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瑜擡頭看向兄長,抿了抿唇,這個時候老夫人也被沈筠棠的話吸引了,看向了沈心瑜,“瑜兒,到底怎麽了?”
沈心瑜本想與沈筠棠坦白,可聽到老夫人這略微嚴肅的聲音,立即将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咽了下去。
最後隻對着沈筠棠和老夫人搖了搖頭,低聲懦懦道:“我沒事,隻是有……有些緊張……”
沈筠棠看着沈心瑜的眼睛,總覺得她好似隐瞞了什麽,可她這個三妹本就是怯懦的性子,你要是強硬的問她,她要是害怕了就更不敢說實話了。
最後,沈筠棠隻能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鬓發,“好,不管有什麽事,心瑜都可以讓人來找大哥,大哥幫你處理。”
沈心瑜眼睛裏愧色一閃而過,而後低着頭點了點,輕輕嗯了一聲。
老夫人在心裏歎了口氣,無奈的對沈筠棠道:“阿棠,你也太慣着你妹妹了,好了,你快過去吧,這裏有我照顧着,不會出事的。”
沈筠棠點頭,轉身走到了對面的座位坐下。
宴會很快就将開始,直到開始前的一刻鍾,幾位閣老和小皇帝才到場。
瑤華殿的所有人都起身給小皇帝行禮,不過裏面到底有幾個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小皇帝從首座上傳下來,讓衆人平身。
沈筠棠剛重新坐下,就感覺有一道熱切的目光從主位上落下來。
沈筠棠一擡起頭,就與小皇帝帶笑的視線對上,他彎了彎嘴角,顯然是對着她笑了一下。
小皇帝的笑容純然真切,在這樣的笑容下,沈筠棠實在是不想把他想成不堪的樣子。
她回了一個淺笑,就迅速垂下視線。
等沈筠棠移開了視線,站在身後伺候小皇帝的高公公明顯可以感覺到主子的心情一下子陰郁了下來,變得冷淡了起來。
他朝着主子方才看的方向瞅了一眼,見永興侯府的小侯爺正垂頭坐在那裏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高公公眉心皺了皺,難道主子特意點了永興侯府的三小姐是有寓意的?主子喜歡上了侯府的三小姐?可也不對啊,主子一直沒出過宮,根本從未見過那位三小姐。
這麽想着,高公公又朝着沈筠棠的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沈筠棠正好擡起頭來與坐在她旁邊的一位禦史聊天,她側臉線條柔美,與一些美人相比也不遑多讓。
然後高公公下意識又朝着永興侯府老夫人那看去,老夫人身邊坐着的是侯府的三小姐。
這麽一看,高公公心裏咯噔了一下。
突然一個猜測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之前一直都不敢聯想,現在見了小侯爺和侯府的三小姐,這兄妹兩在長相上居然有五六分相似,要不是小侯爺眉毛粗了些,棱角比三小姐更明顯些,兩人恐怕相似度超過六成!
這……自己主子不會是對小侯爺有什麽想法,所以才選了永興侯府的三小姐吧?
早就在暗中隐隐聽說攝政王殿下好男風,對永興侯府的小侯爺有些想法,自家主子是攝政王的親侄子,這叔侄兩不會在這方面還愛好相同吧?難道要他說兩人真不愧是親叔侄嗎?連喜歡男人的眼光都一樣?
高公公擡袖抹了抹自己額頭滲出的冷汗,忙閉緊了嘴,不敢深想下去。
閣老們和小皇帝到了之後,宴會很快就開始了。
并非是國宴,也沒那麽多規矩,就按照禮部安排好的順序,由各家的秀女獻藝。
第一位秀女是一位從四品官員家裏嫡次女,次女長相清秀,身材高挑,沈筠棠還在京中聽說過這女子的名聲,是一位小有才名的閨秀。
這位閨秀表演是古琴,選了一首中規中矩的曲子。
等曲子演奏結束,連沈筠棠這樣的外行人都聽出來這位閨秀并未盡力,不過隻能說是勉強罷了。
能在燕京被稱爲才女的,誰不是琴棋書畫具通,可這瑤華殿裏的琴聲明顯不怎麽樣。
那位從四品官員在女兒表演結束後,連忙站起身來行禮,給上首的小皇帝和閣老們賠罪,“小女琴技疏漏,還請聖上和各位大人見諒。”
其中一位滿頭白發的閣老朝着他揮揮手,“不過是小姑娘家而已,在這麽多人面前緊張罷了,我們不會追究。”
确實也隻能稱作小姑娘,在外即便是有才女之名,今年也不過十五歲,這幾位閣老年輕的都有五十歲了,年紀大的七十歲的都有,哪裏真的能怪罪一個小姑娘,再說這位閨秀隻是彈的差了點,遠沒有到冷場的程度。
小皇帝目前在朝中本就尴尬,到底也不能要求太過。
那位官員連忙又行了一禮,這才坐下。
經了這出,又了探路石,在坐的有參選的心中也都和明鏡一樣。
接下來出場的秀女們有十分才藝的,隻展示出六七分,有六七分的,也隻展示出四五分來,隻要不出錯的叫人看不下去就好。
這樣一來,這往年裏競争激烈的選秀宴會,今年居然變得枯燥無味起來。
有些閨秀爲了應付,居然連才藝都不表演,當場寫一幅字交差。
有年紀大的臣子都被這枯燥的氛圍弄的昏昏欲睡,還有些膽大的直接慢慢靠在一起交頭接耳的點評起來。
這會兒,沈筠棠反而比較放松了,若都是這樣,那她的三妹夾在這群人中間,跳的不好也不會顯得突兀,侯府也能更好交差和推诿了。
這般想着,沈筠棠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可這邊沈筠棠的高興還沒在臉上表現出來,突然手臂被人輕輕碰了下。
沈筠棠轉頭一看,眉心就擰了起來。
“綠荷,你怎麽在這!”
綠荷是三小姐沈心瑜身邊的大丫鬟,她性格穩重嘴巴又嚴,算是三小姐的左膀右臂。也正是因爲信任她,三小姐進宮也需要人照料,這才将她帶進來。
綠荷滿臉擔憂,壓着嗓子道:“侯爺,不好了,三小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