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眸水漣漣,有些楚楚可憐道:“這位姑娘,我不過是想要同舟一行而已,整個中心城,多的是文人雅士這般做,姑娘何必咄咄逼人。”
白羽岚冷笑一聲,又來了個盛世白蓮花,和那個,對,那個京城中的什麽仙子一樣的!
“我可沒欺負你,不過是實話實說,給你提出來解決意見而已!”白羽岚撇嘴道。
然而這在千金身邊的丫鬟看來,這就是在做出挑釁的動作,頓生不滿道:“你這個女人,我們家小姐可是輕聲細語同你說話,但你卻一直做惡女還不承認,這樣欺負我家小姐。”
千金看了丫鬟一眼,溫聲道:“蘭兒,不得無禮,的确是我有錯在先。”
說着,她似乎是想要前進幾步到葉銘庭跟前懇求,卻是趔趄了一下,直直栽進了兩個小舟之間的湖水中,登時臉色大變,呼聲道:“公子,救我。”
後者無動于衷.
可是方才她記得那公子不顧身邊女子危險,便讓她去救了那個婦人,這女子這般潑辣,怎麽可能會是她自己要求想要救人的,定然是公子讓她這般做的。
思及此,千金又擺動了幾下,呼聲減弱,千金身邊的丫鬟怒聲道:“你們竟然不管小姐!”
白羽岚恻隐之心發作,但葉銘庭卻首先打破了這個局面,他大聲道:“這裏有位官家小姐落水了,你們誰能救她一下。”
周圍其實有許多人,以文人雅士居多,但在中心城生活許久,他們大多數都是會凫水的。
官家小姐是丞相家的千金,不僅長得貌美,于文采上也是妙筆生花,又寫的一手好字,性格溫順,惹得衆才子莽夫心悅,若非方才千金與葉銘庭搭話,她身邊是少不了人圍着的,偏生千金最是不喜旁人圍着她轉。
葉銘庭現在一語既出,立馬引得衆人争先恐後朝着這地兒撲過來,紛紛下水。
其實千金齊凜蝶是會水的,否則她不可能還支撐了這許久,就等着葉銘庭過來下水來救她,但既然她做出了這麽一番假象,隻好忍着自己那厭惡的情緒,被身邊一個小吏家的公子給救了起來。
那男子将她帶出水,平放在甲闆上,想要伸手去按壓齊凜蝶的胸口,但後者卻是躲開了,臉色有些難看,卻仍舊溫聲道:“多謝公子。”
那小吏也有些不知所措,最後溫吞着問道:“可是凜蝶你剛才在水裏泡了太久了,得将水給擠壓出來。”
齊凜蝶面色越發難看,但她這種表情卻完全被她現在有些狼狽的樣子掩蓋,甚至帶出來一點蒼白的柔弱感,她勉強笑了聲,緩聲道:“方才我并未喝進太多水,勞煩公子關心了。”
随後,她一雙美目滴溜溜地轉,顯然是往着葉銘庭的方向,甚至是帶着一股子輕微的薄怒,嬌嗔道:“公子方才不救我?”
這樣子的兩個人好似當她不存在的,打情罵俏的樣子,白羽岚是看着就有氣,尤其是這個女人還是個第一次見面的女人!
白羽岚恨得牙癢癢,最後嘴角一撇道:“幹嘛要救你,又不是我們的責任。”
齊凜蝶早先便領教過白羽岚對她的不喜,以及惡言,她心中厭惡極了這個女人,但終究是柔弱着沒說話,反倒用那種受傷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身邊的男人立馬就幫腔了,一口指責白羽岚道:“你這個女人還是女人嘛!怎麽這麽心狠手辣!我看你一張好皮囊下卻包藏禍心,蛇蠍心腸!”
她心狠手辣,又不是她推這個女人下水的,别以爲她不知道,這女人下水後,那些動作,甚至是掙紮的痕迹,壓根兒就是個會水的,不是旱鴨子,就隻有這些被她外貌給吸引住了的傻漢子相信。
這怪怪的指責聲,将白羽岚給逗笑了,她挑眉道:“那可要多謝你誇贊我有張好皮囊,我有這張好皮囊就夠了,難道我還要好心給你看?你是我的什麽人麽!”
那男子也未想過白羽岚竟然如此尖牙利嘴,他竟然說不過這女人!
齊凜蝶顯然不想要幾人在這裏吵架,她的目的又不在于白羽岚,這個男人竟然不關注她,視線都未在她身上停留過,齊凜蝶瞬間燃起很高的鬥志,她拉住了那小吏的公子,制止了他的對話,道:“不是那位姑娘的錯,的确是凜蝶不小心,這才落了水。”
白羽岚臉色難看,這話裏有話啊,越描越黑的本事,倒是比那個京城第一美女還要優秀。
“可是這男的也沒救你!這就是他們的錯!”
白羽岚當真是被這些無腦給氣笑了,而葉銘庭也終于适時地插了一句話,他聳了聳肩,毫不在意道:“我不會水。”
瞧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倒好像真是在闡述一個事實一樣,白羽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也不知道在那個漁村,是誰帶着她潛入水下的。
“不怪公子,的确是凜蝶不小心。”齊凜蝶再次補充着勸慰道。
“既然你都被救上來了,我們本就是路人,在此别過。”白羽岚看着身邊的仆役,道:“劃過去點,離這邊遠點,最近老是有人落水,晦氣得很。”
說着,也不管齊凜蝶面色如何,這艘小舟很快就朝着花樓那邊的水路過去了,一路上兩側都是房屋,但河水中間,卻仍舊紅綠交接,這邊的蓮蓬倒也有許多。
“公子。”齊凜蝶在身後又喚了聲,道:“那位姑娘是公子的什麽人。”
“她,是”葉銘庭一語未說完,便再次被白羽岚打斷,道:“他是我的夫君,當着别人的面勾引人家的丈夫,你未出閣的姑娘,竟然也做得出來!”
齊凜蝶給噎了一下,但終究未再次說話,因爲白羽岚早已催促着劃船的人,将那艘船給劃得有些遠了,隻能瞧見很小的背影。
“小姐不要生氣,都是那個女人太兇了,若是讓老爺曉得有人這樣欺負小姐,定然第一個幫小姐報仇。”蘭兒在一邊憤憤道。
小船直接駛進了藕荷深處,白羽岚的心情卻還是沒好起來,尤其是她現在一擡頭,便瞧見這周邊的路上,時不時回首的某些姑娘,甚至因爲視力太好,能瞧清楚她們的眼神,含羞帶媚的,倒是叫人好生憐惜,但看在白羽岚眼裏,卻是格外刺眼。
“夫人還在生氣?”男人走到她身邊,陪她一并在甲闆上坐下,但白羽岚今日出來的時候卻隻是穿了個類似于草鞋一類的鞋子,能夠下水,反正她渾身都濕透了,也不妨這一下,是以白羽岚直接将腳給伸進了水中,在水裏面晃蕩過來,又晃蕩過去。
聽見葉銘庭的詢問,她也存了心思地不理會他,還往一邊又挪過去一點,不要和男人挨着一起坐,男人見她這般别扭的樣子,不由得好笑,心裏邊又像是滑過了一陣陣流波,他又擠過去一點,非得和白羽岚靠近了些。
白羽岚又移過去一點,反複之間,移無可移,葉銘庭一把抱住自家小夫人快要挨着船艙的身子,道:“夫人生我的悶氣也好,可不要再将自己掉下去了。”
她身上被打濕後,顯得整個身材都是玲珑有緻,先前和那千金小姐對峙之時,還披着他的披風,現在因爲賭氣,直接将披風給扔開了,适才路過兩岸,還有好些男人竟然幾番駐足凝視,讓他心中好生不舒坦。
白羽岚被他這一個環住,還像模像樣地掙紮了兩下,但迎來的卻是男人越發有力的懷抱,他将她禁锢在懷中,輕笑一聲道:“夫人莫不是生氣了?”
“吃醋了?”他又挑了一下眉頭,但白羽岚垂眸不看他,自然瞧不見男人有些意味深長的眼神,葉銘庭順手将那披風又給挂在了她身上,将那一身濕透了的玲珑身子給盡數遮掩。
“你才吃醋了!”白羽岚狠狠道:“慣會招蜂引蝶!你看他們的眼珠子都要落在你身上了。”
“看來夫人不喜歡爲夫這皮囊,該毀了去,就不會有人看了。”葉銘庭淡淡地歎了一口氣,抽出來一把小刀子,比劃了兩下。
白羽岚被他這個動作搞得頭皮發麻,連聲道:“你要幹什麽!”
“夫人不喜歡,又因爲這個生氣,那我就舍棄了算了。”他好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一般,就好似在談論今日天氣,要買什麽菜一樣容易。
白羽岚心中恻隐,但總歸還是嘴上圖快,惡聲惡氣道:“就曉得你慣會騙我,我與你說,你要劃破,那就劃破好了,與我有什麽幹系!”
葉銘庭莞爾一笑,随後手起刀落,寒光一閃的瞬間,白羽岚連忙奪了過去,但還是不可避免地在他臉上出了一道小口子,滲出鮮紅的血液,好在在下颔上一點,若是處理得當,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痕迹。
白羽岚被他這番舉措弄得是越發火大了,她美眸一睜,怒目而視,道:“你竟然這樣不愛惜自己的麽!我讓你劃破,你就劃破,那我讓你戰死,你也要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