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坐在裏面書房的攝政王聽到魏公公的說話聲擔心的一下站了起來,圈椅因爲他突然的動作,被推着往後面滑了一小段距離,摩擦着大理石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當他情不自禁朝着書房門口那邊走的時候,又聽到了沈筠棠說沒事的話。攝政王又頓在了原地。
這小兒一向是倔的,她說沒事不一定是沒事,攝政王腳步躊躇無比,可就是邁不過他的自尊,最後還是縮了回去,重新坐到了書桌後,但是眼底的焦急卻掩飾不住。
秦天華在一旁看着殿下這一系列動作,都爲殿下着急,真喜歡真擔心就出去看看啊,就一步的距離而已。
要不是他與殿下身份懸殊,他真想一腳踹到殿下屁股上,好推他一步。
正發呆呢,攝政王卻朝着他招手,秦天華慫慫的就過去了。
書房裏突然傳出的那道可疑的聲音沈筠棠和魏公公都聽到了。
魏公公眼珠子轉了轉,自有心中的猜測,而沈筠棠是懶得猜,書房裏發生了什麽,關她什麽事,她現在隻覺得腳脖子有些刺痛。
魏公公笑了笑,親自上前給沈筠棠掀開了大書房的氈簾,請沈筠棠先進去。
沈筠棠對着他點點頭,提着袍角跨進了攝政王的大書房。
一進去,沈筠棠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攝政王,還是正對面的秦天華。
秦天華站在待客的一套圈椅旁,揉着一邊屁股,見到沈筠棠進來了,他嘴角僵硬道:“剛剛我一不小心從椅子上滑下去了,讓侯爺見笑了,呵呵,呵呵……”
沈筠棠沒想到進來王府書房第一句聽到的居然是秦天華奇怪的解釋。她眉頭皺了皺,總覺得秦天華在她一進來的時候就解釋顯得有些太刻意。
沈筠棠沒管他這奇怪的舉動,目光一掃這才看到坐在書桌後的攝政王。
他“老人家”俊臉沉沉,眼眸深幽,整張臉上都寫着不高興三個字。
沈筠棠視線又一掃,發現攝政王玄色的衣擺有些淩亂,像是慌亂之下忘了整理,聯想到剛剛書房裏的動靜,又想到她和魏公公在書房外吹冷風罰站,她腦子像是突然通了電,猛然閃過一個猜測!
沈筠棠忍不住又朝着秦天華看了一眼,隻見五大三粗的秦将軍從圈椅旁離開,一瘸一拐的,還捂着屁股,活像是被那個了……
那麽,她和魏公公在外面等着的時候,這閻王和秦将軍在做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攝政王一直對她有非分之想,可以證實他是喜歡男人的,而秦将軍一個攝政王身邊親衛隻是爲了保護攝政王安全的,白日裏,也沒必要待在書房裏陪伴吧……
沈筠棠越想越深,越想越覺得攝政王龌龊,還葷素不忌!
她忍着厭惡和惡心躬身對攝政王行禮,“微臣拜見殿下。”
攝政王冷冷朝着秦天華的方向掃了一眼,秦天華立馬像是被打的大型犬一樣迅速夾着尾巴逃跑。
出了書房後,他愣在原地有些懊惱的想他剛剛的演技是不是有些誇張了?可這是殿下讓他背鍋的啊,他一時又想不到什麽好辦法,隻能就地取材這麽做了。他不過是個親衛統領,一個武行的,整日裏猜殿下這些彎彎繞的心思,哪裏能行,他又不是那黑心肝的陳生,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好吧!
隻是方才小侯爺看他的眼神好像有些怪怪的,透着股詭異和嫌棄。
他一個大好男兒,行得正坐得端,哪裏礙着小侯爺眼了嘛!搞不懂!
這時,魏公公也悄悄退了出來,見到傻頭傻腦的秦天華,一腳就踹在他屁股上,壓着聲音嫌棄道:“當真是個睜眼瞎,秦将軍,你就等着被殿下罰吧!”
秦天華出神呢突然被踢了一腳,捂着屁股氣呼呼道:“我又怎麽了!替殿下分憂還有錯嘛!”
魏公公:呵呵!
瞬間,大書房就剩下攝政王和沈筠棠兩人。
自從沈筠棠從外面進來,攝政王的視線就不舍得從她身上移開。
他掩飾的很好,沒讓沈筠棠看出他眼神的一點異常來,實際上他心裏已經開始翻騰起來。
攝政王一直知道沈筠棠容貌好,定然是女娲娘娘親手捏出來的,與秦天華那樣泥點子甩出來的不一樣。可沒想到,這小兒若是認真打扮起自己來,居然還可以這樣奪人眼球。
今日她一身白色蟒袍如冬日初雪,如春日梨花,白玉頭冠白玉簪,更是将她臉龐襯的瑩白,最是點睛之筆的就是那件白狐裘,簡直沒有人比沈筠棠用着更合适的了。
當初攝政王得到這件白狐裘的時候,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筠棠,如今事實應驗,證明他的眼光果然沒錯!
這小兒雖然倨傲,但模樣處處對他胃口,好似是爲他專門打造的一樣。
他那還有數不清的好料子好皮毛,當真想都給她做了衣裳,讓她在他面前一件件的穿給他看。
攝政王心中雖然贊不絕口,可這樣的情緒并未從他的表情上透露出一點兒出來。
他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鳳眸朝着沈筠棠一掃,薄唇微動,“小侯爺還真是難請的很呐!本王上次讓小侯爺來王府取銀子,小侯爺居然都沒來,看來那幾萬兩在小侯爺眼裏并不算什麽。本王還以爲小侯爺不會有踏足王府地界的時候了,卻沒想到小侯爺卻自己來了,小侯爺,你說說這是不是風水輪流轉?”
沈筠棠就知道來到王府要面對攝政王尖酸刻薄的挖苦。
聽到攝政王說出這麽一番話來,倒也覺得正常了。
可讓她腆着臉奉承攝政王她實在是做不到。
于是隻能無聲的苦笑一聲,朝着攝政王又标準行了一禮,道:“攝政王,您與微臣不過是上下屬的關系,微臣又是永興侯府的繼承人,本就不該走的太近,今日微臣來府中拜訪也實屬無奈。既然微臣來了,那就直接開門見山,微臣想要祖父的藥引雪山岚花,殿下如何才能答應将藥引給微臣。”
攝政王之所以會說那番話挖苦沈筠棠,不過是想聽到她一句軟話。可惜,軟話沒有聽到,反而聽到這樣一席硬邦邦的語言,沈筠棠還勢要和她劃清界限,當即他心底的那些柔軟就被這些話給炸沒了。
攝政王的聲音像是北極堅冰,他冷嗤了一聲,“小侯爺,想要藥引,那就要看你能付出多少了!”
沈筠棠抿着淡色的櫻唇盯着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攝政王突然起身,兩步就走到了沈筠棠面前,他要比沈筠棠高大半個頭,此時看她就是居高臨下的,他突然一邊嘴角一斜,一股邪魅霎時溢出,他微微傾身,湊到沈筠棠的耳邊壓着磁性的嗓音低聲道:“小侯爺把自己送給本王,本王就将藥引給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