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棠的如意算盤越打越響,好似覺得下一刻都要實現了。
隻可惜她并不知道攝政王早就醒了過來,将她準備趁此機會離開的動作看的明明白白。
想到這,沈筠棠趕緊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攝政王仍然安靜地躺在幹草和披風上,不知爲何,她松了口氣,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攝政王好似會突然醒過來一樣。
正是因爲這種突然的感覺,才讓她覺得越來越急迫。
沈筠棠既然已有了偷偷離開的想法,就不能再耽誤了,否則,攝政王要是突然醒過來,她就真的不好走了。
她從火堆旁輕聲起身,而後朝着攝政王身邊看了看,發現昨晚灌水的兩個水囊水都用盡了,她蹲下身拿起水囊時朝着攝政王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輕聲道:“要不是你爲了我受傷,我才懶得照顧你,親自給你去灌水,還擔心你醒來沒水喝,沒東西吃!”
說完,沈筠棠帶着水囊就出了山洞,去離山洞不遠的小溪灌水了。
兩個水囊,她準備留給攝政王一個,放在他身邊,自己再帶一個離開。
她自己身上的荷包裏有一些從侯府帶出來的牛肉幹,當時她搜殺手身的時候,也搜到了一些幹糧,等回去山洞,她将身上的幹糧分一分,同樣給攝政王留一份。
到時,她将馬匹騎走,有了水和幹糧,攝政王的傷勢又都好轉了,他那麽結實的男子總不可能在這山林中餓死。
至于她騎馬去哪裏,攝政王就管不着了。
有了打算後,沈筠棠走路的速度都變快了,渾身好似充滿了新的希望和幹勁兒。
沒多會兒,沈筠棠就帶着兩隻裝滿水的水囊返回到了山洞中。
山洞中還是像她離開時那麽安靜,就是那匹玄色馬睡覺換了個姿勢,原本它是頭朝外的,等沈筠棠回來的時候,它已經頭朝裏又閉上了眼睛。
沈筠棠也沒管它,準備走的時候将它牽到小溪邊,讓它飲飲水。
沈筠棠并不知道,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内,攝政王不但已經起過身,還安撫了自己的馬匹,甚至還在自己傷口處動了手腳。
攝政王胸口處的帶毒的箭傷之所以好的這麽快,完全就是因爲他下半夜醒來吃了那顆解毒丸的關系,方才,他起身不但沒有繼續吃解毒丸,還找到了沈筠棠包裹起來的有毒箭矢,他将帶毒的箭矢往自己傷口上抹了抹,頓時,那塊原本顔色正常的傷口沒一會兒就又泛黑了。
他重新将箭矢包好,放回原位。
他又在自己身上的幾處穴位點了兩下,沒一會兒,他臉色都蒼白發青起來,這情況看起來甚至都比昨晚沈筠棠扶着他來到山洞的時候還差。
做完這些,攝政王才按照剛剛的姿勢躺好,将披風重新蓋在自己身上,等着沈筠棠回來。
沈筠棠走到攝政王身邊,将一隻水囊輕輕放在他身側,而後又取出從殺手身上搜到的東西,将幹糧揀出來,與自己荷包中的肉幹一起均分成兩份,将包好的那份放在了給攝政王的水囊邊。
剩下的水囊和幹糧,沈筠棠用自己的披風裹起來,準備帶走。
可她剛站起身,攝政王突然咳嗽了一聲。
他這突然的咳嗽聲差點将沈筠棠吓的跳了起來。
可很快,她根本顧不得自己是不是跳起來了,因爲這聲咳嗽過後,是接連不斷的咳嗽聲,這情形,像是重症肺痨患者一樣……
突然的情況都把沈筠棠弄僵住了,她又驚訝又擔憂甚至還有點不解的疑惑,這攝政王傷的明明是胸口,怎麽咳嗽的這麽厲害,難道是胸口的傷勢一夜之間轉移到了肺部?
可她畢竟不是大夫,也不懂醫理,隻是以爲是胸口的傷處引發了并發症。
攝政王突然咳嗽成這樣,眼看着氣都要喘不過來了,她哪裏還能走?
隻能暫時擱淺計劃,先看看攝政王是怎麽回事。
沈筠棠咬了咬唇,蹲下身先将自己打包的包裹藏到了一邊,而後準備去攝政王身邊查看和幫忙。
她剛到攝政王身邊,攝政王猛烈咳嗽後,突然往旁邊吐了口血……
那血不是正常的鮮紅色,而是帶着些黑,像是毒血的顔色……
沈筠棠駭了一跳,這攝政王她早上起來給他檢查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嚴重了?這變化的也太快了吧?難道那毒藥根本不是什麽普通毒藥,不但如此,還會一點一點侵蝕身體,讓身體的症狀反複?
攝政王都吐血了,沈筠棠哪裏還敢輕易離開。
他受傷畢竟是因爲她,要不是攝政王用身體攔着,這會兒吐血的就該是她了,不對,也有可能那殺手一箭直接要了她的命,她連血都不用吐了,直接當場斃命。
沈筠棠本就是一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何況還是救命的恩情,讓她在這個攝政王生死未蔔的時候丢下他,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沈筠棠忙坐到攝政王的身邊,用濕布巾給他擦拭嘴角的血漬。
這個時候攝政王還猛烈咳嗽着,好似要将心肝脾肺腎都咳出來。
“殿下,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咳的這麽厲害!”攝政王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在沈筠棠地拍撫下,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
他眼神渙散,朝着沈筠棠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尋到她的手緊緊抓住,就不再放開。
沈筠棠被他這副模樣更是吓的不輕,她問他話,他也回不了,等咳嗽止住了,沒過一會兒又陷入了昏睡中。
沈筠棠隻好将他嘴角的血漬又擦了擦,扶着他重新躺回去,想了想,沈筠棠趕忙又掀開了他上身的衣服,查看早上她換了藥的傷口。
這一看,沈筠棠簡直驚的要叫出聲來。
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那箭矢上的毒藥真的會反複發作?
她早上查看時已經好了許多的傷口,這會兒居然又一次變得烏青起來,傷口周圍滲出的血迹也開始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