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老夫人突然不要他們鋪子這一箱首飾可怎麽辦,那他豈不是要将侯爺用來換首飾的琉璃發钗給退回去!
那可不成!
目前除了聚寶閣拍賣出去的琉璃頭面首飾,滿燕京沒有一家金玉首飾店有的,唯獨他們店裏得了一件,就算是再搭上一箱首飾都值得。
到時不管是拍賣還是做鎮店之寶,價值都是那一箱首飾的幾倍!
被沈筠棠牽着小手的五小姐沈香察覺到了剛剛和琴等幾人的異樣。
她輕輕拽了拽沈筠棠的手,昂起頭,一雙黑葡萄般水靈靈的眼睛崇拜的看向沈筠棠,“大哥,不管發生什麽事,香姐兒都站在你這邊!”
沈筠棠冷不丁聽到身邊的女娃說這樣的話,先是一愣,随後笑将開來。
她也不傻,當然發現了方才和琴的欲言又止,她對着沈香淺淺一笑,“好,香姐兒要永遠支持大哥!”
說完往跟在斜後方的韓姨娘看了一眼,見她慌亂收起滿臉愁容,安慰道:“姨娘不必憂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韓姨娘恭敬地福了福身。
沈筠棠牽着五小姐走到了正廳外,廳内的老夫人等人就已經知道了。
葛嬷嬷低低在老夫人身邊勸慰,“老夫人,等侯爺進來,還是先聽她說說是怎麽回事,您再定奪吧。”
聞言,老夫人揉了揉額角,“我雖是一把年紀,但這點還用不着你提醒,好了好了,知曉你心疼阿棠,照你說的做便是。”
聽老夫人這麽說,葛嬷嬷才松了口氣,退到了一邊。
沈筠棠剛進正廳,就覺得好幾雙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有如實質一般,細細品,居然還有些責怪幽怨的味道。
尤其是輔佐老夫人掌家的二小姐,眼神格外“炙熱”。
被這樣幾雙火灼般的眼睛盯着,沈筠棠卻悠然自得,她拉着五小姐快走了幾步,到了老夫人面前,帶着五小姐一起給老夫人行禮。
“祖母,孫兒來看您了。”
老夫人見她不但沒有一點驚訝惶恐,更是沒有一點詢問悔改,剛壓下的怒氣就又竄了上來。
老人家憤懑地遞了她一眼,“我這把老骨頭好險沒被你氣死!”
旁邊的二小姐瘋狂在給沈筠棠使眼色,讓她趕緊對祖母賠罪認錯。
沈筠棠裝作沒看到,輕輕推了推身邊的五小姐,讓她到一旁葛嬷嬷那。
沈香抿了抿小嘴擔憂的看了兄長一眼,聽話地走到葛嬷嬷身旁。
沈筠棠又是彎腰給老夫人行了一禮,這才笑嘻嘻地湊到了老夫人面前,她伸手給老夫人後面順了順氣,“祖母,您先别忙着生氣,您先看看這個,等看完這個,你要還是生氣,孫兒就任由你打罰,如何?”
說着,沈筠棠從袖袋中拿出了一本賬冊雙手遞到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被她這舉動唬的一愣一愣的,轉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沈筠棠将雙手往前伸了伸,老夫人這才接過賬冊。
她低首輕輕翻開第一頁,頓時眉頭一蹙,“這是聚寶閣的賬冊?”
“是,您老繼續翻翻看。”沈筠棠緩聲催促。
老夫人擡頭瞥了她一眼,眼中更是疑惑。
這麽多年,侯府都是她當家,對侯府産業自是最清楚不過。
聚寶閣是永興侯府的産業,早些年每年還能有些産出,可後來就一直不愠不火,近幾年更是做的賠本買賣,入不敷出。
去年盤點侯府産業時,她便有将這鋪子轉賣的打算,現如今,孫子居然讓她看這間鋪子的賬冊?
帶着疑惑繼續往後翻,入眼的是聚寶閣下半年的賬,每月都有虧損,還不少。
老夫人不知道孫子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隻好忍着繼續往後翻。
這本賬冊紮的都是總賬,一個月一頁,沒翻幾張,就到了最近一次的記錄。
老夫人還是按照習慣先是看最後的虧損情況,随後挑揀再看前面開支收入的大項。
前幾個月一個月比一個月虧損的厲害,她已不報希望。
可當視線落在這一頁賬冊最後時,她忽然整個人僵住了。
過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長滿皺紋的手情不自禁伸出去撫了撫上面記錄的數字。
她眨了眨眼,生怕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錯了,不是盈利還是虧本。
可不管她眨幾次眼,賬本右下角記錄的數字仍然沒有變化。
坐在兩邊的幾位小姐見祖母又驚又喜的表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各個都好奇的朝着老夫人的方向看去,想知曉沈筠棠給的那本賬冊上究竟寫了什麽。
沈筠棠嘴角微揚淡定自若瞧着祖母。
好一會兒,老夫人終于回過神,她擡頭看向孫子,“阿棠,這賬冊可是真的?”
沈筠棠臉上的笑容更深,“祖母,我雖算不上孝順,可從未在您面前說過假話。”
老夫人想想也是,她這孫兒雖然自小性格算不上頂好,但有責任有擔當,卻從不說謊,也不屑于說謊。
聽沈筠棠這麽說,老夫人高高提起的心落了一半,可随即又擰起了眉頭,“那這賬是怎麽回事?”
這一下子賺了這麽多銀子,可不是一般鋪子能做到的,而且還是在短短時間内!
就連燕京有名的“錦繡行”一年也不會有這般多的盈利!
樹大招風,既是這樣,怕是要惹得滿城觊觎!并不能算是好事!
到底姜還是老的辣,沈筠棠還沒解釋,她就想到了關節處。
過個一兩天,聚寶閣琉璃拍賣會的事兒就會滿燕京皆知,況且這也是整個永興侯的事,沈筠棠不可能瞞着最親的家人。
之前做的時候是怕老夫人年紀大了擔憂,這才背着老夫人,如今已成定局,是該将所有細枝末節和盤托出,當然對于琉璃方子的來曆,沈筠棠會繼續沿用對攝政王的那番解釋。
老夫人這麽一問,幾位小姐甚至是韓姨娘都将目光落在了沈筠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