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娘給你摘。”那個婦人笑起來,眼尾留下鮮明的魚尾紋,瞧起來,卻倒是越發慈和了。
說着,那個婦人便從一邊拿起來一個綁在竹竿子上的鐮刀,将那朵蓮蓬給割了下來,蓮蓬在荷塘深處,那婦人将蓮蓬割下來後,蓮蓬沒接到,那蓮蓬就往水面上落去,婦人心急着要去将那蓮蓬給接住,便遭了殃,直直地從那台上給掉進了水裏,但這個婦人顯然是不會凫水的,就在那水裏撲騰着,呼聲道:“救命!”
小女孩吓得面色慘白,同樣哭喊着道:“救救娘親,救救娘親。”
白羽岚身體反應的比腦子還快,葉銘庭一個不察,身邊這女人便直接從船上跳了下去,向那個婦人遊了過去。
葉銘庭起身,手一擺,制止了一群想要出手相救的侍衛,他面色難看,這個女人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省心。
婦人在水中展現出極大的求生欲,見白羽岚來救她,便拽住了她的身體不放,白羽岚臉色有些難看,憋了一口氣後沖那婦人道:“放輕松點,你這樣拽着我,估計我們兩個都要淹死在這水裏。”
或許是她的安慰性話語格外溫和有力,她這般勸服了幾句,婦人又感覺自己不會被淹沒在水中,也就放松了一點。
白羽岚得以拽着她的身子,朝着婦人的那艘小舟遊過去,将她拖上了那小舟,自己也奮力爬了上去,朝水中吐了一口水,将頭上的珠钗也給取了下來,甩了下頭發,這才将人弄着平躺了下去,又按壓了一下婦人的胸口,那婦人吐出來好幾口水,在白羽岚摁了好幾下人中後,婦人總算是緩緩轉醒了。
白羽岚見此,總算是放下了心裏一塊巨石,歎了一口氣,道:“可算是将你救活了。”
那小姑娘見自己的娘親蘇醒了,也是分外高興,雙眼中還殘留着晶瑩的淚水,怯生生對白羽岚道謝:“謝謝姐姐。”
白羽岚擺擺手,笑了聲,又動手去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她最近對這種小姑娘格外有興趣,不僅長得水靈靈的,還蠻可愛,她安慰道:“你娘親現在沒事了。”
那個婦人也坐了起來,感激道:“多謝姑娘相救,姑娘雖然穿着簡單,但氣質非凡,像是富貴人家出身,可惜民婦沒有什麽好東西相贈。”
說着,她突然看向了小舟上的一籃子蓮蓬子,拿起來遞給白羽岚,道:“這是今日裏新摘的蓮蓬子,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就拿去吧,雖然東西不貴,但是這味道還是不錯的。”
白羽岚輕笑一聲,并沒有推拒,但卻從中抓出來很大一把,往小姑娘的手心上放,道:“先前我見你家姑娘很喜歡蓮蓬子,我家姑娘也喜歡,我拿走一些,剩下的,就給她吃吧。”
婦人又是一陣感恩,說到這裏,白羽岚突然有些好奇地詢問道:“我記得央國山河湖海衆多,大部分的民衆都是會凫水的,您不會麽?”
那婦人暗自歎了一口氣,闡述道:“我本不是中心城的人,這裏的人大多富貴而又閑暇,他們有這個時間能夠學習凫水,但我們那兒的湖泊并不多,并沒有學習凫水的必要,隻是因爲家中不幸,爲來逃難,這才來了中心城生活。”
白羽岚一時之間,有些感歎,正想說這些看似和平的場景下,竟然還有這般戰火紛飛的地方,不勝唏噓,但葉銘庭卻将她的這種感歎給打斷了。
男人指使着他那艘船靠近了這邊婦人的船,挑眉看向白羽岚的眼神中暗含不滿,他有些怨念道:“夫人做事還真是果斷啊!”
雖然他嘴上倒是沒有說她半分壞話,但白羽岚卻已經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覺到眼前這人的怒氣了,他定然是在暗道她做某些決定的時候,絲毫不考慮自身安全。
這種情況時有發生,她隻需要去順順毛,去安撫一下某人受傷的心靈就好了。
白羽岚攥住他的袖子,但突然又想起來自己渾身濕透,說不準還會将葉銘庭的衣衫給打濕了,一時之間,倒是有些猶豫,但葉銘庭可不會允許她猶豫,一把将白羽岚帶進了懷中,從身上脫下那件外袍,給她披在了身上,含着微薄的怒意,道:“以爲是夏天,就不會着涼了麽?”
雖然他說話的口氣似乎很沖,但白羽岚卻曉得這傲嬌就是在關心着自己,就是嘴上功夫永遠不饒人,思及此,她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葉銘庭盯着她,不滿道:“你笑什麽?”
“沒,隻不過是覺得你最近越發可愛了呢。”她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睛,便惹得他心中升騰起一股子浴火。
這女人,最近是越發會撩人地緊了。
葉銘庭琢磨着,今晚他回去了,再想想今日裏該用那圖上描述的哪一式。
白羽岚自然是不曉得這男人心中琢磨着的小九九,也沒想攏緊那披風,因爲這大熱天的,說實話,她并不覺得身上浸濕了會着涼,反倒是涼快得很,加了個外袍,就越發熱了。
“既然夫人已經救了人,那該回到我們的船上了。”葉銘庭直視她。
白羽岚捧起來手中那一籃子蓮子,捧到他面前,道:“喏,今日回去,我們便吃蓮子吧,這蓮子可好吃的緊。”
葉銘庭并非是個完全不近人情的人,尤其是在瞧見自家小夫人最近越發可愛的緊的時候,便更加把持不住了,他傾身過去,與白羽岚耳語道:“夫人最近是越發會撩人了,不過,我最喜歡吃的,還是夫人。”
白羽岚登時被臊的臉通紅,這人當真是在哪兒都能說出些渾話來,好不害臊。
白羽岚被葉銘庭帶離了那小舟上,那婦人還不忘感激道:“多謝二位了。”
她愣了一瞬,在葉銘庭笑着同婦人告别時候,暗暗磨牙,這分明就是她救的哪裏又能牽扯到這位大爺。
白羽岚往那船上的甲闆上一坐,接過侍衛遞過來的帕子正在擦着頭發,吐槽道:“在人前倒是裝的出來一個正人君子的模樣。”
葉銘庭不以爲恥,反以爲榮道:“爲夫一直正人君子,隻不過,對夫人比較衣冠禽獸。”
好啊,說出來他的真心話了!
“那位公子。”一個女聲,格外嬌俏,帶着他們這邊獨特的軟侬口音,呼喚道。
但葉銘庭置之不理,而白羽岚更是心中憤懑,自然也不會去主動搭理。
出于女人的第六感,白羽岚覺得,這聲音恐怕就是在勾引葉銘庭吧?
“那位青衣衫的公子。”那嬌俏的女聲又再次呼喚道。
軟軟糯糯的,可算是要叫到人的心裏去了,也難怪古代皇帝老愛下江南。
不過,白羽岚卻是沒心情欣賞,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現在更想要磨牙狠狠咬上一口這男人,不主動招花惹草的,都能因爲這張皮囊招蜂引蝶。
那女聲主人顯然從沒遇到過這樣對她不搭理的男人,反倒是有些锲而不舍起來,竟然直接吩咐着自己的丫鬟朝着白羽岚他們的船劃過來 。
而這個湖泊,嚴格意義上來說,倒也不完全像湖水,它是一條大河在此處進行彙聚而成,是以可以流入其他城鎮,并無盡頭,兩岸的确也有許多貌美女子常愛岸上走着走着,就吩咐着仆役給準備條船,以供替代腳步。
不過這些以船代步走的,大多數都是些官家小姐,有那麽個實力和金錢,以及閑情雅緻。
官家小姐的船直直橫在了他們的船眼前,像是阻隔了前行的水路,葉銘庭有些不滿,但他面上卻仍然溫和有禮,帶着絲絲常年不變的笑意,那官家小姐好似心跳漏了一拍,尤其是在完完全全地看見葉銘庭的模樣後,她莞爾一笑,又帶着一股子羞意,道:“公子可否讓我們同行?”
言下之意,自然不必說,但白羽岚坐在一邊兒可算是要炸了毛了,她瞪了一眼葉銘庭,這姑娘的意思,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憑什麽要你同行?”白羽岚像隻豎起來毛的貓,少見地反駁而富有攻擊性道。
面對這些對自家夫君垂涎三尺的女人,捍衛自家男人的貞操刻不容緩。
那姑娘顯然被噎住了,但腦子轉的足夠快,嫣然一笑道:“我的這小舟,底闆有些壞了,恐怕無法再繼續前行”
她還沒說完,白羽岚就打斷了這女人的話,道:“你小舟壞了,找我們又能幫得了什麽忙?再說了,這邊已經不是湖中心,偏向河流處,要當真壞了,直接從舟上下去,過去就是陸地街道,哪裏有什麽麻煩的,說不定還能找個師父修上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