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夫人身邊這般久,這直覺可不是白搭的,她就感覺夫人最近心裏有事兒。
白羽岚笑了聲,道:“沒什麽。”
說着,她指了指前邊兒有一長串耍花槍的,這戲團子周圍倒是圍着許多人,紛紛叫好。
不知人群圍着的這裏邊兒的戲團子又是做了什麽有趣兒的,一個大漢高聲嘹亮喊道:“好!大好!”
白羽岚聞聲,也覺得有趣,帶着綠意就鑽進了人群,她二人身子嬌小,左右竄的光景,就直接進了這圈子最裏邊兒,倒是有夠近距離地觀看。
隻見其中一個穿着紅衣勁裝的男子,正在耍槍,一舉一動間,殺氣淩厲十足,步伐穩健,槍法精湛,每一動,都像是飽含力量。
綠意在一邊眼泛驚喜,道:“夫人,這人實在太厲害了!”
白羽岚笑了聲道:“确是還不錯,不過啊,比起侯爺,可還是差遠了。”
她可是許多時候,都見過葉銘庭的刀法劍法,甚至于槍法弓箭等等,好似都沒有他不會的。
這小生倒還算是比較厲害的,畢竟,大多數表演的,隻是手頭劍法漂亮,然而論起來真刀真槍地幹,也就不大行了。
這模樣還算是比較俊俏的小生表演完後,便有一個漢子出來表演,穿着褐色短襟褂,褲腳挽起來,表演的,也就是許多人都熟知的胸口碎大石。
那漢子躺倒在地上,拉開了自己胸脯上的短褂,喝喝兩聲,道:“來吧!”
看到這裏,白羽岚都沒忍住笑出了聲,沒曾想,竟然還在這地兒給讓她遇上了這經典影視劇标配,這古代人生活實在太過乏味了些,沒什麽好玩兒的。
這漢子往地上一倒,那先前拿槍的小生,便搬了一塊‘石頭’在大漢身上,大漢呼哧兩聲,那小生也就拎起斧子,猛地往大漢身上一砸,那漢子身上的石頭直直裂開,四周又猛地想起來一陣歡呼雀躍聲。
“好好!”一陣鼓掌聲,伴随着人們的喝彩。
白羽岚雖然自知那石塊是個假的,然而還是被這氣氛給感染了。
這時候,另有一人這就拿起來一個托盤一般的物什,就這般端到各人身前,面對那些投了錢币的客人,給予恭敬的一鞠躬,白羽岚覺得這戲團子倒是還蠻遵守禮節。
到了她跟前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将那碎銀子,換成了一個元寶,擲在那托盤上,那端着托盤的小孩子顯然是被這場面給吓着了,他定定地看了眼白羽岚,又看了那元寶,感謝道:“多謝姑娘,多謝多謝。”
白羽岚莞爾一笑,道:“沒什麽。”
說着,那小孩子将那托盤給端向了别處,那表演的幾人也顯得特别賣力了起來,他們掙許久,可都不一定能掙上這麽大一個元寶。
街上的喧鬧聲,像是在映襯着這裏的歡快,不過好景不長,像是有了官兵來,還是什麽别的,總之這群人手中拿着棍棒,氣勢洶洶而來,白羽岚臉色一僵,周圍人見此一幕都吓得轟然如鳥獸散去。
白羽岚皺了眉頭,瞧了眼這群人,卻是并無離開的意思,綠意在一邊兒勸道:“夫人,這不是徽國,我們還是先走吧。”
但白羽岚有時候,卻最愛多管些旁事,她非但沒走,反而還攔在這一群人面前,冷聲道:“你們是何人,在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掄起棍棒,就想當街欺負民衆,看你們并非穿的官府的服裝,定然并非官家士兵,在天子腳下的城中,也膽敢如此放肆?”
那爲首的,面目猙獰,留着一大串胡須,紮在臉上,他獰笑兩聲:“你這區區女人,趕緊走!否則連你也一并打了!這唱戲的,竟然敢糊弄我們領主,就是有罪!”
但這爲首的卻是不敢對白羽岚動手腳,因着她今日裏穿的這服裝,看模樣,便是極好的,又見渾身氣度、配飾,這人擔心着會否攤上了個大人物,總歸是沒有貿然上前。
“不成,你們若是還要這般霸道地枉顧王法,我就報案了。”白羽岚強硬道。
方才那個端着托盤的小男孩,看着白羽岚的眼神格外可憐,甚至還泛起了盈盈水光,白羽岚心中一軟,想是當年若非自己嫁入侯家,現在作爲一介平民,多多說不準也會這般受難,行善一分,就當是爲兩個孩子積一分德,她沒有讓開。
那爲首的怒了,示意手下,道:“你們,去将這女人給我拖開!剩下的,去揍這群不知事兒的!”
領主下達的任務,他可不能因爲這小丫頭片子就毀了,甭管是哪家的大家千金,隻要沒傷着,不就行了。
這樣一吩咐,便有兩人人過來牽扯白羽岚,剩下的人便掄起棍棒,就往那些表演的人身上打去,尤其是棍棒打在那準備着的大石頭上,‘石頭’就碎了,那領頭的嗤笑一聲:“果然就是個騙人玩意兒。”
白羽岚被鉗制着,一肚子窩火,腦子一靈光,提腿一下,就直接踹到了鉗制她的兩個男人下身處,那二人臉上猙獰一變,随即咬牙切齒的,夾着雙腿,就站在一邊兒,綠意嘴角抽了抽,看着正趕往前邊兒将一個小孩子護到身後,隻見白羽岚又重複一番動作,另外幾個小厮藍色一變,一手護着自己的下半身,警惕地看着白衣女子。
綠意扶額,要是自家夫人這般行徑讓侯爺曉得了,隻怕侯爺那醋勁兒,可不會就這般輕易地放過這些小厮們。
“住手!”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
爲首的一瞧,這才見,竟然是中心城中,可謂家喻戶曉的竹公子,那人臉色一變,讪讪道:“竹公子,這可不是小的們的意思,實在是這群人進了我們府上,惹惱了領主大人生氣,這才不得已讓我們來教訓教訓一下。”
令羽空冷笑一聲,道:“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麽?”
那爲首的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可是早就知道這竹公子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不僅出身尊貴,這和皇室還如此交好,領主可不想和這位弄壞了關系。
“這,這”那人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就這般頓住了。
令羽空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滾吧。”
話一說完,一群人就立馬跑了。
而現在,這些人表演的地兒,也早已被砸得個稀巴爛,身上都還有些青青紫紫的淤痕,瞧起來,倒是好不可憐。
令羽空難得皺了眉,吩咐自己身邊的人,道:“你們,去将他們帶到醫師那裏去好好看看啊。”
那紅衣小生擡眼瞧了瞧令羽空,瞟了眼白羽岚,又低下頭去,因爲穿的紅色,故而沾染了血,也瞧的不甚清楚,他似是不明這幾人爲何會幫他,但又好似是找到了個靠山一樣,顫聲道:“草民就算是身處民間,也對竹公子的名頭早有耳聞,隻是不知公子爲何會救下我們。”
他想了想先前替他們攔下這些人的女子,暗道莫非這就是傳聞中竹公子最近的寵姬?此等女子,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改其色,還如此富有正義感,若當真因此而救他們,那似乎也無可厚非。
那.隻要這女子肯幫他們,說不定就此能擺脫領主時不時地糾纏。
令羽空在外邊兒那可是極爲溫和的人,像是渾身都亮着光明一般,故而,他溫和地笑了笑,道:“自然是不能讓天子腳下無王法。”
“草,草民有一事懇求公子和這位姑娘。”這人終究還是說了出口。
“何事?”
雨化蝶這就将前因後果都給交代了一個清楚,原是這中心城中,有一位領主在大街上見他們這表演做的好,就将所有人請去府上的宴會要表演一把民間雜技,晚上也留了夜,他這才知道這領主竟然是個好龍陽之人,當晚差點侵犯于他,但被他僥幸逃出,這才惱羞成怒,領主家室齊全,爲了不折損自己的顔面,又對他逃跑暗恨在心,故而造成今日這局面。
白羽岚聽後,咬牙切齒,憤恨道:“當真是個老淫賊一般的人物,都有妻眷了,還,還”
還想去嫖男人!
令羽空聽後,看起來似乎還是平靜的,然而白羽岚竟然在其中還看出來一絲絲怒意。
她揉了揉眼睛再去瞧的時候,已然是沒有了。
“既然現在都傷着了,就先在我名下的藥師堂附屬的偏院住着,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他這就答應了下來。
雨化蝶一陣欣喜,連連道謝。
令羽空卻是不再回複,反倒是朝着白羽岚走過去,低聲道:“白姑娘,今日裏,便随我去一趟宮中。”
他本來就是特意來找她這件事的,然而中途卻遇上了這麽個變故,已然是耽擱了些時間了。
“宮中?”白羽岚挑眉,疑問道:“去宮中,這種事不該是你一人嗎?我這去央國宮中算怎麽一回事兒?你要帶我去幹什麽?”
令羽空嘴角一挑,笑了聲:“當然是求聖上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