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雖未再比劃手指讓秦羽開口,然而他卻又加了砝碼,道:“五百五十金。”
白羽岚雙眸一睜,秦羽這厮突然這麽有錢了麽?随便五百五十金,說的這樣輕松?
她拽了拽秦羽的袖子,後者回以微笑,白羽岚若是回到教中,定然不可能一輩子不出谷,她那經過那麽多訓練還是半吊子功夫,實在不讓人省心,況且,美人煞在外面樹立的敵人可不少,若是哪日沒什麽厲害的人物陪在身邊,恐會出事。
那頭競争的人質頓了一下,随後就又開口:“六百金。”
六百金了?白羽岚有些肉疼,聽他們在這叫價,好像在灑冥錢一樣随意。
“六百零一金。”秦羽繼續道。
白羽岚總算忍不住了,又去拽了拽他的袖子,小聲道:“你可要想好了,現在這裏拍下來的話,可當真是要付了錢再走人的,萬一那邊覺得價格被擡得太高了,突然棄了怎麽辦?”
秦羽倒是不在意,對于白羽岚的這番話,甚至是連回應都沒有,白羽岚被他弄得有些生氣,最後努了努嘴,悶聲道:“既然你不聽,那就算了,反正到時候你要是付不起錢,我可是不會在這兒給你當人質,我是會跑路的。”
秦羽總算是嗤笑了出來,神色複雜地看她一眼,擡了擡手,本想掐一下她的臉,就像那次她在侯府醉酒一樣,但最後又放下了,他笑了聲道:“你方才說的,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有個人質押在這裏,我回去拿錢不拿錢都可以。”
白羽岚被他這番話說得有些生氣,轉過身去不再搭理他,要拍就拍好了,反正你也是個跑江湖的,估計這危險程度,比之葉銘庭平日裏的被刺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七百金。”那邊的人一口定下價格,又提高了一百金,就連這在場衆看客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不過是個金絲軟甲,要說珍貴,當也有比之珍貴的,若擡到七百金,當真有些過了。
等到那台上的黑袍敲定後,白羽岚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七百金,加上先前的六百金,葉銘庭一瞬間除掉一千多金,竟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的麽,說要便要了?
秦羽這回聳了聳肩,笑道:“又讓你前任丈夫多背了些錢,其實我們宮中還有些原材料,用心經營的話,估計讓這蠶吐絲,再隔幾年織一件出來,也可行。”
白羽岚同他走到這拍賣會出口的時候,才聽到秦羽嘴裏吐出來這麽一句話,登時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連聲問道:“這麽一說,那你方才怎麽還要去拍?”
“因爲很耗時,比起一口氣賺上這麽一筆,我們教中培育這種蠶絲,又織成這樣大一塊金軟甲,比六百金當還要麻煩些。”秦羽有些無所謂道。
既然拍不到,也就隻有回教中養這種蠶,再自己做了。
二人從賭場這暗道裏出來,上了明面上,白羽岚便火速将二人手腕上拴着的帶子取掉了,畢竟在外面就有些惹眼了。
街上來往的人頗多,白羽岚看着這來往的人群不勝唏噓,從前打仗那段時日,物價飛漲,街上人煙稀少,時不時有個推小車的小販都算是少見,現在葉銘庭勝仗歸來,這裏便又繁華如初了,就連她都忍不住感慨,果然隻有和平才是最好的安排。
若非她現在嫁入侯府,還在從前那小攤位賣胭脂的話,估計也隻會貪圖家中和滿便好,至于誰做皇帝,其實并無甚差别。
秦羽見白羽岚未說話,二人的氣氛便尴尬了許多,忍不住提議道:“既然你現在也沒想到什麽法子,也不知作何,碰巧我們午餐還未享用,我知道這邊有一處烤的極好的攤位,不妨就出去吃燒烤,如何?”
白羽岚被她勾起了興趣,她倒是挺好串串燒烤這一口的,當初隻帶着兩個小孩子的時候,倒是還沒什麽,後來入了侯府後,講究的規矩就變多了,自然就沒法随心所欲地在街邊大吃大喝了。
秦羽今日的這個提議,倒算得上是對了她的胃口。
“好,我已經許久沒有吃過了。”白羽岚笑着道:“今日先跟着你去嘗個鮮。”
二人從街頭消失後,立馬有一個農夫打扮的人,轉身就将二人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葉銘庭現在一處自己的私人别苑裏,看見這前面打探消息的人帶來的信箋,不由得挑了挑眉,他還以爲夫人是會吃醋的,沒想到,現在這一茬事這麽快就忘完了,能夠心大的放任那位公主在侯府住着,自個兒還跑去和那個什麽秦羽吃燒烤去了?
雖說秦羽是易容了的,但他待在白羽岚身邊,葉銘庭掐指一算便能猜到這人是秦羽,他的身份本就有些不同,是夫人母親指定的未婚夫,而那日他被花清蓮種蠱,也是被他撞見的,總的說來,這個人待在夫人身邊,實在讓她不放心。
“他們在哪兒吃燒烤?”葉銘庭眉頭一挑,猛地拂袖站起了身,信箋被他随手折疊起放進袖中。
暗衛諾諾道:“城郊的一處小酒館。”
那暗衛剛落下話,葉銘庭就不見了蹤影,暗衛在後面撓了撓頭,果然侯爺是對于夫人的事情,都要這般上心。
葉銘庭前腳剛走,後腳淩錦便帶着今日裏他授命拍下來的物品過來,手上提着一個包裹,上面萦繞着一圈圈的花紋暗線,像是一張詭秘的秘術一般,淩錦見隻有這個暗衛,心下有些了然,道:“侯爺是去找夫人了?”
“是。”暗衛拱手道。
淩錦笑了聲,若是叫白夫人當真回來,估計葉銘庭最近下決斷的時候,都要三思幾番,哪裏有如今這般冒進。
包裹放在私宅,必然也不會讓人放心,淩錦揚眉示意暗衛離開,自己單獨前去放置包裹。
暗衛有些茫然,他是個新來的,怎麽看着主人的夫人回來,主人身邊的這些能人異士,似乎态度都有些不同了呢,上次他見平日對着他們一闆一眼,冷若冰霜,在訓練場上都不懼殺人的淩雲首領,似乎對這位夫人都有些恭敬。
白羽岚抱着手中這一壇子杏花酒,仰頭又喝了一口,她酒量不好,然而這杏花酒實在對她的胃口,像是飲料一般,隻聞撲滿鼻的花香,濃稠的酒香倒是占了少比例。
但總歸是有些酒意,能壯慫人膽,白羽岚朝着秦羽挪過去坐下的凳子,靠到他一邊道:“兄弟你可真是懂我!這酒也當真好喝,又不醉人,這今日的燒烤也很是好吃。”
兩人對坐的桌上,中間架着一個鐵架子,下邊燒着炭火,這小酒館隻有四個燒烤架子,生意火爆,本來今日裏是旁人的,還好這小酒館的老闆是秦羽的朋友,對排隊的人給秦羽掐了個謊,說是他提前預定了的。
白羽岚将盤子中端着的那些生菜生肉攤上了個大半,又撒上了一對辣椒粉,興緻沖沖地拿着個刷子在那兒刷醬料,秦羽看她似乎玩的不亦樂乎,不自覺莞爾一笑,但隻是上揚了一點弧度,便又被他壓了下去。
“好巧。”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爾後走進來一雙墨錦繡流雲長靴,往上,是玄衣墨發,一派氣宇軒昂的某人。
白羽岚眉心跳了跳,葉銘庭怎麽會突然來了這裏?
但她現在喝了點小酒,自然胸中那一股子‘豪氣’也沖了上來,朗聲回道:“好巧。”
葉銘庭很滿意她在自己面前喝酒,以及這傻乎乎的模樣,然而,他視線一轉,朝着秦羽落下,雖說未看見那樣一張臉,然而這眼神,以及現在這坐姿,分明就是秦羽,他可不希望秦羽将夫人灌醉,否則這剩下來,誰也不曉得會發生什麽事。
“别來無恙。”葉銘庭沖秦羽笑了聲,話中意,二人自然懂。
他甚至也十足十地自來熟,自己去老闆那處搬了個凳子過來,就坐在二人中間,愣是将兩人隔開了。
秦羽倒是面色不改,白羽岚倒是膽子大了,臉上的不滿完全寫在臉上,她嘟囔一聲,道:“你這是什麽道理!你坐這兒豈不是擋着我烤燒烤,糊醬料了?”
葉銘庭面對自己迷迷糊糊的小夫人也頗爲無奈,他看秦羽的眼神滑過一抹興味,随後将正想将自己擠出去的白羽岚雙手掣肘住,突然加重了聲音:“玩夠了麽?”
一語雙關,白羽岚若是清醒,或許還能想到葉銘庭話中也可能有指她躲在美人煞教中,出來後又不與他相認等等訊息,但她現在腦子糊糊的,葉銘庭說的這些,她腦子一空,自然就直來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