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迅速跳下馬,将馬匹缰繩扔給迎出來的店小二,而後快步走到馬車邊,挑開馬車車簾低着頭站在馬車邊。
不一會兒,從馬車裏下來一位玄色衣裳渾身威嚴氣勢的年輕男子。
這個時候,駕車的車夫也從馬車前慢吞吞下來了。
車夫看起來好似過了四十歲,身材微胖,面白無須,看誰都帶着淡淡的笑容,可那笑仔細分辨又未達到眼底,就像是個笑面虎。
周掌櫃在酒樓櫃台後看着門口這一番情景,頓時渾身一僵,眼睛也瞪大了。
這位在酒樓門口停下的男子不會是來自宮中或者皇族吧?
華翠居也開張有一個多月了,由于菜品和價格的關系,注定接待的客人絕大多數非富即貴。
周掌櫃本來就是個有見識鎮定的人,又經過了這一個多月的曆練,如今待人接物是越發的老練,眼光也更加毒辣。
先前就經常有皇家的人來華翠居吃飯,不乏身邊帶着貼身太監的。
那位從車夫位置上跳下來的中年男子,那面相那氣質,要不是宮裏的公公,那就怪了。
不但是普通公公,還是那種老辣的。
能有這種人跟在身旁的,這位主子可不是一般人。
不僅是公公,還有方才跳下馬恭敬掀開車簾的侍衛,瞧起來也不是普通人。
周掌櫃忙快步出了櫃台,朝着旁邊的小二使了個眼色,讓後廚的人再準備準備,可能來了位貴客。他自己掃了掃袖子,整理了表情,親自迎接了出去。
攝政王站在華翠居的門口停了停,擡頭看向這家剛開才一個多月的酒樓。
酒樓在如今燕京最繁華的大街上,門面古樸大氣,随便一瞧,就不是一般人能進來花費的地方。
攝政王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心中笑着,别說,這小兒還真是挺了不起,短短時間内就被她整出了這麽個攬錢的酒樓來,這家華翠居現今可是京城當中最賺錢的酒樓了。有可能某些做皮肉生意的消金窟都不及這家酒樓。
這麽想着,就見酒樓裏迎出一位穿着深藍錦緞長袍的中年男子。
遠遠見還不覺得,現在走到了面前,周掌櫃覺得這年輕男子的氣質更威嚴高貴了,那眼神掃過來,他都不敢多看兩眼。
周掌櫃先行了一禮,而後恭敬道:“這位貴客,大年節的,怎麽來了小店,先進去坐坐,喝杯熱茶暖暖身。”
周掌櫃朝着酒樓門口大堂的方向做了個請的動作。
攝政王背着一隻手,眼尾餘光掃了周掌櫃一眼。
小兒還挺會挑手下,這中年男子很會看人,沒有貿然将所有來酒樓沒訂位的人趕出去。
跟在身後的秦天華和魏公公互相看了一眼,沒聽到殿下發話,都重新安靜低頭跟在殿下身後。
攝政王隻輕應了一聲,就邁開步子直直朝着酒樓大堂走去。
他這感覺,哪裏像是在去一座陌生的酒樓,而是像進出自家的地盤,比周掌櫃還要自在。
周掌櫃瞧這貴人的模樣,悄悄抹了抹額頭的冷汗,連忙也快步跟了過去。
攝政王進了酒樓大堂,周掌櫃忙從小二手中接過茶水親自奉到了攝政王身邊的小幾上。
他正琢磨着怎麽與這位貴人解釋華翠居的雅間包房都定滿了,若是想吃恐怕隻能等到一個月後,原本是有預留一間的,這不,自家主子剛剛來恰好占了。
不等攝政王開口,旁邊的魏公公就往掌櫃面前走了一步,“掌櫃的,給我們主子準備一間雅間。”
魏公公說話調子平平,可聽到耳朵裏,周掌櫃總是覺得心顫。
周掌櫃臉苦的都要皺成了幹癟的橘子皮,他又不敢直接拒絕這位看似來頭不小的貴客,正爲難不知道該怎麽回,魏公公瞥了他一眼,拿出了一樣東西在他眼前晃了晃,而後道:“掌櫃的,現在可以去了嗎?”
周掌櫃視力好着呢!可以說是他五感裏最靈敏的了,這麽一瞥魏公公在他眼前晃的東西,險些腿軟地跪倒在地上。
“攝……攝……”不等周掌櫃說完,魏公公一瞪眼,“攝什麽攝,快去準備雅間!”
“是……是……小的這就去。”
這瞬間,周掌櫃額頭冒出了一層的冷汗,要不是他見識廣,方才那會兒可能都要忍不住尿褲子。
他轉身剛要走,想起來什麽又朝着攝政王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而後才快步朝着後院走。
周掌櫃這一刻慌的不行,剛才魏公公給他看的東西是瑞王府的腰牌。
能拿出瑞王府的腰牌,而且還是個中年公公,那不用想,整個瑞王府也就那一個高高在上的主子,那位英偉的貴人不是攝政王還會是誰!
他是侯府的下人,跟着沈筠棠,爲侯府做事的。
每個侯府人私下裏有多多少少了解侯府與瑞王府的淵源。
這位爺就是侯府的死敵!
趁着年節這個點兒來,難道是專門來給侯府找茬的?
周掌櫃一下子想了許多,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決定立即派個人去通知在雅間用膳的主子。
不管怎樣,事情還是彙報給主子的好,讓主子盡早做準備。
周掌櫃這麽一想,就想叫酒樓裏的小厮去通知侯爺,剛要說話,卻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他渾身一僵,身子情不自禁都開始哆嗦起來。
周掌櫃慢慢轉頭,看向自己身邊。
隻見身邊站了個高大強壯的年輕男人,雙臂抱着,腰間别着長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不就是跟在攝政王身邊的那位護衛嗎!
他怎麽走路都沒聲的,不知不覺就到了他身邊,周掌櫃虛汗直冒。
“這位公子,可是貴人有什麽需要?”周掌櫃抖着聲音扯出個苦笑問。
“呵呵,掌櫃的方才是想要叫人做什麽?沒關系,想做的事交給在下就行,在下會功夫,腳程也快。”
周掌櫃:……
這年輕男人話一出口,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們壓根就不想讓他将攝政王來酒樓的消息告訴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