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殺神?”
巫師夭聽到聶傷的話,驚的水碗都掉了。
“耆候,這、這……”
他一把按住水碗,一臉難以置信表情,側頭問道:“殺神?耆候,我沒聽錯吧?”
聶傷微笑道:“沒錯,就是殺神。”
“啊!我隻是個凡人巫師而已,怎麽殺得了神?”
巫師夭無比震驚,臉上很快又現出怒色來,很是懷疑聶傷不安好心,不想把那父之蹄還給他,故意讓他去送死。
“耆候,你說笑了,小巫哪有那個本事?”
他面色發青,抖了抖衣襟上的水漬,冷笑道:“呵呵,如果耆候要小巫死,現在動手就是了,不用那麽麻煩。”
聶傷也不惱怒,淡然笑道:“夭巫,你想多了。我再荒唐,也不會讓你獨自去殺神,呵呵,有很多人的,你隻是其中之一。”
“哦,很多人嗎?”
巫師夭表情放松了一些,但還是不太放心,拱手問道:“耆候,究竟是怎麽回事?殺神之事關系重大,望耆候詳告之。”
“是這樣的。”
聶傷說了一句,扭頭看向埋頭吃飯的巫師罴。
這狗熊知道事情重要,不敢再裝深沉,急忙放下飯盆,抹了抹嘴巴坐端正了。
聶傷笑了笑,說道:“我與大河河神有舊,河神最近有事外出,囑咐我幫他看好大河,我……唔,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嗎?”
他話說了一半,卻見兩個家夥都大張着嘴,滿臉驚疑,隻好停了下來,不悅道:“你們不相信我認識河神?”
“呃……不不不,小巫怎敢!”
巫師夭楞了一下,急忙擺手解釋:“我們隻是……隻是……”
“不可能吧!”
狗熊巫師罴插嘴叫嚷道:“大河河神幾千年來隻聞傳說,從未有人親眼見過,存不存在都很可疑,你怎麽可能遇到他?還和他成了好友?不可能,你一個異人而已,河神怎麽可能……”
“罴巫,住嘴!”
巫師夭急忙在他腰上搗了一拳,怒喝道:“你不要胡說,耆候身份高貴,無所不能,得到河神青睐,有什麽不可能的!快閉嘴,不要再說話!”
他罵完好基a友,又對聶傷笑道:“耆候,這是你我的事,不要管他,請講。”
“兩個鳥人,竟敢小看我。”
聶傷有些郁悶,瞪了巫師罴一眼,傲然道:“世人很少見過河神,隻是因爲他懶惰喜歡睡覺而已,河神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你們不要把他看到太高,”
“哼!”
他拂袖冷哼,繼續說道:“河神夫婦要遠行,請我幫他看着大河。就在不久前,留守大河的河神屬臣,一個水妖領主,給我傳來急信。說從泾河闖入了一位水生神靈,要強奪河神府,請我速去相助。“”
“我最近繁事煩忙,脫不開身,便命我國中賓客和屬臣前去應對。本來也已經足夠擊退那入侵神靈了,但我想他還會反複來犯,幹脆将之擊殺,一了百了!正好想到夭巫你擅長水行巫術,可以助我圍剿那神靈,便請你來相助。”
“……”
巫師夭二人聽的一臉古怪之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互相看了一眼,嘴巴張了張,不知該說什麽好。
“呃……耆候,那位神靈,他……”
巫師夭猶豫着說不出口。
聶傷笑道:“不用怕,那水生神靈的底細河神府與我已經探明了,不過一糙生濫長的野神而已,實力有限。我有十分把握擊敗他,有夭巫相助的話,則有七分把握殺了他。”
“那、那就好、”
巫師夭擦了把額頭,忽然發現自己的樣子太慫了,一下挺直了腰杆,大聲問道:“請問耆候,我方是哪些人?“
聶傷灑然說道:“我方獵神隊伍,有了三位神靈,七位異人,四位河神府領主,兩位巫師,一隊海民戰士和斥候勇士,總共有五十之數。另外,還有近千當地漁民與河神府水獸輔助。”
他看着對方,笑道:“你認爲,實力如何?”
“!!!”
巫師夭又驚了大張嘴,沒想到鬥耆國的實力如此之強,竟然還有三位神靈賓客,簡直強的不像話!
他用力咽了口口水,堆笑道:“原來……呵呵,耆候麾下力量如此強大,完全足夠殺掉那野生水神了。可爲何還要小巫出力?與貴國神靈異人相比,小巫實在微不足道。”
聶傷道:“我方力量确實很強,可無奈都是陸上強者,不适水戰,大多數人隻能在一旁配合圍堵,最終還得靠水妖、海民作戰。這樣算下來,力量反而有所不足,沒有把握除掉那入侵野神了。”
“而你的水行巫術,卻可以使陸行之人履行水面,能夠助我陸上強者在水上施展力量,是一個非常合适的人選。”
“哦。”
巫師夭明白過來,想到己方占據絕對優勢,沒有太大風險,自己也将會起到重要作用,不禁精神一振,铿锵說道:“夭願爲耆候出戰!”
“隻是……”
他猶豫了一下,又彎腰說道:“隻是小巫的巫術全賴那父之蹄才能施展,我……”
“呵呵,夭巫不會空着手去。
聶傷笑了笑,喚道:“來人,取那父之蹄來。”
侍從很快抱了一個籮筐進來,放在巫夭面前。
巫夭激動的雙手發抖,揭開筐蓋瞅了一下,頓時鼻子一酸,眼淚差點留了下來。
“好……好……謝、謝……多謝耆候!”
他隻看了一眼就蓋上了筐蓋,對聶傷躬身施禮,哽咽着說道:“耆候胸懷廣闊,小巫由衷佩服。此番一定爲耆候完成心願。”
聶傷見他急不可耐要抱着自己寶貝親a熱的樣子,便道:“明日我會命人帶你去和獵神隊伍彙合,二位一路勞頓,先去休息吧。”
“小巫告辭!”
巫師夭慌忙施禮,抱起籮筐就走。
那狗熊卻不動彈,對聶傷說道:“難得有殺神這麽好的事情,我也要去!”
他掄着熊掌叫道:“耆候,我可以幫上忙的。那什麽野生水神,他敢上岸,我一巴掌拍死他,我經常拍魚的,非常厲害的,一拍一個準!”
“你搗什麽亂?”
巫師夭一把揪住他脖子後面的厚皮,低聲斥道:“你又不會水,上次在巨野澤差點淹死,不長記性嗎?”
巫師罴打開他的手,不服氣的說道:“這次不一樣,你沒聽耆候說嘛,有那麽多水妖水獸海民漁民,我怎會淹死?殺神啊,多大的名聲,機會太難得了!巫夭,你不要壞我的好事!”
“對方是神靈,一旦開打沒人會顧得上救你!”
巫夭顯然是真的關心這個基友,極力勸說,巫師罴就是要去。
“呵呵,不要争了。”
聶傷笑道:“罴巫,你想去就去吧,我會讓他們專門安排水獸保護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狗熊大喜,拍着胸口叫道:“别說一件事,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應!”
聶傷正色說道:“我耆國賓客、屬臣皆嚴守規矩,外出辦事以軍令行事,首腦命令無有不從者,你若想同去,也必須服從命令!”
“沒問題!”
巫師罴想都不想就叫了出來,見聶傷皺眉,忙擺正态度,熊掌按在胸口,說道:“我以師尊在天之靈發誓,嚴守軍令,不敢有誤!”
“好,那就和夭巫同去吧。”
聶傷笑着點頭,兩個基友樂呵呵的攜手而出。
……
勿支祁已經脫困,形勢越來越緊張了。
土行蜣也來回報,說亵妖突然停止了進攻,最近幾日一隻亵妖都沒有再上岸。鹽洞的水裏卻有更多的大鲶魚載着沒毛猴子出現,來回迅遊,一副查探地形之狀。
連自大偏執的守井族長勿支盤也感覺形勢不妙,不再猜忌土焦矮人,把他們全都調來加固壁壘。同時守井族戰士也修葺兵器,備置器械,積極備戰。
盡管如此,這老家夥還是不來向聶傷求援,反而是勿支白石悄悄找到了土行蜣,命他給聶傷報警。
“侯主,不行了,我們得撤了!”
土行蜣一見到聶傷就跪了下來,一臉恐懼的說道:“我和所有駐在地下的土焦貴族都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危險将要襲來,那危險就像……就像洪水,或者岩火,會從鹽洞深處噴湧出來,将擋在面前的一切都摧毀!”
“還有土行甲和穴甲龍一族,還有我們的神靈土行孫,都感覺到了。他們正在地底搜尋其他家族的穴甲龍,預感到危機,不敢再待在地下,全都撤到地面上來了。”
他說着說着眼淚就流了下來,哭嚎道:“侯主啊,我們堅持不住了,每個人都害怕的吃不下飯,小人也吓的心肝直顫,一刻不想再留着哪裏了!”
“侯主啊,你快讓我們回來吧,守井族那群傲慢愚蠢的家夥,他們不聽侯主的話,就如他們死去吧。小人和五百土焦族人都是侯主最忠心的奴仆,我們還想爲侯主出力呢,不想白白死在地下!”
聶傷看見他哭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厭惡的喝道:“你是男人,哭什麽哭?把你的臉抹幹淨!”
土行蜣的哭嚎一下不見了,急忙掀起衣襟使勁擦臉,低着頭不敢再吭聲。
聶傷訓斥道:“你也是官府官員,怎麽一點大局意識都沒有嗎?”
“如果放勿支祁和亵妖闖出鹽洞,遍布整個地下峽谷,倒黴的不隻有守井族,我們耆國也有滅國之災!”
“先不說那勿支祁,你以爲他會呆在地下不出來嗎?他會把我耆國掀個底朝天!““
””就算有地表神靈能收拾他,但我耆國到處是連同地下的洞穴。到時候有數不盡的亵妖沖到地面上來,我國也會不堪其擾,最終耗盡力氣,衰敗滅亡!”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你們焦饒人又要颠沛流離,被人捕殺,你們還想過這種日子嗎?”
土行蜣越聽越怕,急忙叫道:“小人甯可爲現在就爲侯主戰死,也不想再逃亡了!那種生活太可怕了,我們永遠都不想再嘗逃亡的滋味。所有焦饒人都和小人一樣的心思,願爲保衛侯主和耆國而死!”
“很好!”
聶傷點點頭,鼓勵他道:“你要認清眼下的形勢,勿支祁和亵妖是所有人的大敵,這個敵人太強大了,我們隻要占據有利地形,才有可能戰勝他!”
“小人明白了!”
土行蜣急忙說道:“對我們最有利的地形,就是鹽洞,萬不能将勿支祁和亵妖放到鹽洞之外!”
“對,就是鹽洞!”
聶傷在案幾上劃出了鹽洞地形,說道:“我方要集中力量,死守鹽洞,要将所有會威脅到耆國安全的敵人,全部殲滅在鹽洞裏,哪怕付出再大代價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們不要害怕,我不會抛棄你們五百焦饒勇士。你們隻是先遣之軍,暫助守井族人防衛鹽洞。“
”待我與水神交涉好了,讓她收起毒霾,一旦勿支祁有了動靜,我就會率領耆國大軍開進地下,與爾等并肩作戰,與邪神決一死戰!”
土行蜣聽的激動難耐,面目扭曲的揮拳高呼:“小人和所有焦饒人,願爲侯主打先鋒!焦饒戰士裝備精良,不避生死,我們要殺,殺殺殺,殺光亵妖!”
聶傷安撫住地下焦饒人,又問起水神的消息,土行蜣說道:“水神自上次侯主去過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
“我們暗中偷聽勿支盤那死老頭子,還有是守井族人的談話,他們也沒有再收到過水神的神谕,都感覺很奇怪。”
“不過一個我們的人在往村子裏送鹽的時候,聽到水神神殿的侍女議論,說水神最近情緒非常低落。她不和任何人說話,就連水巫都不理會,經常哀歎、抱怨和哭泣,也不修煉了,好像放棄了一樣。”
“嗯?甯可破罐子破摔,願不願意釋放本我嗎?”
聶傷眉頭緊皺,命土行蜣繼續監視,将之打發走了之後,立刻進入冥想狀态,以神念聯絡貘先知。
“耆候,你和那小矮子總是深夜相會,你的女人不抱怨嗎?”
貘先知出現在了牆角,似乎在睡覺,被打擾了很是不快。
聶傷也不寒暄,直接吩咐道:“給我接水神。”
貘先知眼皮一擡,說道:“現在不行,蘆夫人正在修煉的關鍵時刻,我要輔助于她。”
“蘆夫人要突破了?”
聶傷驚喜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