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個什麽高檔場所,隻這門上卻是鑲嵌着兩個大字——‘賭坊’。
白羽岚朝着秦羽努了努嘴,喏道:“要不要進去轉轉,這處賭坊堵得東西,都還有些趣味,玩法倒是也多種多樣。”
就是她現在一個鋪子被搶了,家被霸占了的人拿不出來錢,隻有讓秦羽跟着,這人平素裏穿一件什麽勞什子衣服,就是個天價數字,現在要抱大腿,這是必須的。
秦羽看她現在一雙圓滾滾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期冀,亮晶晶的,想着她的小算盤,覺着頗爲有趣,嘴角一勾,帶了那麽一點笑意,道:“别這樣看我,我都清楚你的小算盤是怎麽打的。”
但白羽岚可不是他這麽一兩句話就能打發的,她纏上來道:“現在我這情場失意,生意場上也失意,難不成,你就不能讓我賭場得意些?”
秦羽曉得這小丫頭嘴皮子厲害得緊,論說,當是說不過她的,隻思忖片刻,便雲淡風輕道:“勉強可以帶你進去試一試,不過你到時候可不要讓從賭場裏被人脫得赤條條地出來。”
這廂,葉銘庭卻并未回侯府,而是讓拓跋雨靈的丫鬟攙扶着人先回去了府邸,打發了個藥師去給她瞧瞧,而自己卻還有些事情要做,在靜安侯府的大門前,拓跋雨靈看着葉銘庭的身影欲言又止,他被她瞧的渾身不自在,其實他并不喜歡這種格外柔弱的女子,尤其是拓跋雨靈現在這一身本該明媚張揚的裝飾打扮,卻被她弄成了楚楚可憐,他便覺得煩悶不已。
“你要問什麽?”他有些不耐地出聲道:“本侯現在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時間緊急,要說趕緊的。”
拓跋雨靈也不是個笨的,聽他這番語氣,便知道葉銘庭現在定然是生氣了的,讪讪道:“侯爺沒有怪靈兒方才在店鋪裏的無禮,倒是讓先夫人的員工們看了笑話。”
“并未。”他皺眉,下了結論後,便甩袖離開了這,但走了幾步後,又突然轉身回來,帶有些警告的意味:“記住,本侯的妻子姓白,别總是先夫人先夫人的叫,她就是侯府主母。”
整個京城皆言葉銘庭當初深陷敵軍包圍,最後失蹤後,又重新戰勝歸來,再度擴大了徽國的版圖,引起了盟國央國的注意,而那位在他失蹤後,沙場上救下他的女子,便是這位蠻族公主,而因此,蠻族與他合作,打垮了其他及個部落聯盟,一躍成爲草原大族。
但隻有葉銘庭自己清楚,拓跋雨靈究竟有沒有救他,他在戰場上的失蹤是個幌子,蠻族倒是打得一手好牌,不過合作一次,就将親生女兒送上來,還幫着他圓了那個失蹤之事。
葉銘庭說完之後,便闊步向前走去,吩咐淩雲道:“傳我的命令,暫時将夫人的所有鋪子交由侯府主母身邊的大丫鬟綠意管理,讓公主打理主母店鋪,倒是不合适。”
他的聲音不大,然而這聲命令,在靜安侯府門邊站着的拓跋雨靈和身邊的小丫鬟蘭月倒是聽得一清二楚,蘭月不由得爲主子打抱不平,道:“公主,您大老遠的,從草原來到中原,可這個侯爺完全不當回事,就因爲一個路人的說辭,就限制公主您對侯府的打理。”
拓跋雨靈還算是長了腦子的,聽見這一聲憤憤不平的話,不在意地笑道:“你這樣憂心做什麽?畢竟我隻是個外來人,現在與侯爺也沒什麽名分之說,至于這管家的權麽,自然是落不到我頭上的。”
她現在與葉銘庭非親非故,隻擔上一個恩人名頭,若是不謀劃一下,估計日後在侯府是站不穩腳跟的,還别提那位現在還在消失的,占了靖安侯欣賞很大一塊的白夫人。
“我們先進去吧,侯爺方才找了個藥師,總得先瞧瞧,别讓自己染上病。”蘭月是沒見過她這樣委曲求全,伏低做小,以爲公主身份尊貴,但隻有她自己清楚得很,不論尊貴與否,她總歸隻是個正在成長中的部落裏的公主,和徽國權勢滔天的靖安侯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麽,還不如京城中的大家族的嫡小姐。
白羽岚進了賭坊後,和那小二聊起天來,嘴上就沒停過,對這裏的規矩和玩法一清二楚,得心應手,秦羽看她的眼神越發充滿了興趣,想是白羽岚從前出入這場所也有些頻繁,将這賭坊都給玩的通透了些,便是她現在平平無奇,那小二的眼睛也都快要綻放光彩了。
一看,這紅衣服的姑娘就是個識貨的,會玩的。
白羽岚正圍在一群大老爺們兒之間,擠在中間,對着那台子上搖手中的骰子,朗聲道:“大,開大,大!”
往那桌上一罩,将骰盅一取下來,三個六,果然是大。
秦羽在她身後瞧得清楚,沒想到白羽岚竟然于這事上,還有兩把刷子。
隻見對面那人愁眉苦臉,看着自己的錢又都被白羽岚攬入懷中,激動道:“怎麽你回回都說什麽就是什麽!姑娘你是不是出老千!”
白羽岚擺擺手,将手中錢币全部圈進自己懷中,清點着鈔票數了數,十足十的滿意道:“你可不能這樣說,願賭服輸,方才我有沒有出老千,這周圍的人圍得這麽多,難道還沒看到麽?你可都與我換了好幾個方位了,姑娘我今個兒運氣好。”
秦羽看着白羽岚這一番洋洋得意的模樣,不由得輕捂嘴嗤笑起來,看見白羽岚在那兒耍賴皮,旁人說一句,她得頂三句,周圍人都有些憤憤的模樣,他總算是走上前去和諧一下氣氛:“大家來這不過都是塗個開心罷了,我看這邊搖骰子的好似也都押的不多,大丈夫能屈能伸,難道連這點都輸不起了?”
進來玩的,多半都是些富家纨绔子弟,對于這些錢财,也并不是很看重,可無端端的,就損失了這大筆金錢,回去之後也難以交差。
“要不,你退一點點給他們?”秦羽打着商量的語氣道。
但這才剛說完,便猛地被人否決了:“憑什麽?你說的啊,願賭服輸?”
秦羽被她這句話噎住了,怎麽從前他倒是沒有發現過這個女人竟然這般會怼人。
不過,他倒是欣賞這樣的,秦羽也不在意這些人是否不滿,反正他這個人很是随意,見白羽岚這邊既然是不肯妥協,便向那邊圓了場。
那些纨绔子弟常年混迹在這些富貴圈,自然知道什麽是有身份的,什麽不過是小蝦米,這公子穿着不菲,身上所配,皆是奇珍異寶,也隻有幾件珍貨讓他們瞧了出來,第一眼便是那青岩碧玉,價值連城,就被随意地挂在腰間搭配衣服了。
這桌人登時也不再對自己押在桌上的錢财抱有幻想,唏噓兩聲,便甩甩袖子走人了,一些閑言碎語流入白羽岚耳朵裏,但她也絲毫不在意,反正赢了錢就好,隻有輸的人,才會一直不停說說說。
“今個兒真是倒了黴了!竟然遇上這麽個女人,将我積攢下來的打扮私房錢都用光了!”一人不滿道。
“還說不是,這今日不知道吹得是個什麽邪風!”
秦羽走到白羽岚身邊,頗有些意味深長地上下打量她,難得笑道:“想不到,你竟然還擅長賭博,實在是讓我打開眼界,不過那些都是生長在京城中的纨绔子弟,自然是不懂那些江湖上的規矩,你雖然沒有用什麽障眼法,但也是有了小技倆的,否則不論是誰的運氣,恐怕都難以達到你這掌控自如的水平吧。”
白羽岚抱着賭資跑到前台去将這些小的面額兌換成實物,一邊讪讪笑道:“那是您知識淵博,在你眼皮子底下做這事兒,自然是要被發現的。”
秦羽倒是沒琢磨她話中何意,隻是難得警告一回她:“不過你在這裏可以時不時做點小動作,但到了江湖上,勸你還是要安分守規矩一些,否則那些賭場的人恐怕是不會留你什麽情面的。”
白羽岚笑着應下了,這便又去堵了把大的,又翻了翻,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面額,應該也夠了,要是在這賭場上賺的太多,恐怕到時候連人都走不掉了,收手!
打定主意後,秦羽對她這知長短的性子頗爲贊賞,在一邊笑聲道:“有進有退,這的确該是有我的風範。”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了,這誇她呢,還得連帶着将他也誇上一遍。
她撇撇嘴,道:“誰又跟你扯上關系了。”
耳邊忽然傳來那小二的喊聲,糾集這賭場上的,手腕上挂着紅色綢緞的人,道:“你們要的拍賣場,馬上要開始了。”
白羽岚不由得皺眉頭,她瞧了眼自己手腕上并無任何綢緞,還記得進來時候的确是有人問過她紅和綠,但她那時候也并未在意,如今看來,這不僅僅是個賭場,還是個非法的拍賣場。
想到這裏,白羽岚直視秦羽,用着試探的語氣道:“我想着,同你商量個事兒。”
秦羽莞爾,他此時心情正愉悅,道:“說。”
“我想去看看這非法拍賣會。”她躊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