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此時,她有一半身子露在披風外面,整個人都貼着他的胳膊,側着身,蜷縮着,像是一隻怕冷的小貓縮在主人身側。
一旁的篝火已經變小,正慢慢熄滅,等火堆全部熄了,這個小山洞的溫度會下降的更快。
攝政王被她抱住的右手輕輕從她懷中抽了出來,換了個姿勢,将沈筠棠攬入他溫暖的懷中,而後又将披風大半個蓋在她身上,确保沈筠棠能在溫暖中睡個好覺。
就這樣将沈筠棠裹在懷裏,這一刻,攝政王好似覺得自己的生命都完整了一般,想這般抱着,永遠都不放手。
漸漸,困意來襲,再加上攝政王身上本就有傷,沒多久,他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沈筠棠混混沌沌地睜開酸澀的眼睛,這瞬間,她有片刻的恍惚,身周暖和的還像是睡在府中的拔步床一樣,可視線裏,又是灰撲撲的山洞頂部。
等意識漸漸回籠,昨天的一切在腦海中回放的時候,沈筠棠全身瞬間僵住。
她輕輕轉頭,視線所及的是攝政王輪廓分明的側臉和陷入熟睡的安靜容顔。
他呼吸綿長,明顯還在深睡中亦或是昏迷中。
沈筠棠小心動作看了下自己和身邊攝政王,這一看之下,她簡直想給自己淋一盆冰水。
此時,自己正親密蜷在攝政王寬闊的胸懷中,攝政王一隻手臂被她枕在頸下,一隻手臂輕輕搭在她的腰部攬着她。
而攝政王的披風有一大半都蓋在她身上,披風本就寬大,将她從脖子到腳都蓋了個嚴實,怪不得她一點都不覺得冷,還感覺異常的暖和舒适……
這一刻,沈筠棠都要無地自容了。
她昨晚睡着的時候明明隻是挨着攝政王,抓着他的手,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這……這與夫妻同床有什麽區别……
難道是她睡着的時候本能趨暖?所以在無知無覺的時候往攝政王懷裏鑽了?
一想到自己這麽做,沈筠棠的臉刹那間就紅了一片。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在無意識的時候居然這麽大膽!
也幸好攝政王還在昏睡中,并不知道,否則,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攝政王性取向不正常,她可是正常的……
沈筠棠連忙輕手輕腳将他的手臂移開,而後揭開披風,從攝政王的懷裏逃了出來。
起身後,周圍的冷意一侵襲,讓沈筠棠瞬間打了個寒顫,整個人也變得更加清醒了。
她輕輕拍了拍臉頰,看着這座小小的隻能擋風雨的山洞,這會兒剛剛天光亮起,洞口處是一片霜打的痕迹。
早間山洞的氣溫很低,連那匹玄色黑馬都冷的縮到了洞口處。
沈筠棠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趕忙将山洞裏的火堆重新生了起來。
火堆生好後,沈筠棠緩了過來,終于能重新面對攝政王了。
她輕手輕腳走到攝政王身邊,見他還緊閉着眼眸,臉色也蒼白着,隻是并未像昨晚那樣熱汗冷汗交替。
沈筠棠伸手試了試攝政王額頭的溫度,發現溫度正常後,她長長舒了口氣,還好,昨晚高燒過後并未複發,應是攝政王體質本來就好的緣故。
知道這點後,沈筠棠放心不少。
見他緊閉着眼眸,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迹象,沈筠棠悄悄掀開他的衣襟,查看傷處的情況。
很快,攝政王胸口處的傷口就展現在沈筠棠面前。
她輕輕揭開傷口處敷着的倒了藥物的絹布,驚喜地發現昨晚烏黑一片的傷口這會兒烏色已經褪去了許多,傷口處出的血也由昨晚紅的發黑的血變成了血紅色。雖然離傷口痊愈還要好長一段時間,但從攝政王各方面來看,已經完全沒有生命危險了。
沈筠棠趁着看傷口的機會,給他傷處敷的巾帕換了一塊,并且像昨晚那樣在巾帕上倒了藥物,稍稍清理了傷處,将幹淨地沾了藥物的巾帕重新覆蓋在他的傷口處。
做完這些,她又重新将披風給攝政王蓋好。
而後抱着膝蓋在火堆邊發起呆來。
火苗在沈筠棠的目光中跳躍,她看着山洞外微微的天光,眼睛出神。
所以并未注意到躺在她身後的攝政王已經睜開了眼睛,而且他眼神清明深邃,顯然已經清醒了許久,哪裏還是沈筠棠認爲的在昏睡當中。
其實,攝政王在沈筠棠醒來之前就已經醒了,當沈筠棠有動作将要醒來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攝政王開始裝暈起來。
他目光注視着抱膝坐在火堆邊的沈筠棠,她背影纖瘦,脖頸白皙修長,因爲昨夜合衣睡覺的緣故,發髻有些亂,耳鬓有兩縷調皮的發絲落了下來,在火光的映襯下像是鍍了一層絨絨的毛邊,居然有些可愛。
這小兒定然是格外挑嘴,竟然怎麽吃都壯不起來,馬上都要弱冠了,居然還跟個瘦猴兒似的。
攝政王決定等回京,找些名廚多給沈筠棠做些好吃的,好将她喂的健壯些,總不能是現在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
就在攝政王看着沈筠棠背影出神的時候,沈筠棠突然喃喃自語起來。
她說的話讓攝政王渾身一怔,頓時眼眸中閃過了如火星一般的怒意來。
沈筠棠抱着膝蓋,雙手撐着下巴,注視着火光的眼神虛幻又空洞,她自言自語道:“反正攝政王的身體也好轉了,現在是離開最好的時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現在攝政王身體傷口的毒素退了大半,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危險,他隻不過是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劇烈運動而已。
她趁着這個時候逃跑,攝政王就算是過了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發現了,礙于身體的原因也追不上她。
攝政王功夫高強,就這麽将他丢在這山林中,他也不會有什麽生命危險,說不定他還有手段盡快将他的手下招集來。
可萬一她這個時候不離開,等攝政王的身體徹底恢複,她想離開都離開不了,攝政王的能力可是比她強多了,這她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