毫不在意,道:“這樣更好,倒是省了我一部分的精力,免得出個門,到時候也得戴上一頂帷帽。”
秦陵被她這種豁達的态度給逗笑了,将她引到山莊待人接客的會客室,木制窗子外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滿目青山翠。
他差小厮給兩人斟上一壺茶,眉眼帶笑地沖她瞧過來,道:“你還是一如既往。”
白羽岚微點了一下頭,端起茶杯,小啜一口,撲鼻是淺淺的芬芳,她淡淡笑着道:“常樂而已,讓自己過得更舒适一點,所以沒想着要去怎麽辦。”
她說的很是無謂的樣子,眉眼間都是雲淡風輕。
“對了,兩位長輩怎樣?”她忽然問起來:“身體可還好?”
秦陵聽她說到這裏,像是有些高興的樣子,微抿唇,帶着些微的笑意,道:“家父家母近日以來,身體都還算不錯,多謝你挂念了。”
在外面,他才想起白羽岚現在應當是不想叫人發現她的身份。
“當初一手将雙親救出,免遭那等傷害,秦某一直在心中感激不盡。”秦陵一邊說着,帶過來的眼神,也充滿着感恩。
白羽岚自然是相信他心誠的。
“無妨,其實早就很叨擾你們了,你們做生意的時候,估計多要虧損在我這一部分,我倒是覺得不妥,日後将價格提上去一些,按照着交往良好的商鋪,來算這些布匹錢即可,這樣雙方有利,這一年多的交易,已經叫我的鋪子賺的足夠多,按照着我說得來,到時候友誼長久。”
若是淩雲山莊一直都同她保持着這樣不平等的交易,即便是從前有了天大的恩情,這到了後面,總會日久生恨的。
秦陵大緻也能夠猜出來白羽岚的心中,現在是在想些什麽,她一提出來,他也就答應了。
會客廳裏的人很少,不時隔壁有輕輕的腳步聲音,多而雜亂,這普通的會客室,人倒是還比較多。
兩人足足喝了一盅茶,秦陵倒是說了這京城中發生的很多趣事,其中就提到了今日這徐青靈傳聞裏發生的事情,像是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他支着下颌,歎了一口氣道:“沒想到,徐青靈還是遭遇了這種事。”
“什麽叫還是?”白羽岚喝水,突然被嗆了一聲,不由得伸出手揉了一下額頭,道:“難道當初徐青靈就做過什麽類似的事情麽?”
徐青靈這才和她袒露了一件事,也難怪叫葉銘庭當初也是耿耿于懷。
“在早些時候,我就在這個莊子裏見過徐青靈本人,而她那個時候,身邊就已經有過好幾個男人了,确切地所說的話,聽見徐青靈和其他的幾位小姐在讨論着關于夫人的事情。”
果然這結局,倒是也與他猜的不錯,隻要存了那麽點兒對白羽岚的害人心思,不論成功與否,最後都會被靖安侯報複。
一邊的白羽岚倒是看不清楚秦陵現在的所思所想,她靜靜地坐在一側,像是有些不高興的樣子,道:“那你現在是說,當初你知道有人要迫害我,你這位友人,卻是放任自流了?”
甚至都沒和她寫信說過些關于這件事的東西。
秦陵淡淡笑了聲:“莫非我說,你就不去了麽?”
當初白羽岚因爲在所謂的抄襲作品一案後,因爲發現了關于這位徐青靈與她作對的事情,已經存了哈徐青靈較量的意思,後面去赴宴,也不過是在計劃之中而已。
白羽岚聽他這番話,頓時就笑出了聲,道:“你說的倒也不錯。”
她那次的确也是必須會去的。
思及此,她不由得揉了揉額角,有些頭疼道:“雖然和你聊天,倒是頗爲歡快,但是我想起來最近還有些事情,你們店裏最近有沒有什麽大客戶一類的,要求訂下的商品很多的那種。”
這個
秦陵思考片刻,道:“這兩個月倒是沒有,兩月前,還勉強算的上是有個大客戶,在我麽的一個分鋪,拿過去很大一批。”
他說到這兒,也敏銳地發現了些不對勁,皺着眉頭道:“對了,那個人所要求的布匹,很多都與侯府這邊拿過來的膽子相似。”
莫非,就連白羽岚這最近打算開些成衣店,也有些人打算暗中阻撓,并且打算用些法子陷害她?
他猶豫着道:“白”
白羽岚笑着道:“無妨,我隻是多問一句而已。”
但他怎麽看,都不覺得白羽岚像是随便問問而已,不過既然後者不打算與他說些什麽,他自然也就沒法子問了。
白羽岚又故意岔開了話題,說起來近日京城中很是有名的花魁們,有個有名的花魁選拔賽,在各大教坊中間選拔出來一個花魁仙子,據說頭名還能得到多少金的獎賞呢,而還能夠向主辦方許下一個願望,隻要不是太過分,都會被允許。
她講到這兒的時候,看着這個棋盤上黑白勢均力敵,正愁着不知該下在哪兒,就忽然來了靈感。
先前秦陵擔心二人無聊,還特意吩咐着童子端過來一個棋盤來着。
秦陵顯然對這種風月之事,很感興趣,揚聲道:“什麽時候開始?”
“比賽分了好幾場呢。”白羽岚眉眼彎彎,笑着道。
這笑容裏,一臉餍足與興奮,怎麽看,都像是有了很大的利益,秦陵可算是還比較了解白羽岚,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這一回,能撈很大一筆油水。
“主辦方,莫非就是侯府?”秦陵驚訝道。
各個權貴之家中,都會有自己經營的鋪子,以及除了每個月的俸祿之外,還有很大的一筆其他收入,這其中,現在以白羽岚一手操作的鋪子最是賺的缽盆體滿。
隻是,很多權貴都不會将這開妓院的事情,擺到明面上來,就算是妓院很賺錢。
秦陵一分心,這下棋的時候,自然就沒注意到白羽岚的各種套路。
他一個大意走了步死路,白羽岚将他一軍,随即笑出了聲,道:“你這人,下棋的時候分什麽心啊,這都沒什麽意思了。”
秦陵倒是也不在意道:“反正夫人這下棋在侯爺的指導下,越發精進,已經比我更勝一籌了。”
“最近你家的綢緞,就不要大批次地向其他家出口了,這月你們的鋪子除了小量地銷售給個體外,其他的,就全部和我合作,若是虧損,費用也全由我擔着。”
看着秦陵微微怔愣的樣子,白羽岚不由得好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麽,不過我倒是覺得這開妓院也沒什麽的,隻要能夠賺錢,在乎這些小節做什麽,再說了,我又并非朝堂的那些要面子的官員,他們自己一天去了花街柳巷快活了,到頭來還要過去将别人唾罵一番,這般惺惺作态,又虛僞的樣子,實在叫人難看,我這次不僅自己能賺錢,還能帶動她們賺呢。”
白羽岚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似的,反正秦陵是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沒法反駁了。
等到白羽岚收拾了一下,準備回侯府的時候,秦陵這才想起來自己是接下來多麽大的一筆生意,可以想象先前白羽岚那富有侵略性的眼神,一點半點的錢可不會叫她這般雙眼泛光。
“秦陵,下次再來找你下棋,你棋藝在京城都頗有名,可别再輸給我這無名小輩了。”她打趣兒一聲,這就帶着紅蓼離開了。
紅蓼給白羽岚撐着傘,少話的她,卻還是奇怪着問了出來,道:“夫人怎麽對秦陵一家這麽寬容,有得賺的,都包給他們一家了,夫人可是一直在與好幾個布莊合作。”
白羽岚瞥了她一眼,眼睛是彎彎的帶着一點笑意,卻不達眼底,道:“有人在這裏大批次進口與我買的一樣的布料,難道你還沒明白麽?”
紅蓼一點即通,連忙點頭,道:“夫人料事如神。”
隻是她沒想過,夫人對自己手底下所有的商鋪,這些賬目竟然都如此熟悉,就連别家的,她心中都十分有數。
這莫非就是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