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耆候欲入我截派?”
九鸢聽了聶傷的話,很是驚訝,問道:“你爲何會有這種想法?”
聶傷一副想投奔黑社會的小弟模樣,挺胸說道:“加入截派,有淮南伯這樣強大截派衆神爲夥伴,我就不怕再被人欺負了!”
“就像那赤精子和東極君,他們今後一定會找我的麻煩,我一個人又不是他們的對手,時時刻刻都得提防他們,提心吊膽的好不難受。如果我能成爲截派之神,哼,給他們幾個狗膽也不敢來騷擾我!”
“呵呵呵,耆候想的太簡單了。”
九鸢淡淡一笑,擡頭看着天邊,表情無奈的說道:“截派之神沒有你想的這麽好。”
“截派雖然是華夏神靈最大的派别,但并不能懾服所有神靈。很多神靈都仇恨、嫉妒我們,把我們視作霸道之派,陰謀暗算層出不窮。還有一些神靈的勢力也不比截派弱多少,頻頻挑戰截派權威,威脅截派地位,十分難纏。”
“不但自身危險,一入截派,還像被套上辎車的馱馬。肩負重任、雜事繁多,身不由己,奔波忙碌,連修行都顧不上,壽命也短,哪有閑散之神快活長久啊。”
“總之,做截派之神,很難!”
她長歎一聲,神情蕭索道:“近世神靈漸漸都知曉了這點,幾無神靈再主動加入,除了内部傳承,我們已經有一百年沒有新血了。耆候你是第一位,呵呵,還是因爲你不了解實情的緣故,否則就不會怎麽說了。”
“你們混幫派的不都是這樣嗎?一邊吃香喝辣,一邊提刀砍人和被人砍,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聶傷心中吐槽,上前一步,一拳捶在胸口,铿锵說道:“我聶傷就是敢打敢殺!我不怕麻煩和危險,就怕勢不如人,被人欺辱!淮南伯說的這些,對我都不是事!”
九鸢還是搖頭,勸說道:“耆候,先聽我說完。”
“許多截派之神在年輕時,也像你這樣滿懷期待,以爲截派威風,可以依仗,想盡辦法要加入。可是過不了幾年,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會後悔,卻又因爲發下了血誓,再也不能退出,隻能将寶貴的壽命耗在瑣事之上。”
“耆候,你神性未穩,性格激烈,不要急,再好好想想。過個十幾年,等你性子平和了,再做決定。”
“十幾年?”
聶傷‘焦躁’起來,嚷道:“淮南伯,我一向說做就做,等不了十幾年。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淮南伯代爲引薦,淮南伯不同意,我就去求帝辛。”
九鸢眉頭微皺,耐着性子說道:“耆候,你的身份不同尋常之神。你是神靈,也是我商國舉足輕重的諸侯,還是帝辛心腹。不但能管理凡人萬民,也能溝通衆神,不但有雄才大略,更有天界知識和驚人的修行天分。”
“你這樣的人才,對商國和截派都異常重要,整個商國包括你在内也隻有兩位而已,非常珍稀!”
“我可以透露給你一些消息,截派大神很看好你,準備大力培養你,對你的安排也會非常慎重。你将來肯定能成爲我派大神,但是目前,大神們絕不會讓你在幼神期承受危險而夭折。”
“哦,我這麽受重視嗎?”
聶傷對截派的觀感更好了,依舊堅持己見,擺手問道:“淮南伯,你就對我直說吧,我要等多長時間?”
九鸢笑了笑,說道:“十年之内,你不能加入。”
“還是十年啊!唉!”
聶傷滿臉失望,沮喪歎息,心中卻得意發笑:“呵呵,表個态哄你們開心而已,你真以爲我要加入你們?哼,立血誓可不是說着玩的,我可不想被套上籠頭,就算你當場答應了,我也會找借口推掉!”
“耆候勿要喪氣,你對我截派這份心意,我們心領了,以後你就是我截派之友,有何難處我們會全力幫助你的。”
九鸢果然被哄住了,她雖然被聶傷問的煩了,但對聶傷卻更加親近,和藹笑道:“東極君和赤精子二神,你也不用擔心。正如你所說,帝辛委托截派在耆國周圍派駐了好幾位神巫保護你,隻要你不出耆國,誰也奈何不了你。”
“好!太好了!”
聶傷松了口氣,笑道:“隻要那兩個陰險小人不來害我,十年也不是不能等得。哈哈哈哈。”
他左右看了看,面色一整,對九鸢拱手道:“淮南伯,我有急事要趕回營地,先告辭了。”
九鸢點頭道:“好,你且去,我也有些事情要做,如需我幫忙,吹響那骨哨即可。”
說着朝聶傷揮了下手,驅動黃雲就要走,又聽聶傷叫道:“淮南伯,且慢!”
九鸢一愕,轉身看來。
就見聶傷收起了裹身血氣,隻在腰上圍了一圈,有氣無力說道:“我一日連戰四場,又受了重傷,體力血氣消耗幾盡。步行幾十裏,怕是天亮都走不回去,路上也恐不安全。我想……”
他不要意思的撓撓頭,笑道:“呵呵,淮南伯你這黃雲,可能載我一程?”
“啊!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哈哈,耆候真是妙人也!”
九鸢抿嘴一笑,将黃雲降到地面,離地五尺懸空浮着,擡手說道:“請上來吧。”
聶傷看着身前雲氣,裏面星星點點亮光不停閃爍,好似雷雲裏的閃電一樣,猶豫了一下,腳下用力跳了上去。
“啊呀!“
誰想竟然踩了個空,一下穿過黃雲,一個倒栽蔥紮到地上,雙腿不住抽搐,形象無比狼狽。
“啊!你怎麽……”
九鸢一愣,哭笑不得的說道:“耆候,你沒事吧,快快起來,都怪我沒提醒你。”
“我是神靈啊,竟然摔個嘴啃泥!”
聶傷翻起身來,臊的臉上發燒,拍着身上泥土,讪笑道:“呵,呵呵,怎麽會這樣呢?是你的黃雲,它、它不喜歡我嗎?”
“哈哈哈,耆候,你是認真的嗎?”
九鸢被他的話逗笑了,以袖遮口笑了起來。
聶傷瞅了瞅她,故意裝傻道:“我曾聽人說,這種可以駕馭之雲,隻有心底純淨之人才能登踏,呵呵,看來是我心裏污濁念頭太多了。天地良心,我對淮南伯絕對沒有惡意,隻是對淮南伯的美貌感到驚豔,心中略微有那麽一點不太好的想法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
九鸢笑彎了腰,強壓着笑意道:“你不要再說了,你再說下去,哈哈哈,我的……哈哈,我的血氣雲就要維持不住了。”
聶傷看到那黃雲果然有潰散之相,不再說話,看着九鸢花枝亂顫的模樣,心道:“這位大神的笑點太低了吧?”
“一定是獨處久了,長期聽不到笑語,效果才怎麽好。唔,以後面對女神,我就使出這一招,用土味情話把她們征服了!”
“耆候,你再試一次。”
九鸢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恢複了雍容之态,口齒清晰的說道:“此雲是我血氣所化,你要踏上來,必須也要腳踩自身血氣,與我之血氣産生對斥之力,才能立足其上。此乃常識,我以爲耆候你懂,沒有提醒,實在抱歉。”
“哦,明白了。”
聶傷把手中神劍插回背上,激發殘餘不多的血氣到腳下,正要起跳,忽然又往别處跑去。
“喂,你又想做什麽?”
九鸢被這跳脫之人搞的頭大,郁悶的發問。
“淮南伯稍等,我的寶扇還沒拿回來呢。”
聶傷叫了一聲,跑到冒煙的火場邊上,很快又跑了回來。
九鸢見他背上插着芭蕉扇,手裏還抱着兩隻巨大的鹦鹉翅膀,不解道:“你撿這鳥妖屍骸作甚?”
聶傷把腦袋從翅膀羽毛裏伸了出來,說道:“我看那鹦鹉妖被炸的粉身碎骨,唯獨雙翅保存完好,可能還有些用處,帶回去看能不能做成巫器。”
九鸢掃了一眼那雙翅膀,輕笑道:“此物的确還有些許神力殘留,不過消散很快,最多一日就會失去神力而腐壞,來不及改造的。呵呵,耆候,還是扔了吧。”
“我有白吞花在手,值得一試!”
聶傷沒有說出來,憨笑道:“試試,試一試,說不定能讓我飛起來呢。嘿嘿嘿,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能飛。”
“腐敗濁物,你也不嫌髒。”
九鸢厭惡的扭過頭,不再理他,招手說道:“上來吧。”
聶傷抱着鹦鹉翅膀,縱身跳上黃雲,這下感覺就像踩到了厚厚的棉被一樣,隻陷了一尺就踩實了,果然立住了!
“哈哈,真神奇!”
他感覺很是新奇,低頭細看身下黃雲。
“耆候,稍稍站遠一點。”
他正興奮的打量黃雲時,聽到九鸢說話。
擡頭一看,自己和九鸢面對面緊貼站着,抱着翅膀的手臂都快蹭到對方胸口上了。
“哦?哦哦!失禮了!”
他急忙往後跨了兩步,口中解釋道:“晚輩擔心再摔下去,隻想着往最中間跳,冒犯了淮南伯,該死該死!”
九鸢面色微紅,轉過身去,淡然道:“沒什麽失禮的。我一個兩百歲的老太婆,一心修行,心中早無男女之念了。”
“讨厭的鳥羽,沾了一身!站穩了!”
她抱怨一句,長袖一揮,黃雲托着二人,緩慢漂浮起來,飛到了幾十丈高空,在聶傷的指引下,往東北方而去。
聶傷還是第一次騰雲駕霧,站在雲上東張西望,興奮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土鼈一樣。
“能飛就是好啊,太爽了!”
他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看了看九鸢架雲别扭的姿态,說道:“淮南伯,你好像從沒攜人飛過吧,很不習慣是不是?”
“是啊。”
九鸢背對着他,說道:“神靈的血氣雲帶着鮮明的自身特性,都會拒絕外人長時間觸碰,以免被人感知出破綻來。”
“所以,幾乎沒任何神靈會讓他人登上自己的血氣雲,并成了一緻默認的規矩,也沒有神靈會主動提出到他人的雲氣上去。耆候方才所言,如果是他神,我會當成一種危險的挑釁。”
“但是換做你嘛,呵呵,你什麽都不懂,無所謂啦。而且你在我的雲氣上雖然無比好奇,卻沒有嘗試以神念探查雲氣,值得我信任你。”
“是我沒想到動用神念。”
聶傷調笑道:“哈哈,幸虧沒有探查,不然淮南伯一定會把我漏下去摔死吧?”
九鸢冷哼道:“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
聶傷适應了乘雲飛行,放松姿态觀看天地景色,越看越羨慕,又問九鸢:“淮南伯,我之血氣能不能也像你這樣化成祥雲,帶我飛行?”
九鸢道:“不行。”
“啊?”
聶傷不服,叫道:“爲什麽?是我血氣不夠強大,還是太低劣?”
九鸢道:“你是狂戰之神,血氣太重,飛不起來。隻有一些法神的血氣才能用來飛行。”
聶傷一頭霧水,說道:“晚輩無知,還請淮南伯指教。”
“你的問題真多啊!”
九鸢呼了口氣,無奈說道:“世間神靈,除了邪神之外,大概分爲兩種,一種是戰神,一種是法神。”
“戰神肉身強橫,近身搏鬥極其厲害,因爲此血脈大都源于誇父一族的狂暴戰神,所以也被成爲狂戰之神。而法神,肉身不強,但神術卻異常強大,能将神力釋放出去打擊對手,遠距離戰鬥威力無匹。”
“兩類神靈的優劣,你肯定能分辨出來,我就不多說了。就說這血氣,狂戰之神的血氣大都源于自身,精煉凝固,譬如銅石,攻防俱佳,但卻太過沉重,絕無可能飛行。”
“法神的血氣雖少卻能操縱天地之力,輕快犀利,自然就能飛起來。但也有一些法神,修行禦土、禦水之術,力量源自地面水土,也就無法騰空了。”
“是這樣啊!”
聶傷恍然大悟,暗忖道:“也就是說,狂戰之神是依靠自身産生的能量,法神主要是調動外界能量。二者雖都稱法神,但本質的區别非常大,很可能不是出自一個血脈源頭。”
近戰肉搏、皮厚血多的戰士型神靈正好能發揮他的精湛戰技,遠程施法的薄皮法師,雖然攻擊力強大,但明顯不是他的風格。
“雖然不能飛很遺憾,但我還是喜歡現在這樣。”
聶傷對自己的神力類型還是很滿意的,側過身子,朝九鸢展示臂上發達的二頭肌,略顯得意的問道:“淮南伯,你看晚輩戰力,在天下神靈中能排幾流?”
(感謝書友:中二又牛逼的人的五千點打賞,書友玄世、大碗加帽、菩薩蠻1995的打賞。多謝朋友們的鼓勵,不管成績如何,這本書一定不會太監。已經寫了兩百五十萬字,我自己也舍不得放棄,會認認真真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