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懶懶地伸了一下腰肢,站了起來,看向窗外,沒曾想,并非是葉銘庭的出現,而是一個令她極爲讨厭的人,比之拓跋雨靈還要讓她厭煩,李明珊怎麽會在這裏?哦,對了,那位公主說的可不就是她麽?竟然比之從前的榮華都還要刁蠻無禮。
李明珊訓斥人的聲音極大,便是在屋内,都能聽見,白羽岚直皺眉頭,在心裏将這女人罵了個遍。
“我說你們怎麽辦事的?”李明珊又是一番訓斥道:“叫你們抓人送去服兵役都需要這麽久麽?不過是幾個平民百姓,也沒叫你們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你們卻還磨磨蹭蹭的,做什麽事都做不成!”
她一邊說,手上也下了力,用手中那柄白玉骨團扇去敲那士兵長的頭,白玉有些堅硬,那李明珊顯然用力很大,又敲又戳的,那士兵長仍然穩站不動。
“哼!悶葫蘆!”
半晌,那士兵長總算是從嘴裏吐出幾個字,卻是不卑不吭:“公主,您的命令不知可有聖印?”
“什麽?”李明珊的聲音突然揚了起來,帶着一股子不可置信的眼神沖他嚷嚷道:“你竟然問我要什麽聖印?我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公主,這種小事,父皇肯定就是依我的!你這榆木腦袋,竟然要因爲這麽幾個平民惹我皇族麽!”李明珊冷笑道。
看李明珊這副下巴擡的高高的樣子,恐怕就是要用鼻子對人了,白羽岚直受不住,這女人果然是招人厭煩,在李明珊下令要讓丫鬟逼迫這士兵長破門而出,直接抓人的時候,白羽岚總算是推門而出,她一出來,便順手帶上了門,裏面有落了鎖。
“原來是公主大人。”白羽岚笑的人畜無害,一手還搖着那柄折扇,上吊着個琳琅吊墜。
李明珊見眼前這人生的如此俊俏,倒是有幾分方才對她愛搭不理的那位公子的風采,那刁蠻樣子也收斂了些許。
“你是什麽人?”她詢問道:“敢制止我教訓奴才?”但看這個公子穿着打扮,也像是個貴族,勉強合她的胃口。
白羽岚失笑,這一點上,倒是和從前的榮華别無二緻,看來那老皇帝愛好的,可不就是這麽一口麽?
“不過是個路過的無足輕重的人罷了。”
聽到這裏,李明珊有些不滿了,道:“那就别愛管閑事。”
說到這裏,她忽然才想起這個人是從那屋子裏出來的,不由得皺眉道:“你是這鋪子裏的夥計?”
可這一身穿着,那綢緞,宮中也隻有受寵的皇子穿得起,若是夥計,一輩子都買不上吧。
“不對,你和這鋪子有什麽關系!”李明珊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莞爾道:“該不會,你也想打這筆金錢的主意吧?”
白羽岚暗道自己猜的大差不差了,這李明珊就是對那筆财産心存妄念,她用折扇遮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活脫脫一個清隽公子的模樣。
“公主說的大概也差不多。”白羽岚含糊其辭,引誘道:“莫非公主也是有這個想法,看公主現在似乎有些苦惱的樣子,不如?公主與我合作可好?”
李明珊能做到像現在這般受寵,自然不是個傻的,她狐疑地看着這位莫名其妙出現的公子,道:“你想做什麽?這筆财産可是本公主先盯上的!”
“公主現在這般,等到靖安侯過來的話,估計公主這計劃得泡湯。”白羽岚故作惋惜道:“到時候,公主可能一分錢都拿不到,就算是靖安侯的夫人不幸去世,但靖安侯也不會放棄這筆金錢不管,更何況,還是他原配妻子的東西。”
說到這裏,李明珊明顯有些動搖,她本就是想趁着葉銘庭最近似乎有什麽動作期間,來一次猝不及防的突襲,好立馬獨占了這筆财産,結果等到黃昏,派過來的人都還沒什麽動靜,若是再等下去,估計葉銘庭那裏的事情一忙完,就會過來處理這事兒,到時候她什麽都拿不到!
“公主,如何?我倒是有個法子,就算是這鋪子裏的人都還留着,到時候也有辦法将這筆錢轉出來。”白羽岚信誓旦旦,看起來很可靠,給她一個舒心的微笑道。
李明珊看的有些怔愣了,她有些猶豫,白羽岚立刻就會心一笑,将折扇輕輕拿開,一拂廣袖,莞爾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
這位公子眉目精緻,偏向清淡,這下總算是露了全容,一頭如瀑墨發紛紛散落在身上,極黑的發與極白的月光錦交織在一起,像橫縱棋盤上黑子與白子的對峙,那麽泠泠然,幹淨的,不屬于複雜的京城的眸子看向她,李明珊第一次有了些心動的感覺,這個公子,爲何這般,這般幹淨泠然
令羽空見李明珊已然有些怔愣,不由得嗤笑一聲,臉上已然浮起淡笑,尤其是白羽岚眼中偶然滑過的狡黠,他暗自道,這姑娘還真是不省心,從前若說是引誘些男子,現在扮作個男子,竟然都懂得如何用美色勾引女子了。
士兵長不忍心地提醒道:“公主,這二位都是侯爺派過來的.”頓了頓,他想出個措辭:“使者。”
李明珊瞬間就回了神,葉銘庭派過來的?她眉頭緊鎖,略微有些不滿了。
隐約覺得他們身份不簡單。
“如何?”白羽岚走進一點,因爲穿着增高鞋,本身又比李明珊高些,這樣看來,竟然能摸到她的頭,她忽然覺得很有意思,讓這些刁蠻的小姑娘心動什麽的。
李明珊可感受不到這種惡趣味,如今這公子湊得越近,她能聞到‘他’身上隐約傳來的樹林的味道,這讓她心跳砰砰的,好似有鼓在敲,臉上都帶了些紅。
但很快壓下這一瞬間的感覺,故作鎮定道:“本,本公主暫且試一試,若是到後面發現是你在騙我,哼,本公主定然将你關進牢獄中,一生不得放出來!”
白羽岚失笑,十指青蔥,拿出一張小紙條,就這麽放進李明珊的衣領口,輕聲道:“在下日後,在這上面的地址等公主駕臨。”
後者臉上猛地爆紅,嘴上撂下一句話:“本公主還有些要事,先行走了!”
說罷,匆匆離開,白羽岚入目之下,那李明珊竟然還是将那小紙條悄悄攥在手上,步伐卻是越來越快,令羽空總算是忍不住笑了出聲,但基于他這典雅的性子,倒是沒說出什麽太嘲諷的話。
不過這番話卻由另外一個人說了出口:“看來,你在這兒玩的很是開心?”
本想着隔絕那些對自家夫人觊觎不已的小子就夠了,現在還要添上一條,還有那些花癡女子,也需要隔離才好!
白羽岚身形微僵,轉過身,這就瞧見了葉銘庭身後排着一長隊黑衣将士,而他正從那匹汗血寶馬背上下來,過來的時候,身上還帶着點兒汗味兒,果然是去做什麽事兒去了。
“你現在來了?”白羽岚抿了抿唇瓣,揚聲道:“我還以爲侯爺日理萬機,恐怕沒什麽時間來這兒。”
葉銘庭一下捏住白羽岚的下巴,将人拉的靠近自己,聲音低沉有力道:“本侯可不是有意的,但你這法子卻不妥,總是犧牲美色。”
分明是他将自家夫人改造的這般貌美,卻便宜了旁人,這怎麽可以?
令羽空卻絲毫沒有消解這二人之間的火藥味的意思,反而是笑出了聲:“夫人很是有逗小姑娘喜歡的體質,這不是令某第一二次見了。”
“不是一二次了?”葉銘庭眯了眯眼,随後還是歎了口氣,放開了白羽岚,無奈道:“這次就算了。”
說罷,他掃視了這一圈守着鋪子的士兵,眉頭一皺,淩雲便冷聲吩咐道:“還不快從這些地方全部撤走,到時候這裏少了一個人,爲你們是問!”
葉銘庭的做事手法一向淩厲,若是日後當真叫他查出來再發生一次,估計得直接将這群人的直隸上司給砍了。
那士兵長看着葉銘庭的目光格外深邃,以及現在站在葉銘庭身邊明顯就要矮下一截的‘男子’,露出個意味不明的光,因爲淩雲的催促,以及一群黑衣衛的押解,這群人很快就被趕走了,這士兵長也跟着這群人就要離開。
“等等。”葉銘庭忽然以淩厲的目光看向那個士兵長,心裏湧現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你,轉過身來。”
那士兵長如言轉過身來,葉銘庭盯着這人看了幾秒,也沒瞧出什麽名堂,擺手道:“算了,你們走吧。”
“是。”士兵長垂首離去。
待那群人全部離開後,白羽岚皺着眉,忍不住問道:“怎麽了?那個人有什麽問題嗎?你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