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都因爲和葉銘庭在一處,許久都沒見過自己的家人了,雖然并未一直呆在一處,但終究也有血緣交織。
若是愛一個人至深,不求轟轟烈烈,隻在身邊陪伴地細水長流,那麽這個人的印記,也會在靈魂上,烙下一個印記,緻死難以破滅。
葉銘庭回複她的,還是那個極淡的笑意,但這笑卻不達眼底,他有些失落道:“若是夫人一直如此想,那我也知足了。”
隻是,他一直在擔心着的,夫人哪一日曉得他做的那些事,最近一直在心中盤旋不去,這種惶恐。
小船很快就駛過那條街道,白羽岚用眼神示意靈生,道:“你該下去了吧。”
靈生這回倒是沒再胡攪蠻纏的,乖乖地就下了船,看見白羽岚和葉銘庭的眼神,活像隻被抛棄了的小狗,但在葉銘庭眼中卻是沒法看出來這種可愛了,他臉色一變,睨了一眼靈生,總覺得自家夫人最近身邊圍繞着的男性朋友有些多了,他有些吃味。
“按照着先前我說的那個方向,你自己做殺手這麽久,應該自己能找到路。”白羽岚沒再看他,暗道自家這小醋王恐怕又得生氣了。
她連忙催促着船夫道:“走吧。”
從水路走到國師府,雖說有些彎彎繞繞的,但好在船夫似乎對這裏的地形格外熟悉,是而他撐船繞了許多條道,再然後,才選取了一條常人無法找尋着的方向,去到了一個街口後,這才滿意地停靠下來。
這邊的路頗有些隐蔽,正适合他們從這兒回去,以免被人發現她和國師的瓜葛。
葉銘庭倒是毫不在意,沖着身後那船夫吩咐了一聲:“你先退下去吧。”
“是。”那船夫立馬消失在了他們眼前。
葉銘庭突然歪了一下腦袋,神色凝重,最後猛地将白羽岚拽到身邊去,面色難看道:“跟我走!”
在隐蔽的黑暗中,四處本是格外安靜,但他卻聽到一點輕微的風聲,在寂靜之處略顯突兀,讓葉銘庭一聲冷笑,随後立馬将懷中人帶着飛速退至一處小巷拐角。
沒想到這裏竟然還有人能跟蹤他?不知道是誰這麽大膽子,還是有人開始懷疑起他的身份。
不過一會兒在他們原先站着的地方,正站着一個男人,環顧四周,隻剩下在岸邊搖搖晃晃的一艘船,周圍已然沒有人。
那跟蹤者似乎警覺性比較高,現在見沒了人,以爲跟蹤失敗,連忙離開了現場,而此時葉銘庭才從陰暗處走了出來,他轉頭對白羽岚道:“我們先回去吧。”
白羽岚點頭,笑着道:“好。”
但她的目光卻凝視了好一陣那追蹤者離去的方向,那個人,給她一種強烈的熟悉感。
當天晚上,二人倒是沒再遇到過第二個追蹤者,但葉銘庭還是有些不放心,繞了好大一圈,這才回了國師府。
近日以來,中心城好幾家貴族之間都有些不太平,令羽安在那場宴會後,就格外看不慣齊謹言,但要白羽岚來說的話,倒是覺得齊謹言還算是個好的,至少不像這位令羽家背負家族興旺的大公子一樣,責任越多,總是會被迫放棄某些東西。
而央蜜也是在遊湖後的第二日出現在國師府大門口的,她是在早晨霧蒙蒙的時候過來,披着一件藏藍色的鬥篷,鬥篷帽子将整個人的臉都給遮的嚴嚴實實,她敲了門,童子認識這位遠嫁的公主,向葉銘庭征得了同意,這才将她放了進來。
彼時白羽岚還在睡覺,感覺床一邊輕了許多,無意識地将腿給搭在葉銘庭腰上,還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睛都沒睜開,她朦朦胧胧道:“你要幹什麽去呀,這才幾點鍾啊,都沒聽到雞鳴。”
葉銘庭見她這副模樣,實在可愛,一雙小巧玲珑的手,此時也是半無力的樣子,那般力氣,還勾着他的袖子,他傾身下去,吻了一下白羽岚的額頭,輕聲道:“你好生睡着,我得去接待一位客人。”
但半晌卻也沒見白羽岚回應,她呼吸倒是綿長,顯然是睡着了。
葉銘庭有些好笑,使了内力,将那一條袖子給撕斷了,又替白羽岚掖好被角,這才下了床。
古有漢哀帝斷袖,現在他倒是也爲着自家夫人做了這麽一回雅事。
央蜜在客廳等了許久,耐心卻是極好,幾乎沒有半點不耐煩,童子很是有禮地在她旁邊的桌子上,沏了一盞茶,央蜜也格外悠閑的,坐在那兒,慢慢用杯蓋捋了捋那滾燙的茶水,抿了兩口後,葉銘庭這才姗姗來遲,着一身黑衣,神色慵懶,顯然是剛睡醒的樣子,他見央蜜的模樣,嘴角一彎,道:“看來公主倒是自在。”
“現在的局面已經這樣了, 就算是怨天尤人,估計也沒什麽作用。”央蜜擡起眼簾,沖葉銘庭淡淡道:“所以我現在,需要請求您助我一臂之力。”
葉銘庭帶着一種神色莫辨的樣子,似笑非笑道:“既然你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然而我這個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你打算好了用什麽來交換了麽?”
央蜜神色不變,好似早就清楚葉銘庭的打算,她硬聲道:“隻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我就幫你奪下央國兵權,這裏我已經呆不久了,他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葉銘庭越發有些興趣了,他挑眉道:“那按照你所說,納卡呢?央國皇室幾乎全部是納卡的親人。”
央蜜在聽到這個名字後,隻是神色微頓,但并未就此改變了她的決定,她怔了證,直視葉銘庭,道:“雖然她對我甚好,然而終究不是同路人,納卡,我隻希望她到時候能夠離開央國,活的好好的。”
葉銘庭眼睛裏閃着一簇簇意味不明的光芒,雖然他很是欣賞央蜜的抉擇,然而在自己的理智和情感上,他還是偏向于自家夫人,若設身處地,估計夫人定然不會傷害納卡,她對親近的人,有些心軟,這也是葉銘庭爲何如此放心自家夫人的原因。
“你倒是痛快。”他意味不明道。
“我并非侯爺夫人那般軟心腸,也能如此幸運,遇見對自己寵愛而忠誠的人,既然當初他們負我算計我,之後,我自然十倍百倍地奉還!”央蜜撂下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格外憤怒。
葉銘庭敲了敲那桌案,莞爾,聽央蜜說着她的求助要求。
直到這日天已明晃晃地将四周都照亮了,白羽岚這才醒轉過來,一模身邊的那個位子,有些冰冷,早就沒人了。
今日大早上的,她可就記得自家夫君好似出去見什麽人了,她好像還折騰了兩下,白羽岚猛地一個坐起,便瞧見了胳膊肘下壓着一塊碎步,赫然是葉銘庭的袖袍。
白羽岚神色一滞,下一刻就喚了綠意,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邊輕聲道:“今日裏是來了什麽客人麽?”
綠意瞧着自家夫人的臉色,端來一個托盤,上放着林林總總的衣袍首飾,都是葉銘庭爲她挑選出來的,符合他每日一身行頭的搭配。
她隻掃描了一下,就知道這位的惡趣味。
“是央蜜公主,今日一大早的,就來求見侯爺了,在客廳談着一些事,不過這個,奴婢就不曉得了,畢竟這些可是要事私密。”綠意在一邊闡述道。
但侯爺總歸是不會害自家夫人的,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
“我倒是央蜜很感興趣。”白羽岚突然道:“不過,我并沒有想和她交涉的心思。”
“侯爺不會做對夫人不利的事情的,綠意在這一方面上,也相信侯爺。”綠意彎了彎眉眼,朝着白羽岚眨了眨眼。
“你這小姑娘,倒是偏心偏的快,一會兒就侯爺長,侯爺短的,全然忘了還有我這麽一個主子了。”白羽岚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
“夫人。”門外一個童子忽然道:“在竹公子府邸的人禀告說,太女去了公子府上,想找您去喝酒。”
白羽岚的身形難得僵硬,就在此時又瞧見門外又大步走進來一襲黑衣的葉銘庭,他傳來的警示眼光,她難得沉默,這可真是糟透了,納卡估計叫她出去喝個小酒,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估計就是喝花酒
而眼前這位.會放她出去幾乎不可能。
“納卡最近遇到這情殇,估計一時半會兒的,難以自愈,我倒是想去陪陪她。”她斟酌道:“還有啊,我若是不出現在竹公子府邸,豈不是暴露了?”
後者壓根兒沒将這當一回事,他走進來,上下打量一番白羽岚的穿着打扮,道:“這套水藍色的衫子,倒是挺适合你。”
他顯然避開了這個話題,白羽岚上前一步,拽了下眼前男子的玄色衣擺,商量道:“不過一次而已。”
“夫人可是向我保證過多少次了?”男人冷聲道:“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