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平日裏略有些調侃不羁的面容,此時也猛地一變,冷聲道:“跟着我。”
說着,将白羽岚往身邊一帶,就将人給護在了身後,他手中僅拿着一柄白玉柄的紅色折扇,其上還有題詞,印着一幅水墨畫,與他現在這紅色的女裝相稱。
白羽岚想起從前似乎見着秦羽的時候,也沒見他拿過什麽利器,隻倒是他用的何物來打鬥,沒曾想竟然是一柄優雅的折扇。
秦羽随手一舞,一大把的箭便随之一卷,落空在一邊,掉在地上,因着這對他們下手的人是站在門外,而秦羽卻是将白羽岚護在屋内,故而那些個弓箭,甚至暗器,都沒有得手。
他的手挽那折扇,倒是像在挽着一簪花,一疊折子戲,模樣嬌俏得很,卻又帶着極大的殺傷力,到了最後,他那折扇中,竟然飛出一把把暗器,這讓白羽岚都有一陣驚愕。
那扇子裏飛出去的暗器,一個比一個準,分開散去,外邊兒便應聲落下許多黑衣人,掉在這庭院前的地上,甚至是挂了一個在門前桃樹上。
見這些人似乎是沒了生息,白羽岚出聲:“現在還安全麽?他們都死了?”
“你這女人,武功不會幾個,倒是話多的很。”秦羽回她。
下一瞬,他又突然拽着白羽岚,讓她快要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袖中不知又飛出一道銀光,朝着先前屋子内一個地方而去,裏邊兒傳出一聲悶哼,随後便沒了聲息。
“可以了。”秦羽出聲,他說話的時候,還是保持着全身警戒的,生怕自己的判斷還不夠準确,就此葬送一人性命。
白羽岚愣了一下,随後怔愣着點了頭,道:“那我們殺了這麽多人,不需要處理麽?”
現在這皇後的庭院裏,估計都躺着一大片死屍了。
“不用,你以爲皇帝和皇後達成了協議,現在在皇後宮中死了這麽多人,皇帝不找些人來清理了麽?”秦羽不屑道:“不過這些人這三腳貓功夫,竟然還是皇帝的好手,實在是丢人的很。”
白羽岚扯了扯嘴角,這人也不瞧瞧自己現在是什麽級别的,侍衛們大多是協同作戰,更有紀律,然而論單幹能力,卻還是江湖人士懂得路子多些,自然更勝一籌,然而現在這厮在江湖上都有着不小的名頭,對付這些侍衛自然是不在話下了
白羽岚這下放了心出了這宮門,秦羽便依舊如先前那番安安靜靜的宮女模樣,跟在白羽岚身邊,若非是先前死在他手下的侍衛在前,白羽岚看着這麽個可人兒,都不會相信他竟然身手這般好。
皇帝坐在書房的龍椅上,等了許久,卻還是沒有個回來報信的人,良久,他狠狠地将書桌上的東西掃到地上,那桌上一方硯台猛地被摔碎,又連帶着花瓶碎掉的聲音,外邊兒的大太監給驚到了,連忙趕了進來,道:“皇上息怒啊。”
“都是群廢物!”皇帝怒聲道:“從前做不到,現在還是些沒用的,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皇上如果是暗地裏不成,不如就直接下個聖旨,把那個女人接進宮中住。”大太監建議道。
“廢物東西,朕要拿什麽理由去将這個人質抓起來,現在靖安侯出去打仗,如果讓百姓曉得朕将其夫人抓進了宮中,外邊兒那些刁民豈不是要怎麽指着朕的鼻罵。”皇帝恨聲道。
最讓他快要氣着的,卻是這派人去對白羽岚做手腳,怎麽弄都是血本無歸,現在那個女人竟然将央蜜也給帶走了,不僅讓他少了個和央國合作的籌碼,也讓他越來越束手束腳,這一對夫婦,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皇後呢?難道是皇後去幫了她不成?”皇帝冷聲道。
大太監其實也不知道具體細節,愣了愣,也沒說出個所以然,這時候,門外進來一個同樣穿着太監服的男子,朝着皇帝跪了下去,道:“卑職無能,進去檢查過,裏面所有人都已經死了,卑職也不知究竟是何人所殺,但那白氏,卻的的确确是沒有武功的。”
皇帝面色一冷,他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
“來人,傳朕的命令下去,皇後娘娘許久不見過白夫人,想讓白夫人在宮中一同暫住一些日子。”就等着靖安侯勝仗歸來,最後他再拿着那白氏的性命,去将兵權給拿回來,用些賞賜也好,也免得兵權大到竟然還能直接将他最喜歡的郡主,都敢給直接弄死了!
白羽岚出了這後宮,總算是舒了一口氣,手肘子往秦羽身上一碰,笑着道:“看來,你武功的确是不錯的。”
秦羽笑了聲,礙于現在這周圍還有這麽多旁人,便掐着女聲不屑道:“誰叫你作爲聖女,竟然一點有用的東西都學不會,實在是無用之極。”
白羽岚算是他見過的曆任聖女簡介中間,最爲無用的女人了,沒有之一,竟然連一點防身的武功都不會。
她上了馬車,馬夫便駕着朝宮城門駛去。
在馬車上,白羽岚又撩開簾子,瞧了眼外邊兒,道:“看來,皇帝竟然還不打算留我了。”
“難道你還想要被迫抓進裏邊兒當人質?”秦羽嗤笑一聲。
“當然不是。”她才不想呆在這宮中,聽今日裏皇後的言論,估計皇帝是早就将央蜜和明珠的兩樁子事兒合在了一起,全權都算在了她頭上。
說實話,她覺着這件事兒,她的确是有些冤枉的緊。
“不如,你就先回去谷裏,先把你一身功夫練一練,如何?你看你花爺爺,雖然人是古怪了點兒,但至少還是會武功的,自保總可以吧,你看看你?”秦羽看着白羽岚現在這養尊處優的模樣,便越發有些不待見,至少在他的認知裏,女人也得學武功,哪裏有什麽不同。
“我要是走了,誰來管兩個孩子,一并帶走麽?”白羽岚反問。
再有,她還想要将自己的店面開往國外呢,最好是賺的個缽盆體滿最好,那種沒錢的苦日子,她算是過夠了,壓根兒是不想要再過上第二遍,歸隐也是得有點兒錢的吧,否則怎麽過得舒暢。
不過現在,歸隐她是不敢想了,就想着能好生活下去,就再好不過。
尤其是今天這種事,來得太多了。
馬車方才奔波着跑到宮城門口,就要出了這皇城,侍衛便詢問了何人,馬夫報上:“靖安侯府的夫人,進來拜見皇後的,現在要回去了。”
那外邊兒的侍衛顯然是個新手,還嘟囔了兩聲:“這麽晚了,日頭都落下去了,才拜訪皇後出來。”
一邊的侍衛連忙拍了他一下,那侍衛這才意識到靖安侯府,就要放行。
“慢!”一個男聲猛地揚起,随之而來的是一道馬蹄聲,白羽岚皺了皺眉頭,撩開了簾子,往那後邊兒一看,竟然是大内侍衛長,皇帝身邊常跟着的那個。
看來,是皇帝反悔了麽?
那人下馬,恭敬地對着馬車裏說道:“皇後娘娘念及今日裏尚且不曾與夫人說個盡興,想讓夫人暫且在宮中留上幾日,以解乏孤獨。”
白羽岚微微用手抵着下巴,琢磨着這事兒或許尚可拒絕。
“我想着,今日裏的确是有些晚了,明日裏再來陪娘娘如何?”白羽岚遲疑了一聲,緩緩道。
“夫人,這是皇上允許的,下的口谕,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敢違抗聖令,懇請夫人同你我們回去。”那侍衛不慌不忙回答道。
看起來這說話說得,倒是駕輕就熟了麽,一點兒都不必經過思考的。
秦羽看向白羽岚,她同樣看着秦羽,最後白羽岚一笑,道:“你看我幹嘛?難不成,我現在抗旨不尊?”
秦羽嗤笑一身,最後轉過頭去,環抱胸口,不予置詞。
“這時候,就得靠你這個娘家人了。”白羽岚拍了拍秦羽肩膀,有些厚臉皮道:“既然我們都是一個娘,我又不會武功,你得保障我人身安全啊,我們先說好的,後面給你附加報酬,要不然,再助你開設門派什麽的,贊助你。”
她語調緩緩,似乎并不擔心秦羽會拒絕。
其實秦羽平日裏開銷的确大,不僅華服美裳,又是用的金銀玉器,在金錢上,從來沒皺過眉頭,可謂是比那些京城裏的敗家子弟,都要容易對花魁一擲千金,這幫上白羽岚,也不過是順手而已,然而若是能額外再賺上一筆,倒也不錯。
反正給别人做生意也是做.
“成交。”秦羽擡頭道,壓根兒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不過,這隻是額外附加,先說好。”他再次要求道。
“成交。”白羽岚伸出手,秦羽便按照着先前她說過那般的手勢,和她握了一下,女人的手軟軟的,細膩地很,一點繭子都沒有,他有些愣神,随後白羽岚抽開手,這才醒過神來,心中暗歎白羽岚的确是個做商人的料子,估計在看他平日裏的吃穿用度時候,就打起了這份算盤了。
應了那侍衛的話,白羽岚的馬車又被迫地朝着宮内走去。
這明面上啊,她哪裏敢反抗的啊,那豈不是在造反,剛好給皇帝一個将她鏟除的機會。
如她所料,現在這宮女帶着她走的方向,卻壓根兒不是什麽皇後的宮殿,而是一個離皇宮中心稍微有些偏遠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