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分辨出他話裏的意思,沈筠棠頓時氣的臉色又白又紅。
這閻王還真是無恥的很!居然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他不是才和那個秦天華有過一段?
這是吃着碗裏的還看着鍋裏的?
沈筠棠一時沒壓抑住,紅着臉怒喝道:“你休想!”
她此時氣的臉色酡紅,眼睛瞪大,可能話說的太急,聲音居然還有點尖細,像是一隻毛絨絨的發急的白兔子,讓攝政王看的目不轉睛。
攝政王發現他居然想多看看她炸毛的模樣。
他幹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神情,微微側身,冷哼道:“既然小侯爺不願付出,又何必來找本王談什麽條件呢?看來老侯爺在小侯爺心中也沒那麽重要。”
如果不是還有求于這閻王,沈筠棠此刻肯定已經調屁股就走了,哪裏還有耐心壓着火氣與這閻王周旋。
沈筠棠氣的眼睛瞪大,那雙桃花眼本就澄澈靈動,現在又水汪汪的,讓人看到了特别想親一口,看看這雙大眼睛是不是水做的。
“殿下,就算您是攝政王也不能這般诋毀微臣,人有所爲有所不爲,如果救祖父需要突破微臣的底線,相信祖父知道了也不會答應!那微臣就算是讓祖父恢複如初那也是不孝!那救祖父和不救又有什麽區别!”沈筠棠擰着眉與這閻王說道理,企圖讓他稍稍理解自己。
在什麽地方都能鐵石心腸的攝政王偏偏在沈筠棠面前狠不下心來。
每次想的總是很好,但一真的面對這小兒,他就會不自覺将自己的要求降的一低再低,甚至還心軟的一塌糊塗。
他承認他卑鄙了,用這樣的要求去威脅沈筠棠。
這本是他給她的教訓,在他親自去穆修己院子裏沒找到沈筠棠時他就已經決定了。
可現在他居然覺得自己卑劣,原來的決定也堅持不下去。
不但如此,他竟然還覺得沈筠棠說的很對,她的反對和抗衡讓他對她更難自拔……
這一刻,攝政王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中毒了,而且無藥可救了。
攝政王背過身,不再看沈筠棠的表情,他怕她當場直接“認輸”。
他強裝着冷着聲線,“小侯爺的理由還真是一套一套的,你不說本王不說,你祖父又如何會知道?難道你還想将這事兒宣揚的人盡皆知?讓本王卷入民衆的輿論中心?”
沈筠棠那纖細的眉頭擰地更緊了,她深吸了口氣,嘗試着敞開心扉道:“殿下,您何必歪解微臣的意思?還有,光是這燕京城就有那麽多男人,比微臣長的好的善解人意的多了去了,您又何必隻盯着微臣這個硬殼兒?強扭的瓜不甜!再說,殿下身邊又不是沒有解語花,珍惜身邊人不好嗎?”
攝政王:???
攝政王怎麽一下子聽不懂沈筠棠說什麽,他們聊的真的是一件事嗎?
他身邊什麽時候有解語花了?珍惜人?珍惜誰?
攝政王劍眉緊蹙,俊臉黑沉,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他突然轉過身看向沈筠棠。
隻見兩步開外的小兒眼神水亮真摯,毫不作僞,一副掏心窩子的說話的模樣。
可他怎麽聽不懂!
攝政王忍不住上前一步,“等等,沈筠棠,你說什麽?”
沈筠棠這時才發現自己将攝政王的“秘密”公開了出來。
她捂住嘴,可随即她就知道她這動作已經爲時已晚,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裏能收回來。
既然事情已發展到這個地步,她不能再掩耳盜鈴,頭一昂幹脆道:“殿下,我讓你珍惜身邊人,别再起逗弄别人的心思了,不然你的身邊人看到了會傷心會難過!”
攝政王:……
“身邊人?本王怎麽不知道本王還有身邊人?”攝政王額角都要黑了。
沈筠棠滿臉驚愕地看着他,方才他和秦天華都在書房裏做那樣的事情,他居然還不承認!
沈筠棠有些憤怒,“殿下,您這樣對秦将軍未免太不公平吧!”
既當将軍又當侍衛還當床伴,就這樣,還不被攝政王承認!秦将軍過的到底是有多難!
秦天華那個糙爺們?他什麽時候成了他的情人?
忽然,攝政王腦中電光一閃,想到了之前秦天華爲了幫他掩蓋書房内的聲音說自己屁股痛的事。
這個秦天華!該死!
和魏公公一起在大書房旁暖閣休息的秦天華突然打了兩聲響亮的噴嚏。
他随手用大掌擦了把鼻子和嘴,而後手也不擦就去抓小幾上點心吃,邊吃還邊嘟囔,“肯定是哪個殺千刀的在被我罵老子!”
魏公公見他這邋遢模樣,嫌棄的趕緊往旁邊挪了挪,省得他一會兒再打噴嚏,噴他滿臉的口水。
“沈筠棠,你腦子裏在想什麽,本王與秦天華沒有除了上下屬之外的任何關系!”攝政王惱怒的解釋。
沈筠棠睜着大眼看着他,沉默着,顯然是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攝政王舌頭抵了抵腮幫子,怒道:“本王還沒那麽重口,能這麽葷素不忌!”
沈筠棠扯了扯嘴角,對此事并不發表額外的看法。
她在現代見過那麽多男同,什麽喜好的都有,說不定攝政王就是喜歡秦天華那款粗狂的呢?
攝政王一瞬間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他的右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後一拳捶在一旁的一張花幾上,叫沈筠棠吓了一跳。
攝政王憋悶着胸口那股郁氣,悶悶不樂又陰森森的道:“本王不喜歡男人!本王隻是喜歡你!”
沈筠棠心裏并沒有被表白的那股砰砰小鹿亂跳的感覺。
她眼中隻剩下疑惑和不解,可她現在是男人,在攝政王眼裏她就是男人,他喜歡她,難道不是喜歡男人嗎?人的性向,不就是不是男就是女,哪裏有一個人的?那也太假了……
沈筠棠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最後好不容易艱難地擠出了幾個字,“那微臣多謝殿下擡愛了。”
攝政王這句話憋在心裏已經憋了許久,現在在這個情況下被迫說出來其實耗費了他許多的勇氣,他性格傲慢别扭,能真的将自己内心的真實感覺告訴沈筠棠已經很是不易。說完後,他就盯着沈筠棠的表情,他表面上好似不動如山,可内心其實緊張地和從高空中跳下一樣,毫無措施,慌張無比。
可等來的卻是沈筠棠那樣茫然不解的表情和那樣一席話,這席話像是在他身上加了個大石,讓他更快的墜落地面。
心沉沉的往下掉,他的真心話仿佛一拳打進了棉花。
這一刻,攝政王懊惱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