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回來宮中,最大的目标,可不是什麽無趣的拓跋族裏來的世子,而是這個有趣也令她反感的公主,做事蠻橫,但還遠沒有從前的榮華狠辣。
她今日裏穿的與那日和李明珊見面時候類似,戴的人皮-面具和化的妝也差不多,隻是身上穿着的一襲白色長袍換成了一身藍衣長袍罷了。
是以,她方站在這裏飲酒,就瞧見了李明珊的視線看了過來,白羽岚笑了笑,用手肘子抵了葉銘庭一下,道:“别暴露我的身份。”
葉銘庭見自家夫人露出的這小表情,心裏早就明了她想要做的事兒,嘴角勾了勾,道:“那夫人願意用什麽法子來報答我呢?”
白羽岚有些羞惱,随後輕聲在他耳邊道:“回去你說了算。”
後者十分滿足地在衆人不能瞧見的桌下攬了一下她的腰肢,道:“夫人可要說話算數了。”
“旁人問起來的時候,你可不要暴露了,記得說我是個什麽富商之子,或者什麽他國的公子,也不要明說。”白羽岚囑咐道。
身份上麽?自然是要好看一點,否則還怎麽能讓妹子怦然心動?
白羽岚囑咐玩後,就借了個由頭離開了這一群大臣逢迎的地方,真是烏煙瘴氣。
淩錦見那一襲藍衣,芝蘭玉樹的公子優雅地走向女眷那邊,在葉銘庭身邊笑了下,道:“沒想到,夫人竟然還有這麽惡趣味的一面,從前是不是主子壓制了,所以夫人看起來倒不像是有這癖好的。”
葉銘庭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道:“現在京城中這樣亂,她要是一直這麽自己尋開心的話,倒也不錯。”
反正,對象又不是什麽野男人。
白羽岚一過來,那些閨閣中的女眷瞬間就直了眼睛,這是哪家公子?她們怎麽沒聽說過哪家有個這麽俊俏的公子哥兒?
李明珊有些驚訝,指着她,道:“竟然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裏可是皇家宴會,沒個什麽身份,哪裏能進來?而且,他那日約她的那個小紙條上面,也不是寫的今天。
一邊的女眷也看向了李明珊,似乎是對她認識這樣的佳公子有些不滿,詢問道:“公主您識得他?”
這件事情有些複雜,李明珊努了努嘴,不知該如何作答,良久,她默默應道:“對啊,我認識,隻不過我也不是很熟。”
“可他好像是來找公主您的。”徐青靈悠悠然地瞥向李明珊,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這樣的一個皇家的刁蠻公主,怎麽還會有這樣的邂逅?
“公主,好久不見,真是有緣分啊,沒想到在這裏也能見着公主。”白羽岚舉了舉手中的杯子,道:“可否敬公主一杯?”
他問得頗有些施施然的樣子,長相又是格外俊俏的,五官絲毫不粗犷,俊秀精緻,這樣慵懶的感覺平添一份竹林賢士的感覺,李明珊默默地端起了半杯酒,有些澀然,道:“好。”
說罷,白羽岚這就遙遙一舉,将杯中那假冒的白水一般的果汁給喝完了。
要是她在這地兒喝多了,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兒,還是須得防着才好。
喝了半杯酒的李明珊臉色越發紅了,這會兒更加如此,不論是誰,隻要這酒量一上來,膽子都大了許多,年歲不大的她,自然也是受不住美男這一關,如同英雄也總會對美人有所歡喜。
她将心中的疑問問出:“公子,公子不知是哪家.”
白羽岚身形隻略微一僵,随後便被她掩飾過去了,她倒是少見這位公主的臉紅麽?之前那般煩她,現在都改觀了不少。
“他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未等她開口,身後另有一人就替她說了。
淩錦?他怎麽也在這兒?不該留在葉銘庭身邊去應付那一群老古董麽?
淩錦見她詫異的眼神,有些好笑,一邊同李明珊解釋道:“這位公子是他國世家公子,隻不過暫時來京城做客而已,是侯爺的友人。”
聽到這裏,衆女眷心裏也明白的差不多了,這般長相,定然不是異域人,又生的眉清目秀,除了徽國,那就是央國了。
心裏有個數的時候,膽子也就放的越發大了。
李明珊顯然是對現在的白羽岚很感興趣,她帶有些女子的嬌羞,咬了下嘴唇 ,澀然笑道:“不知是他國貴客,那日還在貴客面前失禮了,實屬明姗丢了徽國公主的顔面。”
白羽岚心中一陣暗笑,但面上還是格外溫柔體貼的,她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道:“這種事,我又怎麽會放在心上,公主也不要在意。”
一幫女眷擁了過來,叽叽喳喳的,倒是格外熱情,李明珊心裏有些不滿。
“公子是央國人?”
“公子來徽國做客,可對這裏喜歡,有想過留在徽國發展麽?”
“公子和侯爺是怎麽認識的?”
這中間,倒是還有個人引起了白羽岚的注意,徐青靈?她在京城中受到的追捧倒是一如既往,也不喜歡這種合群的感覺,像是那種爲了表現自己是個仙女一般,總是和人有那麽一點距離感。
不過嘛,現在看來,這位貌似也有些心癢癢呢。
拓跋弘毅見這邊明顯俘獲了李明珊芳心的,不知哪裏冒出來的野男人,心中格外窩火,這人究竟是誰?竟然想要撬他的牆角?
白羽岚也不在意淩錦就在身邊,以這男子的身份,倒是和這位公主相談甚歡,甚至于李明珊直接明示暗示地讓他帶着她直接離開了女眷這一邊,單獨出去,相約在花園。
徐青靈看着李明珊和白羽岚離開的身影,心裏越發憤懑,如今這靖安侯還是對她毫不在意,原夫人在的時候,拒絕她父親的做媒也就算了,現在竟然也被那個什麽拓跋雨靈迷惑了心智,還是對她絲毫沒有感覺,現在這個油膩的,長得也不怎麽樣,琴棋書畫也不樣樣精通的勞什子草包公主,竟然也能得到這樣的男子青睐!
應李明珊的要求,她帶着白羽岚去了一條小道,這兒倒是沒什麽王公大臣經過,人數較少。
“我來這裏,應該算是後宮了,有些不妥。”白羽岚有些猶豫道。
李明珊現在對她的好感值也太高了吧,要知道,這外廷男子進去後宮,可是要求很嚴格的。
“沒關系,父皇今日辦的這個夜宴的時間很長。”李明珊難得乖巧,又指了指這長長一條青石闆道路,旁邊都是竹林或樹木遮掩着的,若非知情人,倒是難得走到這條路。
“這裏,是我從前最喜歡的地方,總是在這兒一個人獨處。”李明珊默默道:“因爲很安靜。”
她一邊說着,一邊蹲下了身子,在一邊的樹枝上,剜了一塊琥珀色的東西下來,好像是樹脂,那東西是可以吃的。
看她做這種事情的熟練度,像是不止一兩次了。
白羽岚皺眉,據說李明珊在得寵之前,本是一位身份尊貴的大家閨秀嫁入宮中的女兒,隻是皇帝一向冷落她們母子,後來因爲奪權,就将她母妃的母家,給全部端了.
現在李明珊重新得寵,想必也隻是個被折了翅膀的鳥兒,她能想像到,深宮之中的争鬥是如何慘烈,尤其是這些被宮廷埋進去的女人。
“安靜固然好,但總歸是寂寞了些,人群固然吵鬧,但隻要有人簇擁着,即便是沒人安慰,心裏也多少有些蘊藉,隻要有人真心陪伴在身邊,不論安靜,抑或市井喧嚣,心中總歸是安甯的,溫暖的。”白羽岚忽然出聲。
李明珊看向她,分明沒有什麽漫天星子,她眼眸裏,卻像是盛滿了星空與期冀。
“先前與公子聊了那麽多,也還不知公子名誰?”
“葉白。”她從善如流道。
李明珊正還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身後便有一個聲音突兀出現,将她本要說出口的話,給憋了回去,不由得心中懊惱。
隻見白羽岚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着毛皮的男人,身材健碩,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輪廓分明卻深邃,分明的異域血統。
這身材,白羽岚啧啧兩聲,渾身腱子肌啊!
“這位公子未免太過失禮,孤男寡女的,怎能單獨待在一起,更何況,是一國公主。”那人念念有詞。
“你學我們這邊的人說話,聽着有些奇怪,你就是那個今天來的什麽拓跋部落的什麽皇子?”白羽岚挑眉道。
那人擡高了下颌,一副相當自信的樣子,輕哼一聲:“當然!你是什麽人?”
“路人。”白羽岚淡淡道、
他似乎有些不喜,但并未表露出來,反而是走向了李明珊身邊,道:“公主,雖然您不谙世事,但面對男子,還是該拿出該有的警惕心才是。”
白羽岚額角一跳,他這是在暗指些什麽呢?
殊不知,李明珊在拓跋弘毅的接近下,反倒是退了一步,到白羽岚的身後,道:“可是拓跋皇子您,也是個男子。”
這還真是自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