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一瞬,道:“這,兄台們實在太過熱情。”
白羽岚和吳清言二人霎時就被擁在一群人中間,她覺得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将頭轉向一邊,對着葉銘庭,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控訴着他怎麽還不過來幫一下忙。
葉銘庭卻是無動于衷,反而有些看好戲的樣子,就這麽将她瞧着。
白羽岚嘴角一抽,吳清言還是格外文绉绉地安慰這一群狂熱追随者,白羽岚扶額,很是頭疼,他能不能不要這麽溫柔的啊,這樣做,估計沒有一個人會願意就這麽離開。
“我們今日還有要去的地方,要簽名或者其他,日後有的是機會,若是再堵在這裏,影響我們的出行,日後可就沒有這麽容易見着了,豈非每日都隻能躲在屋中,不敢出門,這是你們想要的結果麽?”白羽岚一邊說,一邊臉色已經有些難看。
她的擁泵者明顯有些遲疑,然而還有很多仍舊覺得不甘心。
她頓時将聲音提高一點:“ 擲果盈車,日後你們在閣樓上将自己的心愛贈送之物,扔過來即可,若是接到了,我就收了,若是沒接到,倒也沒辦法,不過你們若是一直堵在這兒,我能保證日後不會再答應你們的要求了。”
她的擁泵者都是姑娘,未免臉皮子要薄上一些,聽此,霎時就有些動搖了。
見白羽岚皺着眉頭,第一個找着她過來簽字的女子頓時不滿了,大聲道:“若是你們想讓葉公子不高興的話,讓葉公子出行都沒法玩的話,就堵在這兒吧,莫非你們想要葉公子對你們不滿?因此厭惡你們,或是看殺衛玠逼死葉公子?”
雖然這麽形容白羽岚有些不恰當,畢竟她可不是個嬌弱的人,身子骨也都硬朗着。
一個人出聲,另外又有人同時出聲,呼應着,白羽岚對這種識趣聽話的人很是欣賞,這一衆粉絲見此,頓時也都做鳥獸散,不再擁堵,而男子們
吳清言在一瞬間的不明,與懵然下,猛地轉變了自己的态度,霎時臉色一冷,像是恢複了他之前那般高冷的态度,皺眉道:“既然都是學子,或是拜讀者的小輩,竟然還對長者如此無禮,莫非,這就是你們的待人之道?”
最後一聲,提高了分貝,帶有幾分威嚴,像是在質問,将這聽者都紛紛震出後背一涼,白羽岚自然也不例外。
她啧啧兩聲,這不愧是做過丞相老師的男子啊,這老脾氣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過去的。
“速速離開這裏!”他不滿道,狠狠教育道:“京城之人,全民上下,若非将我當成一個雜技頑猴戲耍,就速速離開這裏。”
這人臉上的表情,都好似快要結出冰塊來了。
這些堵在眼前的人,猶豫了一瞬,随後因爲這君子之風,大多都退了開去,還很是内疚道:“老師,實在是學生們不尊師重道”
如此雲雲,叫白羽岚十分佩服,這吳清言還真是能說,一個名頭接一個名頭地給别人扣上去。
衆人退開,留出的一條長長的通道,吳清言還像是很不喜似的,大步走過去,白羽岚跟在他身邊,而另兩人紛紛走在他們身後。
等到到了這有名的醉仙坊時候,這花街柳巷,便越發熱鬧起來,尤其是那老鸨,明顯就是認識吳清言,這熱乎勁兒,看的白羽岚都是格外咂舌,但老鸨還是顧忌着葉銘庭的身份,以最大的禮節招待葉銘庭,而之于他們另外三人,也很活絡,一安排,就安排上了最好的房間,最大的場子。
白羽岚這下子總算是忍不住心中那一股好奇,詢問道:“先前你那般訓斥這一群狂熱的粉絲,又聽說是做過這丞相的老師,吳兄你到底多少歲了?”
這丞相都四十幾的人了,她琢磨着丞相的老師,不該是六十來歲麽?再有,這些書生都讀過他的書?還看着他的書念學?
白羽岚對這位看着頂多也就二三十幾歲的青年男子,産生了濃厚的興趣,她咂舌道:“不會是年歲漸長,卻因爲這童顔而一點都不顯老?”
吳清言的長相,的确是有那麽一點偏向童顔,不是很顯老的那種。
思及此,白羽岚心中一陣啧啧聲,目光如炬。
吳清言握拳咳嗽兩聲,先前那一番震懾人的氣勢頓時消散,他頗有些尴尬道:“這個麽,其實我也才三十出頭。”
白羽岚眼睛轉轉,那豈非是比葉銘庭還要大幾歲?
果然童顔就是好。
“那吳兄是從小的神童了?那位丞相據說去拜訪你的時候,也才幾年前,你才二十幾吧。”白羽岚暗歎道。
這人與人相比的差距,果然是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
葉銘庭就坐在白羽岚身旁,默默地端起一小杯酒,和令羽空碰了一杯,一飲而盡,頗有些審視她不夠博學,知識面太窄的樣子。
“吳兄早些年便很是出名,十四五歲開始,就寫出了很多書,并且被各種私塾甚至國子監征用,作爲旁讀教材之一。”葉銘庭淡淡在一邊科普。
白羽岚這才意識到這位吳清言究竟是個什麽厲害角兒,這分明就是天才吧,十四五歲出書,被當做教材副本用?教材也隻是那些所謂的很久遠的名人而已,超不過。
“所以,吳先生的學生,以及熟讀他的書的讀者,不在少數,估計多多和囡囡日後也是要看的。”
所以算在現在這個時間,吳清言那些所謂的書,十四五歲,再過了已經十幾年,近二十年,最大的那一批讀者已經變成了科舉學子
白羽岚的眼神霎時就變得很崇拜,道:“吳兄當真是個奇人。”
“白夫人真是盛贊了。”吳清言哈哈大笑兩聲,道:“不過是年輕時候過于憤世嫉俗,寫了些不被朝廷所贊頌的東西而已。”
名人,都是這麽喜歡謙虛的麽?
白羽岚摸了摸鼻子,又聽到吳清言指着令羽空示意道:“這一位,才是真正的奇人,這竹林賢士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有這樣一個稱号的,我不過是其中一個很小的角色而已,算不得什麽奇人。”
白羽岚還是格外感慨,也許天才與天才之間,大緻就是這麽個态度吧,我誇你,你誇我兩句,紛紛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但她正這麽想的時候,就聽見某個絲毫不符合這種作風的男子,道:“多謝吳兄這樣誇贊了。”
看來,是坦然接受了他最優秀的這樣的言論。
不過令羽空的确是個很厲害的人,隻是她了解的很少,幾乎快要忘了這男人在央國,幾欲和葉銘庭勢均力敵。
“奴家見過各位公子。”一個女子突然款款而來,帶着一股香風,雙眸含情脈脈,像是将訴衷情,道:“沒想到妾身這麽快,竟然又再見吳先生,實在是妾身之幸。”
白羽岚一臉意味不明地看向吳清言,這人分明就是有所圖謀,後者臉色漸紅,咳嗽了兩聲,道:“青菀,好久沒見。”
青菀是這個醉仙坊新出的花魁,自打葉銘庭培養的那位暗線變成了暗處,又調到了旁的從一家後,他就控制着這醉仙樓重新扶持了一位花魁出來,隻不過這一位隻是個簡單的花魁,倒是沒什麽暗殺者的作用。
隻不過這青菀倒是與吳清言有些交集,兩人曾一度春宵過,雖然這在才子佳人的戲碼中,太過常見,但這放在吳清言身上,就是格外少見了,可見,這吳清言至少是帶着幾分歡喜的。
令羽空率先出聲:“早就聽聞吳兄曾經在京城中邂逅一位美人,在衆人之間贊許多時,隻不過瑜一直不知這位佳人究竟是何許人,今日一見,果然美貌無雙。”
青菀美眸一掃,隻稍稍看了這在場四位男人,就大緻分清楚了哪些人沒法招惹,而那位靖安侯,倒是常出現在醉仙坊,隻不過時常太冷,而導緻許多姐妹絲毫不敢去招惹他,據說隻有在那位京中盛傳的白夫人面前,才會顯得柔和許多。
其他兩位,雖然看起來是金尊玉貴,可顯然對她沒太大的興趣,頂多也就是看着吳清言的面子,罷了,反正也隻是想替好姐妹們找個好歸宿,她自己,還是更喜歡這位吳先生,自打少女之時,就格外崇拜吳先生,如今吳先生竟然還未娶,又是如此年輕
“這位先生謬贊了,京城中貌美女子何其多,有才藝的女子,又是何其多,單單是青菀,斷是擔不起什麽名頭的,若是先生真對京城女子很感興趣的話,不妨去拜訪那在靖安侯府裏的白夫人。”說到這兒,她倒是也不在意葉銘庭在場,笑着道:“聽聞白夫人才是真正的才藝雙絕,又精通于六藝,擅琴畫。”
頓了頓,她不由得又添上一句:“另外,這位白夫人據說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否則,侯爺應該也不會這樣将她金屋藏嬌吧,聽客人們說,每次遞進去的帖子,總是隻有很少一部分帖子被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