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應聲,随後拱手緩緩退下。
他這夫人的心思,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好猜,不過近日裏不用帶孩子,倒是将從前被生活壓迫着的活潑也都給展現了出來。
葉銘庭攏了攏那寬袍白袖,半躺在那小榻上,扶額道:“不過夫人這性子最近也該收斂收斂了,玩起來的時候,倒是和多多和囡囡都有的一拼。”
白羽岚出了國師府,直奔令羽空的府邸。
人還未到,這就聽到那門口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音,是個女子的聲音,白羽岚隻耳邊過了一遍,都聽得出來是納卡。
“令羽空最近也是仗着我父皇的寵信,竟然連本殿下都不放在眼裏了!”那聲音嬌嬌氣氣道:“我不過是要過來找個人,竟然也不讓我進府邸!真是好大的膽子!”
白羽岚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說實話,若是令羽空現在将她放了進去,要再找不到人,那才是
她趕緊地走府邸後門進去,瞧見那種滿石竹的地方,涼亭處有一襲白衣,令羽空仍舊不慌不忙地坐在那小石桌一邊品茶,全然不管那外邊兒幾乎快要咆哮的納卡。
這麽随意的麽?就連納卡這麽生氣了,看他似乎也不在意的樣子。
“你來了。”令羽空擡起眼簾瞧了她一眼,溫聲道:“我就知道,你定然會來。”
白羽岚失笑,道:“納卡最近心緒不佳,再有,若是我不在你府上的話,恐怕中心城中,定然是會有些閑話的。”
令羽空輕笑一聲:“那你快去見見她吧,現在估計心情越發不好了,她自小就這麽個樣子,稍稍不如意,估計就得大發雷霆。”
白羽岚也未同他多說,連忙趕去大門口,就瞧見正站在門口,怒氣沖沖的納卡後,想起先前令羽空頗有些無奈的眼神,不由得失笑,上前去揮開那些阻擋着的侍衛,道:“我這不是來了麽,你可不要再這樣生氣了。”
“我從小到大,這人就一直如此惡劣!真不知道你現在怎麽突然成了他的什麽未婚妻,難道是侯爺不夠好麽!”納卡嚷嚷道。
但随即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捂住嘴道:“不說了不說這些事,我今日裏可是找你來喝酒的,不想談論這些煩心事。”
說着,納卡猛地拽上了白羽岚的袖子,将她扯開,道:“我們走,我真是看着這人就生氣!”
這個萬年讓人恨的牙癢癢的令羽空,對她和白羽岚的态度,簡直堪比兩個人!
納卡帶白羽岚去的地方,也不是之前的普通花街柳巷,而是一處.
白羽岚瞧着這大門口風騷的随風搖曳的男人們,雖說以粉覆面瞧起來有些女相,但個個還别具有姿色,這是一處小倌館。
白羽岚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提醒一番納卡道:“這是一處小倌館,你前些日子不才是收了内侍麽,你這麽做.”
好像是放着家裏的正室不要,偏偏要到外邊兒來打野味兒一樣。
“那又如何?”納卡拽着白羽岚就踏進去,随手給那老鸨都是一錠金子,随意道:“那可都是他們想來我府上的。”
白羽岚一陣沉默,便又聽到這位小祖宗補充了一句:“我又沒逼着他們來。”
白羽岚有些頭疼,忽然又想到那個似乎很是别有特色的齊謹言,瞧起來倒是個真心的,估計前途路漫漫啊。
“你想那麽多幹什麽?”納卡朝着白羽岚眨眨眼,道:“出來就是爲了尋開心的,來。”
她一把扯過白羽岚,将人給扯到榻上歪着,随後沖那些小倌館道:“看什麽看,去叫你們老鸨找些漂亮的人來。”
她看向現場幾個男人的眼神格外嫌棄,道:“你們這小倌館難道不是中心城最盛名的麽?難道就沒幾個拿得出手的人?叫你們頭牌,還有厲害的過來,本姑娘有的是銀子!”
來這裏消費的,大多還是男子,即便有些女子,仍然是遮面而來,如納卡這樣扯着嗓子叫嚣的,倒是少見,用白羽岚的眼光來看,她忍不住扶額,納卡這行爲簡直就像是大嫖客一樣,要去調戲些小娘子。
尤其是這些男子之間,大多如女人一般搖曳的身姿,白羽岚俯下身,瞧了瞧自己的裝束,歎氣一聲,估計就算是她作爲一個女人,估計身材都沒有這幾個男人的好。
這幾個男人的面色變了變,其中一個男人站了出來,恭恭敬敬道:“這位姑娘,我們南風館的頭牌現在已經被齊家大公子包下來了,所以.”
“可還有其他,”他頓了頓,咳嗽了兩聲:“漂亮的。”
然而納卡卻是顯得格外地拗脾氣起來,睜着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嚷嚷兩聲,不滿道:“這可不成,我堂堂一個.”
白羽岚趕緊側過身去,跨了半邊桌子,去捂住了納卡的嘴,與她耳語:“你在這外邊兒可就不要将自己的名稱拿出來了,若是在民間傳出聲名去了,再讓你父皇曉得了,那還得了?”
納卡這身份,幾乎等同于這古代的皇太子一般的角色,古代的皇太子出去逛青樓,指不定還得被摻上一本,說是道德敗壞,無以仁德呢。
白羽岚放下手,納卡頓了頓,瞧了她一眼,改口道:“本小姐可是中心城裏的什麽人物?那怎麽着,也得來個最好的,若是不叫你們的頭牌來,本小姐到時候砸了你們的招牌!”
白羽岚再次忍不住扶額一聲歎,小姑娘的脾性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暴躁啊,着實令人有些頭疼。
見幾位站在門口處候着的還算長得還行的男人,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忍不住讪讪道:“隻不過是吃個酒罷了,那頭牌雖說是被齊家大公子給但若是隻出來喝一杯酒,又是個小姑娘家的,沒什麽危害,不妨你們就試着去将那位公子請過來,隻待上一會兒,可好?”
那幾位男子愣了愣,在這長袖善舞的南風館,雖說很多人表面上各種好聽的倒也有叫過,但大多是将其中人當做玩物罷了,終究是沒有半點尊重的,可這位姑娘.他竟然在這位姑娘眼中看出真誠。
“好,在下且去試一試,若是那位公子不願前來,在下也别無他法。”話畢,示意其他人将這二位姑娘給服侍好了。
待那人走後,納卡還是一副怏怏不樂的樣子,她轉而直接趴在那桌上,一邊又開始飲酒,她酒量頗爲不錯,自然大膽,但白羽岚可是個酒勁兒差勁的,可不敢怎麽沾。
“你說說,我這選了内侍都過了多久了,他竟然壓根兒就不打算來找我,結果這突然一來找我,竟然還是前來指責我的!”納卡心中一陣郁結,提起關于令羽安的事情,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不過白羽岚倒是清楚她這麽個性子,令羽安對他們這些外人倒是能說出些難聽的話,對納卡,定然是半個不會的,看這樣子,估計是納卡聽到什麽不順意的,再次鬧氣了。
她勸說一番:“那你府上那幾位内侍呢?”
“父皇挑選出來的,我可趕不走他們,令羽安任職侍衛長回來後,倒是瞧不慣他們,不過我看到他不開心,那我就開心!”納卡惡意滿滿道。
上次納卡和令羽安置氣,同意了央國皇帝要爲她納内侍的要求,這次就出來喝花酒了,就是喝的與以往還有些不同,挑了個南風館,納卡膽子大,可白羽岚覺得自己膽子小,若是讓葉銘庭曉得她現在在南風館,難以想象.
“小姐,玉公子答應見你們二位。”先前那個上去通報的男人突然下來,向二人通傳道。
那人話音一落,便聽聞琴聲漸起,宛轉悠揚,那前來通傳的男子朝着白羽岚二人躬身一請道:“公子在閣樓上等二位姑娘,兩位姑娘随我來吧。”
納卡猛地皺了一下眉頭,不滿道:“這頭牌竟然還是個擺架子的,竟叫本小姐親自去見人。”
帶路的青衣素袍男子身形隻微微一滞,便繼續前行,終究沒對二人說些什麽。
白羽岚卻是一身冷汗,深以爲納卡現在這半醉不醉的樣子,說出口的話,是越發讓人聽着不大順耳.她倆這樣都還沒被别人轟出去,可見這南風館裏面的人素質也算是不錯的了。
一般不論是男風女風的青樓楚館,頭牌住的地兒那就是特殊的,但白羽岚也是想破了腦袋也沒猜出來這位和齊家大公子有關系的頭牌,還願意去見個女人,莫非是性傾向沒問題,想背着齊家大公子,在外搞一腿?
“不用你扶着我,那點兒酒,可都還不夠我喝涼水塞牙縫的呢!”納卡撇開白羽岚,又發作道:“姐姐,你可就不要守着那麽一位人兒就過一輩子,我看這些男人,沒幾個是好東西的!姐姐你一點勇氣都沒有,怎麽女子就不能做男子能做之事,就不能三夫四侍?”
她失了白羽岚的撐着,倒退了兩三步,把着那欄杆,用手指着白羽岚道:“姐姐,你也該像我這樣的。”
她說了半句後,又歎息一聲:“不過姐姐的那夫君,可是個好的,哪裏能像那人一樣負心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