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岚卻是不耐,擺了擺手,又重新拿起了筷子,夾起一粒蝦仁兒丢進了嘴裏,咀嚼兩下,道:“你這廢話就不要多說了,本就是在用膳的早晨,哪裏還如你這般一直在琢磨着他意的,好生吃個飯,侯爺現在不需要你們擔心了。”
令羽空在一邊看着白羽岚吃得歡快的樣子,以及那飯碗裏,堆砌着高高的菜色,布滿着各式各樣的蔬菜,或者肉類,默默道了聲:“你胃口倒是好得很。”
早晨和他講道理的時候,還那般氣的要将廂房裏的鏡子都給砸爛一般,現在倒是一片和風細雨,像是什麽事兒都沒發生。
白羽岚瞪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又刨了一口飯,道:“難道你作爲一個主人,現在我多吃了口,你這待客的,還要多講究麽?”
“自然不會。”
秦羽倒是對白羽岚的反應并不大看重,隻是見白羽岚現在這好好的樣子,也插了句:“見你還是個好的,我算是松了口氣。”
他能不松口氣麽?其實白羽岚隻要性命堪憂,那可就将兩人的性命給搭進去了。
“當然是好的,本姑娘畢竟福大命大,還能活上好多年。”白羽岚笑道。
她心裏琢磨着,既然葉銘庭早有安排,她也被這令羽空壓着,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了徽國,既然如此,她不妨在這央國的中心城瞧瞧特色,看看地段,說不定,能将在徽國的鋪子,發展連鎖到這徽國的大街上。
思及此,白羽岚出神了,輕笑了聲。
“你笑什麽?”秦羽突然多嘴一句。
“一個商機。”白羽岚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笑道:“若是成了,不如到時候你也跟着我幹吧,我覺得竹公子定然會收留我們的。”
反正令羽空現在是要抓着她,她還不如就直接利用這麽一點,好生用這些資源,有竹公子的名頭,在央國定然好辦事。
正當白羽岚要同秦羽叨叨幾句,便有一個女子猛地沖了過來,這猝不及防的,白羽岚都隻瞧見的一個鵝黃色身影。
那身影分明是一個少女,似是要去抱令羽空,然而卻是被他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女子嬌俏的聲音立馬響起:“令羽哥哥,爲什麽不能抱?令羽哥哥變了!”
令羽空根本無視少女的控訴,反倒是淡淡地回應道:“男女有别,公主,下次不要做這般不雅之舉了。”
雖然是拒絕的話,但令羽空說起來,倒是顯得格外寒涼,在這快要至夏日的天氣裏,徒然讓人感到一絲絲冷意。
那少女又想去拽令羽空,男子卻隻是足尖一點,這就和着椅子,一同猛地退避幾米,神色已然有些不耐,甚至于從他的神色間,能瞧見他本來平和着的面容,卻是開始皺了眉。
少女備受打擊,神色苦惱的同時,對着在座的幾人都産生了極大的惡意,揚了聲音道:“早前便聽說過令羽哥哥不知從哪裏帶回來一行人,并對一女子照料多番,堪稱從未有過,不想,這竟然是真的!”
說着,少女掃視了一圈四周,最終将目光停留在白羽岚身上,目光中是跳動着的火焰,道:“是這個女人麽!”
她這聲指責,來的倒是平白無故,年歲不大,念起來斥責意味的話時,還帶着絲絲稚氣。
不過白羽岚可覺得冤枉,别說她對這令羽空無感了,便是這待在府邸,或是來這處,那可都是令羽空百番謀劃,最終才将她坑在這裏,并且現在還要将她強留在央國。
“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有夫之婦,與夫君可謂是情投意合,絕不會對任何其他男子有他意的,姑娘定然是認錯人了。”白羽岚開口,爲自己辯解。
暗道現在這世道上,倒是藍顔禍水多得很。
“我猜的定然沒錯!”那黃衣小姑娘不依不撓,指着白羽岚便對其他侍衛吩咐一聲:“你們,去将這個女人給我抓起來!竟然敢勾引令羽哥哥,實在是膽大妄爲!”
小姑娘說話,是不分輕重,再有,這整個坐席上,就令羽空和白羽岚的衣衫最相似,又挨着一起坐,瞧着實在是刺眼極了!
白羽岚這下倒是臉色難看了,這平白無故,還是因爲這種事兒攤上,任誰都不好受。
秦羽和十三猛地一下站起來,這二人可不管眼前人是誰呢,隻要敢欺負到白羽岚頭上,不論這二人各自是出于什麽緣由,都是不會讓人近身白羽岚的。
秦羽挑了眉,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小姑娘,不滿道:“不過是個小女孩兒,竟然就這般張狂霸道,無禮又傲慢,哪個男子喜歡,才當真是瞎了眼。”
央姣被秦羽這番話給氣着,整張臉漲得通紅,她擡起手來,指着秦羽張口就來:“你又是什麽東西,膽敢指責本公主!”
說着,她走上前去,就要将被三人圍着的白羽岚拽出來,因着直接被秦羽給阻攔了,她伸出手去,就想要去用手打白羽岚。
白羽岚嗤笑一聲,當真是極小孩子的行爲,她一手直接捉住了那小姑娘的手,挑眉道:“怎麽?讓你一寸,你現在是想對着我動手了麽?”
白羽岚常年跟在葉銘庭身邊,雖說那武功是沒學到個幾成,氣勢倒是耳濡目染地淩厲,現今看着這小公主的眼神,格外冷凝,像是淬着冰碴子,沒來由的,就讓央姣打了個冷顫,這女人看她的眼神是父皇母後懲罰她時,都不曾有過的。
白羽岚用了力,雖然她力氣小,抵不過身邊成堆的習武人士,但對付這種黃毛小丫頭,卻是信手拈來,她将小姑娘的手往裏一扯,将那纖細的胳膊都摁出來一個紅印子,央姣一疼,眼眶紅了起來,嚷嚷道:“你這女人好大的膽子,膽敢對本公主動手!”
但說話間卻是有氣無力,因爲白羽岚又加大了力氣。
“疼,疼”央姣想抽手,白羽岚卻還是抓着不放。
一邊的侍衛就要上前,卻被秦羽和十三給攔在了外邊兒。
央姣向令羽空投去求助的眼神,委屈道:“令羽哥哥,這女人抓得我好疼。”
令羽空雖說不悅,然而還是要賣皇室面子的,自然而然地便開口:“白姑娘,收手吧,不過是個小姑娘。”
白羽岚放了手,便将央姣一個推拒,把人推的老遠,立了身,冷笑一聲:“小姑娘?我看着舉措得是智障兒童才能做得出來。”
央姣被白羽岚這番嘲諷給弄得面色一青一白的,但卻是不再拌嘴,因着先前令羽空雖坐在一邊,卻是半分都不曾理會她。
她不過爆發了這麽一會兒情緒,便突然像是洩了氣,都是因爲被令羽哥哥拒絕了,現在她情緒不好,将這在宮中的情緒表現在了公子府上,令羽哥哥要是聽到這些話,當真是不會歡喜她的!
央姣像是突然萎靡,她期期艾艾地朝着令羽空那邊兒掃視了一眼,隻見他臉色極冷,但表現得格外淡然,坐在一邊,倒是也不發一言,而白羽岚身邊圍繞着一個丫鬟,以及兩個男子,也防備着看向她。
一瞬間,央姣反應遲鈍地想,她好像将這好好的膳食給打攪了。
令羽空見她突然安靜了,這就起了身,吩咐着丫鬟,道:“你們将飯食收拾一下吧。”
又看向白羽岚幾人,道:“你們若是受了驚,不如現在一同随我去瞧瞧那兩個孩子。”
白羽岚一聽終于可以得見孩子,心中頓生的火氣,也都消散地差不多,點了頭:“既然如此,那我們馬上就可以去。”
不過她方才靈光乍現,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葉銘庭在這處混的風深水起,倒像是在圖謀什麽,那關于帶多多和囡囡出來,當是不必多慮,舉手之勞而已,爲何他卻從不伸手相助?
這個念頭一起來,白羽岚頓覺渾身泛起冷意。
央姣見令羽空是壓根兒都不打算同她說話了,這才猛地後悔,上前,用那般水汪汪的眼眸,可憐兮兮地瞧着令羽空,道:“令羽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氣,我方才隻是脾氣上來了,哦不對,是我的錯,方才我将在宮中受到的氣,都加諸在他們身上了。”
她支吾了兩聲,又突然擡起眼簾,偷偷摸摸的,去瞧令羽空現在的反應,道:“令羽哥哥,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你從前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阿姣現在曉得錯了,阿姣隻是不适應令羽哥哥不理阿姣,所以.阿姣不會再這般了。”
令羽空先前極冷的神色才緩了緩,但也依舊面色沉靜,是一絲一毫的笑意也無。
“無妨,隻是你作爲央國公主,怒罵大鬧,都不該是一個公主的作爲,這是無禮的,沒有修養的行爲,日後勿要再犯。”
雖然令羽空是這般冷淡的語氣,但那小姑娘卻像是得了稀世寶藏一樣歡喜,她眨了眨眼睛,一反先前在白園林跟前的樣子,嬌聲道:“好,阿姣聽令羽哥哥的,令羽哥哥下午還有事麽?可以陪阿姣一起玩麽?”
白羽岚站在一邊兒,與令羽空并立,二者同樣隻用一根白玉簪束着頭發,又穿着一身白衫,加之神态清淡,極其相似,看在央姣眼裏,便覺得分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