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想跟着夫人一同去,雖然奴婢也自知不能做些什麽大事兒,但是奴婢可以在夫人身邊照顧着,奴婢很擔心夫人。”綠意糾結了半晌,還是将這一系列的話全部都給袒露出來。
“尚可。”白羽岚莞爾,道:“應當是沒多大問題的,你就跟着我過去吧。”
綠意十足高興,給白羽岚拾掇好了鞋履,不小心用力大了點兒,把白羽岚的腳都給扭得有些痛了。
綠意這才曉得自己似乎是又做錯了,連忙道歉:“夫人,對不住,綠意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
綠意去給白羽岚擰帕子,給她擦臉的時候,昨日裏情緒不對的秦羽竟然有損常日裏那俊秀的模樣,一臉頹廢地走了進來。
白羽岚看着他渾身有些狼狽,身上還殘留着一些樹葉的殘渣,抽了抽嘴角,訝異詢問道:“你這又是跑哪裏去了?不是叫的讓我要走的時候,再來找你麽?”
秦羽心情不好,看着這件事的罪魁禍首,自然越發沒了好氣色,但不知爲何,又莫名心虛。
最終,隻化作嘴上一句:“我想讓你給我安排些奴才,我要沐浴。”
他沒好氣着,先前去讓管家找人給他弄上一壺熱水,竟然被拒絕了,不僅如此,管家還讓他自己出去找館子。
要不是昨日裏帶着白羽岚出去,他哪裏會将自己弄得髒髒的,還要找着場子洗澡,實在是憋屈的很。
“管家呢,這内務可一般都是管家在弄。”白羽岚第一反應,便是這。
前因後果一語道出,白羽岚放聲笑出了聲,秦羽最近這樣子,倒還真是她的快樂源泉啊。
“算了,綠意。”白羽岚吩咐道:“你去給秦公子安排上一個浴室。”
“是。”綠意恭敬地退了下去。
“那你怎麽不準備着去外邊兒的館子?我記得你平常開銷挺闊綽的,這去了那特意經營的館子裏,估計可要比在府上還要舒服得多。”白羽岚一聲聲道出,然而秦羽卻是越發郁悶。
他本來也是打算過的,結果最後發現自己的銀兩袋子,應當是先前換女裝的時候,不小心給弄掉了,要麽就是昨日裏,落在了宮裏,到現在他還是沒找見。
他置氣地坐在那桌子邊兒,悶聲道:“沒錢。”
“要做風流公子,看來,錢這總俗物,當還是要占上第一位的。”白羽岚嗤笑一聲。
秦羽不理會她,直到綠意給放好了水,讓人布置好了後,過來通報,秦羽才在一肚子氣中,離開了這處。
白羽岚也同綠意招了招手,道:“去給我找一身合适的衣服,最好是男裝,這京城裏的事情處理的也差不多了,今晚便連夜離開京城吧。”
“可是夫人像是還沒休息好,況且夫人現在的狀态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太好,不如,明日裏再走,如何?”綠意這可是頭一遭直接拒絕了白羽岚的吩咐。
白羽岚有一瞬間的訝異,最後還是答應了綠意的這個提議,笑了聲:“看你這麽爲我着想的份上,便同意了,你還是給我找一身,我去一趟鋪子裏,明日再走。”
白羽岚出門前,換了男裝,又得了綠意那鬼斧神工一般的化妝技巧,現在這模樣瞧起來,倒是有那麽幾分肖似俊秀男兒。
她盯着這銅鏡裏的女人許久,最終歎了一聲氣,其實這般男兒裝,她已是許久都未曾見過了,自打和葉銘庭婚後,便是一直是規矩着的女裝,甚至是朝廷命婦的宮裝。
“夫人還是如往日一般俊秀。”綠意勾完了最後一筆長眉,将眉筆置于筆架上,誇贊道。
長眉入鬓,因爲描得粗了些,又往上面挑了三分,瞧着就要英氣些,再加之,又将眼睛多打了些陰影,提高了深邃立體度,這模樣,若說是女人,尚且還是有些不像的,但男子,卻又要陰柔三分,十分得這徽國民風審美。
“你這小丫頭,就是嘴甜。”白羽岚笑了聲:“不多說,走吧,你先将這一身丫鬟模樣換換,就扮作往日裏跟我出去時候,那小書童的樣子吧。”
“是。”綠意得了吩咐,便回去換了身衣服。
白羽岚這就在門口等綠意,冷不丁便出了一道聲音,明顯是在叫她:“白羽岚,既然你要出去,也得先與我說一聲啊,現在我可是肩負着你的生死,我将這當回事兒,你可不像是将你的性命當回事兒。”
秦羽自去沐浴後,好似是直接拿了府上的衣服,換了身,白羽岚瞧着,便覺得十足十地熟悉,嘴角一抽,道:“這難道不是我先前做給侯爺的紅裝麽?”
上面繡着白澤圖騰,又用金絲線縫制了煙霞祥雲,在袍角,還有着她特意繡出來的一個模拟現代的愛心狀類似騰雲,她印象可是深刻的很,故而這裏,一眼便能看出。
可是先前葉銘庭除了在大婚當日穿過婚服,其餘時間一直不偏愛紅色,因而也沒什麽機會穿,不曾想,現在竟然是被秦羽自來熟地拿去穿,可惜那時候,她還花費了好些時間去做這件衣服,可謂是耗費了些心血。
秦羽臉色變化了一番。
“這是葉銘庭的?”他直呼葉銘庭本名。
白羽岚點頭,就瞧見秦羽臉色一黑。
他問過那過來送衣服的丫鬟,确認過沒人穿過後,這才換了這一身,實際上,他是有些關于這方面的潔癖的,壓根兒無法接受穿别人穿過的服裝,他覺得,那是沾染了旁的人氣息,會讓他十分不舒服。
“你這兒總有新衣吧,我好歹可是出力又出賣美色,好歹能給個良好的待遇吧,我要求換新的。”秦羽臉色難看至極。
白羽岚一時有些難以理解到他的想法,暗道這厮就算是有潔癖也不該是在這穿過的衣服上啊。
“有的,我.”
“這衣服,葉銘庭穿過沒有?”秦羽突然道。
“還,沒,應該。”白羽岚也不是特别确定,萬一葉銘庭試過呢。
秦羽渾身都不舒服了起來。
他轉身離開,還放了句話:“白羽岚,你等會兒出去的時候,自己先注意着,我得先換身衣服,待會兒再過來找你。”
說着,就匆匆離開了現場,留下白羽岚一人莫名地緊。
綠意這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過來,瞧見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就這秦公子,講究的很。”
白羽岚一邊狐疑着與綠意出門乘坐馬車,一邊在馬車裏邊兒八卦道:“秦羽,他講究什麽了?”
“秦公子,可是從不穿旁人穿過之衣,據說也是不吃旁人吃過一半之食,每日必洗澡,對吃穿用度裏邊兒每一項,可都是有着極強的潔癖的,夫人難道不曉得麽?”綠意再次撇了撇嘴,又有些奇怪道:“可是在有些時候,你看他學武,又使劍等等各種兵器什麽的,還不得染上什麽灰塵什麽的,可是也不見他潔癖發作?”
難道這還是有特殊情況的.
“我竟還不曉得這,若是你今日不說的話。”白羽岚驚訝道:“可是那就算是旁人穿過的衣服,那也不是沒洗過啊,難不成,他都接受不了麽?”
“對啊。”綠意點頭,也是贊同道:“奴婢也不曉得,可是奴婢聽許多交好的丫鬟們都這般說,今日裏,秦羽公子,不也還是這樣麽?”
還真是奇了怪了。
二人對話的時間過得很快,馬車也行到了重點,停了下來,白羽岚撩開簾子,瞧着這自己的鋪子一邊兒,四周不僅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尚且還有着十分奇怪的擺攤子的人,但這些人卻并未如同其他做小本生意的人一樣,他們并未吆喝,也不轉換位置。
白羽岚嘴角一勾,沖綠意道:“小心着點兒,别露出破綻,這外邊兒,看來是已經有着蹲點的人在監守了。”
估計是皇帝受了一次騙後,警惕心都提高了,宮裏的禁軍,以及現在還不放心地要弄些人把鋪子都給看上。
白羽岚打量了綠意一番,最終從自己的化妝盒子裏,拿出來一盒子粉底,給綠意的臉上擦上一層棕黑色,在整張臉塗着薄薄的一層,笑着道:“這下好多了。”
看着黑黑的,哪裏就能認出來,況且二人一同去店鋪裏,目标的确太大了些。
白羽岚又讓馬車稍稍換個方向停,這才直接隔了老遠,直接走路來的這店鋪,綠意臉上黝黑,白羽岚穿的也不算貴氣,二人瞧起來,倒像是什麽周邊縣城裏,來的貧民子弟趕考,那些看守的,竟然就沒在意。
白羽岚和綠意順利過去。
到了店鋪裏,裏邊兒一切如常,就算是掌櫃的這些,都是按照着白羽岚先前的囑咐做着,甚至也沒有因爲這經濟危機,就開始關門。
白羽岚從這店鋪裏進去,到了深處後,就直奔裏間,這是她最初在修建自己的店鋪的時候,就開始考慮着的,若是出了什麽變故,就能在裏邊兒談事兒,隔音效果極好。
掌櫃的算是被這身份多重的老闆,都給從普通生意人,給改變成了間諜一樣的角色了。
他穿了一身極簡單不過的青色長衫,站在白羽岚跟前禀告昨日事宜,這房間裏的光景格外黯淡,瞧起來,倒是有那麽幾分令人不暢,在這昏暗的房間中,就算是白羽岚的面容,都帶着股子生殺予奪的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