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你的東西!”
蟲二在吉光把手放進腰包的時候,急忙捂着了雙眼,連聲大叫:“你快走,再不走我就要放蟲咬你了!”
“這是司徒聞恕讓我帶給你的信物。”
吉光握着手裏的物件,對蟲二大叫:“痋者大人,你不想看見我,我立刻就走,但是這件信物,你一定要看!”
“我不看!我不看!我不看!”
蟲二捂着眼睛轉過身去,身上金光不斷閃現,約有幾十隻龍血銅飛甲飛了起來,“你不走就等着挨咬吧!”
吉光驚慌後退,惱火道:“喂,痋者,你不能這樣,沒有你這樣做事的,虧你也是個老前輩,怎地如此無賴!”
蟲二一隻手指着他,跳腳大叫:“你快走啊!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殺人!”
吉光看出他的心虛,眼睛一亮,又上前幾步,語氣堅定的叫道:“你殺了我吧,哪怕是死,我也要把這件信物送到你的手中!”
蟲二有些崩潰了,帶着哭音叫道:“我求你了,你走吧,我死也不看,我真的不想殺你!”
吉光緊逼道:“就看一眼,你看一眼就行!”
“噗嗤!”
聶傷在一旁聽笑了,對吉光說道:“吉貴人,你的東西還包着布呢,先把實物亮出來再說。”
扭頭又對蟲二說道:“蟲二,他手裏的東西包着布呢,你可以趁他沒有取掉布之前看上一眼,滿足他的要求。”
“唔?”
“哦!”
兩個人都是一愣,同時叫了一聲,吉光急忙動手去拆布帛包裹,蟲二也迅速轉過身來,瞪大眼睛看了過去。
聶傷對蟲二說話在後,他最終還是慢了一步,看到的時候,吉光手裏的東西剛好露出一半。
“啊!”
蟲二慘叫一聲,擡起雙手欲要捂眼時,卻已經看了個清清楚楚,不禁呆立在原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那樣東西。
“是什麽玩意?”
聶傷饒有興趣的細看那物,卻是一個木頭雕成的小人,隻有三寸長短,做工異常粗陋,形象也非常可笑,一看就是小孩子随手削出來的玩具。
“呵呵,果然隻是信物,并非貴重寶物。”
聶傷笑了笑,站在一旁抱臂看戲。
吉光雙手捧着小木人,得意洋洋的笑道:“痋者,你看到就好。嘿嘿嘿嘿,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隻見蟲二緊盯着那木人,身上的金光逐漸消失了,嘴巴大張,眼神恍惚,好似陷入了回憶之中。
良久,他才呲牙說道:“聞恕小兒,竟然還留着這樣東西,我還以爲他早就扔了呢。沒想到他一直記着此事,還收藏着這個破玩意。”
聶傷問道:“蟲二,我看此物既像人又像蟲,一定是你雕的吧?”
蟲二點頭道:“是。當年我和聞恕小兒一起玩,那小子總是搞出各種花樣和我玩,還必須要壓上物品分勝負才行。我輸給他很多東西,最後身上什麽都沒有了,就刻了這個木人做抵押。”
“誰想那小子把我的木人給扔了,說爛木頭一根,作不得數。我說我實在沒東西了,他就讓我去找秭歸神女讨要寶物。我也要面子的,怎麽能向神女伸手,最後就……就……”
他斜眼看向吉光,說道:“最後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讓那聞恕小子同意壓上木人。結果還是輸給他了!真是氣煞我了,我怎麽老是赢不過他呢,我這麽聰明,他雖然也很聰明,但隻是個小孩而已。”
蟲二絮絮叨叨的抱怨着,吉光靜靜聽完,露出促狹的笑容說道:“這個故事,我家主人,就是司徒聞恕,也告訴我了。”
“呵呵,他之所以同意痋者大人壓上此木人,是因爲你承諾過,日後隻要他拿着此木人來找你,你就得爲他辦一件事情。”
吉光舉起一根手指,肅然說道:“不論什麽事情,絕不推辭!是不是啊,痋者大人?”
“我……我……”
蟲二隻是精神不正常而已,并不蠢,知道這個諾言的後果有多嚴重。
他撓着頭,磕磕巴巴的說道:“我隻是……當時我和他正在玩嘛,我随口亂說而已,還以爲是小孩子做耍之事,他怎麽就當真了呢?”
“哼,那小子,太陰險了,我不喜歡他了,我不想再見到他了。”
他嘴裏說着,腳下挪動,又準備逃離此地。
吉光面色一變,把木人對準他,冷然道:“痋者大人,你想違背諾言嗎?”
蟲二擡頭看着那木人,身體姿态又想走又想留,面目不停的抽搐,久久難以下定決心。
聶傷看着爲難的蟲二,不禁搖頭。
這小人不值一錢,原本是童年聞恕和蟲二友誼的象征,到如今卻成了聞恕要挾蟲二的道具。蟲二童心未泯,聞恕卻已經變成世故老人了!
“聞恕明知蟲二的性子,還要以此逼他,這事做的不地道,但這也正符合截派的霸道作風。”
他心中歎了一聲,對蟲二說道:“你不必如此畏懼,司徒大人不會讓你做難堪之事的,先問問是什麽事再說。”
“對對對,我家主人隻是想請痋者大人幫他一個忙而已。”
吉光眼見對方要失信,不敢再逼迫,急忙好言相勸。
“好吧,我認了。”
蟲二腰背一弓,頹然道:“聞恕小子想要我做什麽?先說好,要是讓我尋死或者做惡,我、我……我就得考慮考慮。”
“哈哈哈,痋者大人多慮了。”
吉光輕松一笑,說道:“我家主人請你到殷邑一叙,到了殷邑,他自會告訴你的。”
“我不去!”
蟲二堅定的搖頭道:“要我辦什麽事,你就在這裏說清楚,我不去殷邑,也不想見那個小子。”
“這個……”
吉光猶豫起來,神情爲難道:“我叫主人特意囑咐過要請你相見,他不僅要你幫忙,還很想念你,真的想見……”
“吉貴人,痋者已經表明态度了,你就不要糾纏了。”
聶傷截口說道:“幫助司徒大人,是痋者信守承諾,但痋者并沒有做出非要見司徒大人不可的承諾。”
“是,就是這樣,我可沒有答應過要見他。”
蟲二反應過來,側着身子叫道:“我不見他,你少啰嗦。到底是什麽事,快說!”
吉光白了聶傷一眼,無奈歎道:“那就隻能如此了,唉,但願主人不會降罪于我。”
他拱手說道:“司徒大人想見自己的師尊,金靈神女,可是怎麽都找不到神女。痋者大人和秭歸神女關系親近,想來你應該能找到秭歸神女,司徒大人希望能通過秭歸神女找到金靈神女。”
“聞恕小子不是金靈婆娘的弟子!”
蟲二嘟囔一句,疑道:“他找金靈婆娘作甚?”
“呵呵,這個痋者大人就不要問了,你隻要知道,司徒大人不會對金靈神女不利就行了。”
吉光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司徒大人想請痋者大人出面,替他找到秭歸神女和金靈神女。”
“什麽?”
聶傷很是意外,不悅道:“吉貴人,你上次不是說,司徒大人隻是想在痋者這裏打問秭歸神女消息嘛?怎麽又變成了讓他親自去尋找?”
吉光嘿嘿笑道:“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當然不能把什麽秘密都說你。”
他怼了一句,轉向蟲二,問道:“痋者大人,這個請求對你來說很簡單吧,找個熟人而已,你一定能輕松找到。”
“好!”
蟲二一口應了下來。
聶傷怕蟲二一去不複返,忙插嘴道:“蟲二,你先不要急着答應,先好好想想,你到底……”
“不用想!”
蟲二用力擺了下手,瞪着吉光看了一會,忽然賤兮兮的笑道:“嘿嘿,我也不用去找,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秭歸神女在哪裏。”
“啊!?”
吉光又驚又喜,忍不住靠近他,側耳問道:“在哪裏?”
蟲二坦然說道:“就在巫山東北的神農山中。”
“神農山?”
吉光回味了一下,又道:“神農地域廣闊,地形險惡,神女隐居其中,哪怕神靈都無法找到。還請痋者大人告知具體方位。”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
蟲二搖頭說道:“秭歸神女隻對我提了一句,說她要和兩位姊妹到神農山隐居。我隻聽到這些,再多我也不知道。”
他見吉光面色可疑,忙叫道:“喂,你休想叫我去神農山找尋,我可沒時間去找,聞恕小子想見神女,讓他自己去找。”
吉光面色激動的沉思片刻,一下把木人抛了過去,大笑道:“哈哈哈,吾重任完成矣,二位,告辭!”
說着轉身就走,奔跑如飛,很快消失在了綠林之中。
“哎,等等,還有一件事情忘記說了。”
吉光已經看不見了,蟲二忽然又叫了起來。
“他聽不到了。”
聶傷好笑道:“這個基男,趕他走時賴着不走,現在又連話都不聽完,就火急火燎的走了。呵呵,屁a股着火了嗎?”
“你的屁A股才着火了!”
吉光身影刷地一下又出現在空地上,罵了聶傷一句,喘着粗氣問蟲二:“還、還有什麽事?”
蟲二楞了一下,說道:“秭歸還對我說過,她們正在進化的要緊關頭,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你們找不到她們的,最好也不要去找!”
“就這個?知道了!告辭!”
吉光叫了兩聲,風風火火的再次啓動,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蟲二皺眉說道:“我的話還是沒說完,他又跑了!”
“我來也!”
吉光的人影又從另外一個地方閃現出來,身上虛影晃動,雙手扶膝道:“快、快說,我停、停不下來了!”
蟲二摳着手背上的泥,說道:“你們如果找到她們,如果秭歸不生氣的話,就代我向她問好,順便代我罵那金靈婆娘,說我命蟲已經恢複了,氣死她。”
“如果秭歸生氣了,還問你們是怎麽知道她們的隐居之處的話,千萬不要說是我透漏給你們的,就說是你們自己占蔔出來的。記住了嗎?”
“就這事?讨厭!”
吉光罵了一句,再次蹿進了樹林。
“……”
聶傷望着他的去路,靜默了半晌,才對蟲二笑道:“那厮方才使用幻術掩人耳目,自己就藏在近處偷聽。呵呵,這次該是真的走了吧?”
“我讓汗血蛉去找,他藏不住的。”
蟲二把身子一抖,一股黃色蟲雲散開,往四面搜尋而去。
“唉,秭歸不讓我告訴他人她的所在,我卻說了出去,我心裏好難受啊。”
他放出蟲雲之後,無力的坐了下來,雙手抱膝,怏怏自語道:“秭歸肯定會怪我的,我出賣了她,以後怎麽有臉再見她。”
“唔?這老蟲子和秭歸神女不會是……有一腿吧?”
聶傷看見蟲二的神态,震驚無比。性格古怪,半人半蟲的痋者,竟然會有愛情?
“不不不,什麽女人會愛上他?光是身上的污垢,就能把秭歸惡心死,能瞧得上他才見鬼了!”
聶傷瞅着失魂落魄的蟲二,心中不住吐槽:“對,肯定是單相思!蟲二啊蟲二,原以爲你是個對女人不假辭色的真漢子,沒想到,竟然是條隻會對女神流口水的老舔狗!”
“呃……咳咳,你不要自責,秭歸神女不會怪你的。”
吐槽半天,他總算收起戲谑之心,對蟲二正色說道:“聞恕是金靈神女的弟子,很了解金靈的暴躁脾氣,他肯定會小心行事,不會激怒三位神女的。你放心好了,他做事比你靠得住。”
“嗯,也是,那小子那麽聰明,應該曉得輕重。”
蟲二想了想,又高興了起來,站起身來說道:“但願他能找到三位神女。呵呵,他找到了人,我就去問他,正好也借機去見秭歸。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也不知她變成什麽模樣了。”
聶傷好奇的問道:“你那次被金靈斬傷命蟲之後,就沒有再見過秭歸神女嗎?”
蟲二咬牙說道:“是啊,都怪那金靈婆娘,害的我見不到秭歸。”
“不過雖然沒有在見面,但是後來秭歸還是經常和我聯系,直到……”
“嘶,什麽時間我記不清了,大概是凡人的兩代人死完之前吧。她說她的師尊巫山神女出了什麽大事,她們三個必須要到神農山去靜修,然後就沒有再聯系過。”
“兩代凡人死完?一百年左右吧。”
聶傷從中分析着有用信息:“巫山神女出事了,三個弟子反而去靜修?這可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