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怎麽了?”白羽岚答話。
男人心中暗舒一口氣,夫人的注意力可算是轉移了,他早就命人打造的鈴铛,又是暖玉所做的環,不會傷了她,從前見藝伎跳舞的時候,他就有這念頭了,夫人身嬌體軟的,想必别有一番情趣。
“夫人今日直接給那令羽安打了一巴掌,實在霸氣。”他今日聽探子說的時候,可沒少想要笑令羽安。
然而白羽岚卻以爲他是在責怪她,美眸一瞪,道:“怎麽了?難道我不能仗勢欺人了?”
葉銘庭輕笑一聲,自然是要附和着自家夫人的觀點,道:“夫人是我的人,自然是能仗勢欺人的。”
話畢,他又補充了一句:“自然是隻有爲夫才可以欺負夫人。”
他這話雖說得好生無理,卻又格外寵溺,倒是讓白羽岚心中一陣歡喜。雖倡導公平公正,然而誰又不希望自己被無條件寵愛呢?
是以,她并未說些什麽,隻是将納卡這陣子要開始招男寵妃的事情給抖落了出來,這件事她也不知該如何對付,按照她的看法,納卡一時興起這般做,日後也定然是會後悔的。
二人在這時候閑談,倒還真像是老夫老妻一般話家常了。
葉銘庭卻是個有計較的人,他将這件事看得格外清楚,風輕雲淡地來了句:“夫人以爲他二人是能走到一起的麽?”
白羽岚尚且有些不明,茫然地轉過頭去,看着他,二人皆是大家族,又身份尊貴,令羽家也服從于皇族,自然是萬般匹配的,又有哪裏的不合适之說呢?
似乎是瞧出來她的疑惑,男人笑了聲:“若非這一場鬧劇,他二人也很難走到一處,這央國雖說民風開放,然而卻并未有幾人願意将自己的兒子送去宮中爲妃,因爲他們一旦成爲女皇後宮一人,便失去了政治才能,也不再能單挑起家中大任。”
可,可她覺得那令羽家的主母,李慧蘭似乎是歡喜着将這大兒子送去宮中的啊。
“令羽家既然是勳貴之家,自然是比之其他普通百姓,更加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進入後宮,令羽安爲嫡長子,主母卻迫使他入宮,一方面雖然是垂涎與太女的權力,一方面,即便是入宮,她也有最喜歡的兒子,能夠得到更多,與令羽安而言,其父或許是不想讓他進宮的,并且,他們或許更想奪權。”
最後一句,葉銘庭卻是加重了口氣而說出,其實話中意,白羽岚哪裏有半點不能點通的呢?奪權,聽起來不過一介詞彙,然而卻是暗含這家人的狼子野心,若是下一代君王是令羽家的血脈,想必,于令羽家族,的确.
“那他們是有目的讓這二人在一處的?”白羽岚忽然想起來令羽安似乎已經在納卡身邊待了許久了。
葉銘庭的沉默不言,更讓白羽岚的心涼了下去。
她突然轉過身,環住他,将自己更加靠近他一點,道:“看來我還是好運氣的,我們之間,哪裏有這麽多的隔閡。”
家族之間的隔閡,無法避免,好在前太子妃娘娘雖說是利用了她,但好在良心未泯,待她還是極好的。
過幾日,便是納卡開始選内侍的日子,白羽岚覺得這倒是新奇有趣,曆史上是有選後妃的大場面,不過她在徽國那些日子,竟然還是沒見過一次,現在竟然能有機會見這選男侍的場面,她倒是覺得新奇有趣,想要瞧上一瞧。
葉銘庭白日裏,幾乎都是在外邊忙着什麽,她自然也沒法拉着他一起去。
不過到了這一日,她收拾好想要去納卡府上的時候,門口倒是立了一輛馬車,似乎像是特意來等她的,她瞧着倒是格外眼熟,便見裏邊兒傳來一道聲音:“進來吧,你不是要去太女府上麽,我也要一同去。”
這,這是令羽空?他兄長的心上人可都要去另和人跑了,這做弟弟的,與令羽府上決裂了後,都這麽不注重兄弟和睦了麽?
但是最近葉銘庭可是要她和令羽空走得遠點兒的,想了想,她一猶豫,便拒絕了:“不必了,雖然是順路,但是我還是自己走過去吧,老是坐馬車,都不利于鍛煉腿腳了。”
她打着哈哈,這就唆使着綠意,催促道:“走吧。”
說着,提着裙擺自己往前走了去,沒想到這馬車倒是跟在她身邊,反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退卻,一時之間,白羽岚有些頭大。
她倒抽一口氣,正想要說上一說,不料,裏面的人倒是先開了口,道:“既然甯姑娘說是走路鍛煉,那我就陪同你一起走吧。”
白羽岚本想要好好罵他幾句,但想到自己還寄養在他那處的孩子,頓時又閉了嘴。
“我說不必了,你乘馬車,我在這兒走着,豈不是很怪麽?我可不想吸引旁人的目光。”白羽岚郁悶道。
大步向前走兩步,馬車卻還是一走一停慢吞吞地跟在她身邊。
白羽岚看着周圍人投來的奇奇怪怪的目光,頓覺後背發涼,她眉頭一皺,道:“停停停!”
馬車頓時停了下來。
白羽岚撩起裙擺,就往那馬車上一翻,示意綠意跟上,沖着馬車裏邊兒的人說道:“我當真是服了你了。”
“來接未婚妻,又有何不可?”令羽空倒是一臉理所應當。
她當真不曉得這人腦袋裏是裝的些什麽玩意兒。
“這,這本身就是作秀的好麽?要不是你非逼着讓我幫你做這事兒,我會做這費力不讨好還惹一身騷的事兒麽?”白羽岚反駁。
然而男人是渾然不在意,他直視着她,眼神一掃,理所當然般,道:“可是你拿了好多條商道的”
白羽岚連忙打斷他,道:“停停停,我得了好處行了吧,不提這事兒了,反正這是作秀啊,你可不要當真了就好。”
正在燒酒的令羽空手上動作頓了頓,随後抿了抿唇,輕聲回道:“自然。”
白羽岚坐在這馬車上,倒也閑的無聊,偏生去往公主府上的路,卻是要經過些繁華街道的,然而這些街道上,許多女子便是認得令羽空的馬車的,是而一路上馬車甚至在這群人的擁堵下,快要走不動,白羽岚可不想讓這些少女将自己給拎出來,否則是有的自己好受的。
她在這馬車上,也怪安分的。
這就瞧着這人恍若不受外界影響的,心若靜水,在那兒燒酒,她想起來這陣子穿上白衣的葉銘庭,與眼前人拿來一對比,便覺似像非像的,葉銘庭雖說在徽國的時候,是個權勢滔天的人物,收攏人心也做的賊溜,擅于弄權之術,偶爾有些霸道,但是私底下,卻是沏着一壺清茶,令羽空許多時候在外邊兒倒是淡然得緊,但更像是絕情,私下卻是燒酒。
馬車總算是過了那段繁華的路段,現在進了這官宦居住的一片,也就不那麽擁堵了,很快就到了太女府上,還未下馬車,就聽見這裏的笙歌燕舞之聲。
白羽岚心中一喜,這就出了馬車,綠意跟在她身後,連聲道:“夫,小姐,小姐,您小心點兒啊。”
可别磕着碰着了,否則侯爺該拿她好看了。
綠意剛一追過去,便瞧見了這對着白羽岚碰瓷的李慧蘭,也對,這李慧蘭畢竟是大家族主母,在這裏才算常見。
在這裏瞧見白羽岚,李慧蘭視線便往白羽岚身後一看去,像是在掃視着什麽人的身影,果不其然,一抹白色倏然而至,便是令羽空。
她嘴角向下一撇,陰陽怪氣道:“不知甯小姐究竟是什麽人,是什麽場合都能将甯小姐帶來了,将我這兒子迷的神魂颠倒的,竟然是将先前的婚事都要推掉了。”
白羽岚瞧見李慧蘭,便沒什麽好心情,也不想同她在這裏浪費時間,她可是爲了那幾條商路和兩個孩子,背盡了黑鍋,不過看她這模樣,好似令羽安是沒和她說過自己的身份。
然而令羽空卻也不打算理會這位主母,見此場面,直接上來朝李慧蘭點頭示意,便将白羽岚拽在自己身邊,道:“走吧。”
白羽岚走之前,想着這位夫人可還不要氣得牙癢癢了,既然她這般見不得她,她再添油加醋好了。
“夫人,要是真不想退婚,您便讓那未婚妻可要費些功夫,好叫公子離不開她才行,否則,這來爲難我一介女子,我也是沒辦法的,這可是你們家公子非逼着我來的。”白羽岚擺擺手,這就跟着人走了。
李慧蘭看着眼前這女人,越發是不順眼,眼中淬出一抹惡毒。
“我說你家這些人,男子退了婚,非得來找女子,這裏的女人都這樣麽?什麽滅了國了,戰敗了,一家之主貪杯好色,男人不務正事,便指責是女子去勾引了麽?這女子卻也要來如此指責女子”白羽岚在令羽空一邊吐槽道。
綠意連忙上前去拽了拽白羽岚的衣袖,喚了聲:“小姐.”制止了白羽岚繼續說些什麽驚世駭俗的話。
白羽岚倒是絲毫不以爲意,見綠意這般拉着自己,又不由得好笑,刮了一下綠意的鼻子,道:“好好好,這場合,我不說了。”
随即,她便也當真是住了嘴,往那最裏邊兒的庭院裏一瞧,果然是人滿爲患,摩肩接踵了,她站在外邊兒,便又見外邊一處格外開闊的場地,四周用絲綢圍了很長一條的禁線,環成了一個大圈子,中間是擺着十幾張桌子,上邊還有宣紙筆墨,想必這中間,應當是用來考試才藝的,當太女的内侍,都這般不容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