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突然放出暗箭的殺手在發現自己的放出的冷箭居然“殺”了攝政王之後,怔愣一瞬,随即扯起嘴角笑着從馬匹上掉了下來,也沒了生息……
沈筠棠:……
她機械地控着馬匹,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方才攝政王想也不想爲她擋箭的畫面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讓她的腦中一團亂麻。
她心中隻有攝政王如何戲弄甚至是玩弄自己,可從未想過他會爲了自己擋箭!
像是方才那種冷箭,定然是那殺手興起爲之,絕對不可能是演戲,可就是這樣攝政王還是爲她擋住了危險,那隻能說明方才的舉動是他潛意識裏做出來的,行動比思維更快……
正是因爲這樣,才叫沈筠棠深深震驚。
難道那閻王喜歡她是真心的?而且喜歡的還是男兒身的她?
沈筠棠越想心越亂。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已經驅馬調了頭趕到了攝政王爲她擋箭落馬的地方。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操控着馬匹已經停到了攝政王的身邊。
胯下的馬好似有靈性,玄色的馬匹伸舌舔了舔攝政王的耳朵,好似在喚醒他,可惜側躺在地上的男人毫無動靜。
沈筠棠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人,倏爾,她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這一刻,她竟然不太敢下馬,伸手去看看地上的攝政王還有沒有生命迹象。
時間好似過的很慢,又好似過的很快。
沈筠棠用力抿了抿唇,還是翻身下馬,決定鼓起勇氣查看攝政王的情況。
邁步走到攝政王的身邊,腳步都不敢踏地重一丁點兒。
終于,沈筠棠看到了攝政王側躺着的臉。
此刻,平日裏一向強勢霸道的男人安靜地閉着眼睛,表情竟然很平和,他睫毛很濃密,直直地覆蓋在眼睑上,投下一層小扇子般的陰影,像是睡着了一般。
沈筠棠蹲下身子,伸出冰冷的手指湊到了攝政王的鼻息下。
她的手指都是抖的,不知爲何,一向期望這個男人離自己遠點,甚至有時候還經常詛咒他早點意外挂掉,這一刻居然害怕見證他的死亡。
食指顫抖着到達了他的鼻息範圍内,這一刻,沈筠棠覺得她身周的時間都像是停止了一樣。
直到那微弱的鼻息拂過沈筠棠敏感的指尖,那一瞬,她才忽而從高高的天空緩緩落下,身邊的一切都化爲正常。
沈筠棠驚喜道:“沒事!真的沒事!”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的嘴角這一刻綻放了由衷喜悅的笑容,就連眼眸都高興的在放光。
既然攝政王沒當場斃命,沈筠棠緊繃的神經立即放松了許多,做事急救都變得冷靜鎮定了起來。
她環顧一周,看到了不遠處倒地的殺手。
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起身去殺手身旁查看人有沒有真的死亡。
還好,攝政王下手夠狠,在這殺手落馬後,他就徹底沒命,現在也已沒了呼吸。
攝政王與殺手打鬥時的兩匹馬,失了主人,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
沈筠棠翻了翻殺手衣裳,找到了些東西,她一股腦兒用披風裹起來帶在身上。
在現代,沈筠棠學過簡單的急救方法,回到攝政王身邊檢查他身上的傷勢。
發現他身上最嚴重的傷口是胸口的冷箭。
而且糟糕的是,那冷箭的箭頭上居然還有毒!
此刻,中箭的傷口周圍已經開始烏青發黑!
沈筠棠一驚,看這傷口的位置應是還差一點就命中要害,現在箭矢居然還帶毒,這閻王不會挺不過來吧?
沈筠棠心中頓生一種慌亂的感覺。
她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因怕這個地方還有追兵會過來探察,所以這裏并不是久待之地。
沈筠棠忙找出了那殺手身上帶着的水囊,用鋒利的匕首将箭矢多出來的部分砍掉,而後松開他的上衣,露出傷口,直接用清水沖洗,這般做是爲了稀釋傷口和箭矢上保留的毒素,減緩速度侵蝕身體的時間。
做完這些,沈筠棠又将自己身上帶着的傷藥抹一圈在攝政王的傷口。
這藥是臨走時,詠春給她準備的。
要不是昨日騎馬弄傷,沈筠棠大約不會在身上随身攜帶好幾種傷藥,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否則,這會兒給攝政王用的藥都沒有,那他可真的要聽天由命的等死了。
在這個地方,這會兒,傷口隻能先這麽簡單處理。
等找到合适休息藏身的地方,攝政王胸口上的傷還要拔出箭頭,而後消炎包紮,今晚,他恐怕還會發高燒。
一想到這些,沈筠棠頓覺頭疼。
她輕輕将攝政王平放在地上躺着,而後走到一旁樹邊解開馬匹缰繩,将那匹玄色的駿馬牽到攝政王身邊。
還沒等沈筠棠丢下缰繩去搬旁邊躺在地上的攝政王時,這匹玄色的馬匹居然自己走到了攝政王身邊,它在攝政王臉上聞了聞,而後發出一聲微弱的馬嘶,下一刻,直接在攝政王身邊蹲下了身子。
沈筠棠顯然沒料到這匹馬這般通人性,很明顯,這批玄色馬匹認識攝政王,并且對他還有一定的感情。
沈筠棠趁着這個機會,使勁渾身的力氣這才将攝政王搬上了馬背,隻是他人高馬大,對她來說又很重,最後隻能将他整個身體橫在馬鞍上讓馬匹馱着。
趁着馬匹還沒站起來,沈筠棠也騎了上去,坐在了攝政王的身後,這樣還可以騰出一隻手來扶着他,以免他身體不平衡,從馬背上摔下去。
這批玄色駿馬好似知道他們坐好了一般,都不用沈筠棠去提醒,它打了幾個響鼻用力站了起來。
沈筠棠朝着四周看了看,打馬選了一條小路走了過去。
此刻已是下午,用不了兩個時辰就會完全天黑。
又還是冬日,一旦天黑,氣溫會立即下降,别說是人了,就是馬匹這麽直愣愣在外面也會凍出病來,這剛出燕京地界兒不久,還在大燕偏北的地方,氣溫仍然偏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