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這麽無心的一說,倒是給了沈筠棠提示,正好她也快去禦史台任職,趁着這個機會進宮去看看小皇帝也好,畢竟永興侯府從祖父這輩開始就是衷心的保皇黨。
沈筠棠交代,“明日幫我準備些燕窩參茶,我要去探望朋友。另外,将這個交給長壽,讓他立即派人去查這穆家。”
“是,侯爺。”白梅接了沈筠棠遞來的紙張,拎了食盒快步出去,換了詠春進來服侍。
雖然聚寶閣賺了波快錢,但琉璃的生意她已上交,大燕朝堂風起雲湧,好東西嘗一嘴就可以了,後面想要長久發展,卻不能再行這樣的險招。
侯府的生意暫時交給了老管家聶偉和韓姨娘打理,雖是管的比之前嚴苛,也清洗換了批人手,但指望這些産業賺錢卻要再等上一兩年。
不過有了聚寶閣拍賣會這筆錢,卻是能撐上些時日,至少短期是不用再熬心力想着賺錢的法子了。
對外永興侯府還是像往年那般低調,對内,有了這筆銀子,阖府上下都能過個好年肥年。
初初有了這番改變,沈筠棠也能說句不愧對原身了。
泡了個熱水澡,沈筠棠換了寬松的睡袍躺下。
雖然精神放松下來,可這一夜她并沒有睡好,無意中碰到胸口後的疼痛總是時不時刺激着她的神經,讓她半夜醒了好幾次。
一早醒來,沈筠棠眼眶都多了層青色。
把進來照顧她梳洗的白梅心疼的不行。
“侯爺,要不您再睡一會兒吧!”
沈筠棠搖搖手,“不用了。”
她往胸前掃了一眼,“一碰到就疼,實在睡不着,還不如起來多做些事,清醒着,也能注意些。”
這女子所受發育之苦,白梅就算是醫術再好,也沒法子緩解主子的痛苦,隻能在其他方面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
“那今日胸甲束的松些?”
沈筠棠點點頭,胸甲一勒,她就痛的情不自禁悶哼出聲來。
雖然聽到了主子忍着疼痛的悶哼,白梅還是狠心系好了胸甲,否則直接穿了男子衣裳出去,沈筠棠的身闆還是過于瘦弱,偏向女兒家了。白梅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勒的松一些。
胸甲系好後,沈筠棠長出了口氣。
還好制這胸甲的材料特殊,等完全穿戴好後,并沒有太難受,适應了下,還能忍受。
裏面衣裳穿好,白梅又服侍她穿上寶藍暗紋的長袍,束了發,稍稍易容化了男子的粗眉,這才結束。
一番男兒裝扮,沈筠棠已耗了好一番力氣。
等坐到廳中的桌邊用早膳,已是半個時辰後。
詠春領着小丫鬟在桌上擺好了膳食。
魚片粥、清湯獅子頭、驢肉抄手、幾樣小點、幾碟口味都不錯的小菜。
沈筠棠走到桌邊掃了一眼,今日的早膳比之前豐盛了許多。
應是祖母二姐爲了體諒她,叫廚房特意加的菜。
可沈筠棠卻沒有絲毫食欲,也不知是否是胸口處的疼痛影響了她的食欲。
她輕皺着眉坐到桌邊,隻勉強用了幾口粥,食了幾筷小菜。
一旁伺候的詠春見她這就放下了筷子,憂急道:“侯爺再多吃些吧,今天這驢肉抄手很是不錯,是老夫人親自命廚房的大師傅給您加的菜。”
原身很喜歡吃抄手,每次廚房早膳裏有抄手,她就能多吃上小半碗,可惜如今的沈筠棠愛好并非如此。
她從桌旁起身,“不吃了,讓白梅将東西取來,再讓長壽去準備馬車,我要去禦史台一趟。”
等沈筠棠趕到禦史台,卻被告知穆修己不在禦史台。
沈筠棠跑了趟白路,隻好在禦史台轉了一圈後進了皇宮。
如永興侯府這般擁有丹書鐵劵的家族,都有資格單獨求見天子,現在永興侯府沈筠棠當家,那自是侯府做什麽事都由他來決定。
到了宮門前遞上玉牌,就有宮人領着她進了深宮當中。
幾乎在沈筠棠剛到宮門時,就有人将她的消息彙報給了攝政王殿下。
禦書房内,龍涎香袅袅,帶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清冷和孤高。
禦案後,身材偉岸的攝政王殿下正執朱筆批閱奏章,下首一位小太監五體投地跪着,輕聲禀報,“殿下,永興侯已到了宮門口,她身邊帶了一位常随,拎着一個青布包裹。”
那半隐在黑暗中的魏巍身影過了片刻,志在必得的低笑了一聲,“别打擾她,派人繼續盯着。”
“是,殿下。”
那小太監小聲起身,彎身弓腰小心翼翼不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的退出了禦書房。
旁邊伺候的魏全明魏公公輕手輕腳給攝政王殿下續了新茶,卻不小心瞥見攝政王殿下微薄的唇微微翹起嘴角。
于是,他偷偷松了口氣,雖然殿下看來嚴肅,可這會兒笑了,定然心情不錯。這麽一想,他也稍稍放下心來,不再時時刻刻提心吊膽。他這麽一把年紀也不容易,伴君如伴虎呀!
往日,身旁人不管是誰,隻要是稍稍有些情緒波動,攝政王會立馬感知到,畢竟他武功高深,感知勝于常人許多。
可現在,他卻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落在别人身上。
盡管劍眉依然英武俊挺,面容依然刀削斧刻般冷硬,可腦中所想與外表表現出的高冷完全不同。
攝政王嘴角翹起的弧度情不自禁擴大。
這小兒還真夠殷勤的,他讓人通知來她來瑞王府的時間明明不是今日,她卻迫不及待來見他了。
還讓人專門打聽了他的所在之處,直接追到了皇宮中來,不僅如此,居然還帶了禮物讨他歡心,在這一點上,那小兒卻是有些進步的。
過會兒見面了,那小兒在他面前表現的好些,他倒是不介意直接将拍賣的銀票和老永興侯需要的雪山岚花直接給她,也好滿足這小兒的心願,讓她也高興一回,隻是他可不是不圖回報的好人,需拿些實在的利息到手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