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她這種幾乎是毫不遲疑的信任感,不得不說,葉銘庭的心裏是有觸動的,但是,他的夫人可不要太信任他了啊,那會讓他總要産生一種負罪感。
他将女子攬入懷中,手臂緊緊地箍緊了她的腰肢,歎聲道:“你知道你每次這樣信任我的時候,我都會有些情不自禁,夫人,你這樣好,我可真擔心,哪一日會害了你。”
白羽岚回抱他,撇了撇嘴道:“我不相信,你舍不得傷害我。”
他擡起女子的下巴,這一次,卻隻是蜻蜓點水一般的,虔誠的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他該拿她怎麽辦才好,總歸是放不下,也舍不得。
“夫人猜想的沒錯。”他笑了聲,便帶着她左拐右拐的,進了一條巷子。
夜色已然深了,道路兩側挂着的是鮮紅的燈籠,雖然紅光微弱,卻勉強照亮了整條青石闆路,巷子很窄,可即便如此,兩側卻還是有人擺着攤子,賣着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在路邊小攤上背後,還有正規的店鋪,琳琅滿目,燈火闌珊。
集市上面的人,穿着打扮也像是來自東南西北,各不相同,甚至于還有直接在身前挂着一個牌子,上邊兒寫着多少兩一個人頭的人,還将任務難度又劃分了好幾個等級,不同等級對應着不同的價格基數,看起來是個殺手,他就坐在地上,穿着一身粗布灰衣,極其簡單。
見白羽岚略有駐足,那殺手擡起頭來,瞧了她一眼,道:“姑娘需要我幫着殺人麽?姑娘這麽好看,可以給你算便宜一點。”
白羽岚頓時滿頭黑線,這開口做生意的,倒還真是直接爽快。
“算了算了,我不需要。”白羽岚勉強笑了聲,但她卻越發覺得眼前這人長得格外眼熟。
葉銘庭聽見有人像是在搭讪白羽岚,有些不滿,立即就轉過頭去,正想要看清楚這人究竟是個什麽樣子,但他就算是在昏暗的情狀下,視力和記憶力都好得出奇。
他身形隻是略微一愣,便恢複了正常,試探問道:“羅”
他還未說完,那人便制止了他,笑了聲,道:“好久不見,門主。”
随後又補充一句:“叫我靈生即可,從前的那個人已經死了,現在這個不是長老,而隻是一個爲生活所迫的殺手。”
被這麽一打岔,白羽岚也想起來這人是誰了,羅刹門門内出事,追查那件案子的時候,這可不就是那位兇手麽,被葉銘庭放了一馬,他選擇獨自出去淨心,沒想到,竟然在外面做了個殺手。
葉銘庭莞爾,看他現在這副淡然的狀态,笑了聲,道:“看你的樣子,倒是過得很是自在啊。”
現在的‘靈生’笑着回複:“放下一切皆自在,做個殺手也算重操舊業,否則,我可沒有飯碗。”
“不過我們現在要走,可能不能同你在這裏閑談舊事了。”白羽岚聳聳肩,靈生眼中滑過一抹了然與不以爲意,白羽岚看着他道:“看你的樣子,像是很了解?”
“門主常出入這些天衍集市,再是正常不過,當然不驚訝。”靈生答道。
“看你是個閑散殺手,當真不曉得這件事,我,已經被你們某些殺手組成的殺手盟給列入榜單了,還是榜首。”白羽岚即便是現在說出口,還是帶着一股子憤憤之意,對于李慧蘭的作爲,實在是讓她感覺快要氣得爆炸了!
“有所耳聞,不過那個可是央國有名的竹公子未婚妻,但您,可好似是”靈生欲言又止。
“算了算了,這件事半天也說不清楚。”白羽岚歎口氣。
靈生卻是自告奮勇道:“那個殺手盟我知道它的總舵點在哪裏,侯爺雖然常出入天衍集市,但這些買賣之地,卻格外喜歡搬家換位置,前一年買賣的位置,或許今年就換了個地方,若是侯爺不嫌棄的話,便由靈生來給侯爺帶個路。”
葉銘庭笑了聲,欣然同意了靈生的請求。
靈生随即收好了那個牌子,竟然還是個折疊的,被他弄了幾下,就将之揣進了自己的袖中,靈生或許是注意到了白羽岚的眼神,聳聳肩道:“沒辦法,生活所迫,這東西日後我還能用着呢。”
他在這集市中,可是一個極其守信用,完成率又極高的賣家,很是吃香。
靈生對這裏的地勢果然是分外熟悉,通過他的帶路,倒是少走了許多彎路,并且直接到了一個鋪子面前,這個鋪子倒是允許顧客直接進去的,但外面卻站着好些帶刀侍衛,想來,就是殺手總舵的形象了。
葉銘庭剛站到了門口,那些黑衣人便立刻拿起了刀,以爲來者不善,葉銘庭卻是毫不在意,其中一個殺手詢問道:“你們,是何人!又有何事!”
葉銘庭輕笑一聲,露出個輕蔑的眼神,道:“看來,果然容派是有些堕落了,旗下的二級殺手盟,面對一人竟然都能做到這樣警惕。”
那殺手臉色難看,手中刀卻是握得更緊了,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恐怕是個危險的角色。
但轉眼一看,他又瞧見了葉銘庭身邊的靈生,殺手眉頭一皺,冷聲質問道:“這是什麽人!”
靈生常年在大陸各地的天衍集市進行交易,殺手顯然是認得他的,就想通過靈生來詢問眼前這個危險的男人的身份。
靈生卻是聳聳肩,道:“你們可别寄希望于我,這家夥可是我從前的上司,我可不敢惹他。”
“羅刹門的門主!”有人猜了出來。
但少有人知道羅刹門的門主,就是徽國權柄一方的靖安侯,但光是羅刹門門主的這個名頭,便讓許多殺手不寒而栗。當今大陸的殺手門派分爲容派和華派,同出一家,但二者卻是又不同地域組成,容派生長于江南地帶,但華派處于北方,李慧蘭第一次想要拜托的那個殺手盟,就是容派殺手門派的第一殺手盟。
華派的第一殺手盟就是羅刹門,容華兩派常有交集,容派的掌門人自然不會因爲李慧蘭的這個任務,就喪失了兩者和平。
“貴客前來。”裏邊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帶着絲絲笑意,道:“是爲何故?”
“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葉銘庭絲毫不打算掩蓋自己的目的,就這般直接回答道:“我的人,現在在你們殺手獵殺榜單榜首,如果我還不來做點什麽,恐怕下一刻,你們趁我不意,就派人前來刺殺她了。”
“進來吧。”那低沉的聲音回複道。
靈生挑了個眉頭,擡高下颔,示意白羽岚,道:“怎麽,你現在還不跟着進去?”
葉銘庭已然是先行進去了,而之于門外警惕十足的殺手,他們尚且還未放下兵器,瞧見白羽岚,心中生疑,随後便想起來那個榜單榜首的豐厚獎賞,這不就是那位竹公子的未婚妻麽?但他們出過幾回任務,卻是連人都還沒見到,就被竹公子府邸的死士給全部剿滅了,甚至是一個活口也沒留。
沒想到,現在這個女人竟然還和羅刹門的門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三人走進去,卻都是毫無畏懼的樣子,舵主正坐在一個鋪着虎皮的椅子上,這殺手盟的門主看着三人,眼中飛快地滑過幾縷計較,像是在掂量着孰輕孰重。
“我隻是這裏的其中一個舵主,并不能完全代表我們門主的意見。”他事先說好一般先開口。
葉銘庭輕笑一聲,好似也不在意這些,他挑眉道:“我知道。”
舵主松了口氣,葉銘庭又補充道:“但是,我女人的名字還是得從這裏除去,否則,我想我們相安無事的立場,不會和平太久。”
舵主臉色一冷,有些受不了葉銘庭的這個态度,但他卻明白,這個世界一向是強者爲尊,實力不足的情況下,自然是不敢大開口。
“若是,我們不願意将這位姑娘的名字撤下去呢?”他試探着問道,但聲音卻帶給人一種深沉莫測的感覺。
葉銘庭輕笑一聲,對于身邊衆多圍着他的殺手們,都全然不在意,他嘴角微勾,凝視舵主的目光中泛着一陣冷意,回答道:“不妨試試我就在此将所有威脅全部除去?或者。”
他頓了頓,歪了一下頭,道:“将你們門派的名字,也列入追殺名列?”
那舵主聞此,頓時冷汗直下,華派的第一殺手盟門主,說出口的話,必然認真踐行,但這位舵主顯然也是個重視臉面的人,雖然心中已有懼意,但仍然強撐着回答道:“沒想到華派的門主竟然是個如此不通達情理之人。”
但葉銘庭卻是毫不在意現在依然色厲内荏的舵主,冷笑一聲,道:“看來舵主一點都不關心您的下屬安危。”
那舵主臉色變了變,仍然強撐着一口氣道:“就算您是華派門主,也不能如此草率地如此處理這件事,這對于兩派交好,是一個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