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傷對土行蜣的穿山甲坐騎很是好奇,同時還對此物有了一些想法,便命他騎到地面上來讓自己看一看。
土行蜣有心在主君面前賣弄,亢奮的答應了。
結果到了見面之日,聶傷等來等去,眼看天都快黑了,也沒有見到土行蜣上來,不禁有些擔心矮人王子的安危。
畢竟他和穿山甲認識沒幾日,也不會馭獸巫術,就顯擺着要騎對方,怕他被暴怒的巨型穿山甲給幹掉。
正擔憂時,有斥候來報,說土行蜣到了地底通道口,但因爲他帶來的巨型穿山甲死活都不出洞,隻能請聶傷過去一趟。
聶傷有心要考察那龍脈穿山甲,便坐上戎車往西山洞窟而去。
到了山腳的地底通道口,就見守衛洞穴的士兵一臉緊張,手持武器和火把警戒着洞内。
此處的戍長見有人來了,忙扭頭叫道:“這裏危險,侯主不要過來!”
聶傷看了一眼此人,才發現是位老熟人,卻是仲柏的族兄,曾經守衛林場的戍長蒼。
“這貨怎麽還做戍長呢?”
聶傷瞅了瞅眼前這位,心道:“此人曾經護送肥員遠赴千裏到英國,又安然返回,能力也算不錯,爲何一直沒有提拔起來?”
他一直沒有關注過蒼,也不想在這個時候過問這種小事,喝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戍長蒼沒有離開位置,手裏緊握着一杆長矛,滿頭大汗的叫道:“禀侯主,那小矮子……不不,土行蜣大人從地底帶上來一群披甲雄獸,利爪冒火,口噴綠光,恐怖異常。我們怕那些東西沖出洞來爲禍,所以在洞口堅守。”
他咽了口唾沫,又道:“不過……恐怕沒什麽用,我們的武器破不了巨獸的鱗甲,肯定擋不住它們,小臣已經派人去求援了。”
“這麽厲害,還冒火噴光?呵呵。”
聶傷根本不信,思忖了一下,又問道:“你确定是一群,不是一隻?”
“嗯嗯,是一群。”
戍長蒼用力點頭道:“可能有十幾隻,咔嚓嚓一大堆從洞窟深處擁了上來,我們沒敢去數,急忙退到洞外。”
“爲什麽會帶來一群?”
聶傷狐疑的瞅了眼洞内,邁步就要進洞,戍長蒼急忙擋在他面前,大聲叫道:“侯主不能進去啊,那些甲獸太危險了!”
“它們爪子可以把石頭切碎,我們的武器卻奈何不了它們,侯主你的護衛再精銳,也擋不住那些甲獸啊!”
聶傷心中警惕,表面卻輕松笑道:“你看到它們傷人了嗎?呵呵,那些甲獸是土行蜣領來的,不會襲擊我的。”
他正要示意近衛進洞探查,就聽土行蜣的聲音在洞裏響起:“啊呀,我家主君來看你們來了,你們快乖乖趴好,千萬别給我丢臉。”
然後就見土行蜣一陣風奔出洞來,拜在聶傷腳下大叫道:“侯主,小人把穿山甲帶來了。可是它們常年生活在地底,不敢上到地表來,小人實在驅趕不動,隻能勞煩侯主親自前來,小人該死!”
“起來吧。”
聶傷命他起身,問道:“你說的不是一隻嗎,怎麽來了一群?”
土行蜣點頭哈腰道:“小人确實隻認識一隻,沒想到,今天我告訴它要帶它上地面來,它竟然把自己一大家子全都叫來了。”
他一下又跪了下來,磕着響頭叫道:“小人、小人不是有心欺騙侯主啊!”
“知道了,别跪了!”
聶傷煩躁的用腳将他掀了起來,看向洞口,問道:“它們不出來嗎?”
土行蜣搖頭道:“它們就是不出來,侯主你……”
“那我可以進去嗎?”
聶傷截口問道。
“可以可以。”
土行蜣忙在前面引路,谄笑道:“侯主放心,它們很溫順的,絕不會傷人。”
“既然侯主堅持要進洞,小臣願爲侯主探路。”
聶傷正要命近衛先行時,那戍長蒼就大叫一聲,舉着火把當先走進洞裏。
“這貨挺會來事的呀,怎麽就升不上去呢?莫非因爲以前的事情,被人打壓了?”
聶傷看着戍長蒼義無反顧的身影,朝衛士示意,彘帶着幾個近衛跟了上去,聶傷在他們後面進了洞。
“侯主稍等。”
走了十幾步遠,到了守洞士卒設卡的開闊處,土行蜣突然示意停步,自己走進了洞穴深處。
“咔嚓嚓!”
接着就聽到洞裏傳來一陣硬物的磨擦和铿锵聲,一群黑乎乎的甲獸從黑暗中走出,停在光亮處的邊緣,十幾雙熒綠的眼睛一起朝衆人看來。
聶傷定睛一看,果然是穿山甲!
但是體型要大的多,最大的從頭到尾足有兩米多長,身上鱗甲反射着火把的紅光,就像鏡面一樣光滑。
因爲它們呆在光線黯淡處,看不清楚具體形貌。
聶傷正努力瞅着,又聽土行蜣的聲音在黑暗裏響起:“讓開!快讓開!”
“窸窸窣窣!”
“嘁哩喀喳!”
大穿山甲們身上鱗甲作響,一起動了起來,都往一邊挪動,讓出了一條路。然後便見土行蜣騎在一隻巨大的穿山甲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那穿山甲體型大的驚人,簡直就像一輛迷你汽車一樣,身子足有一丈多長,弓着的脊背高度幾乎能到聶傷的胸口!
“侯主小心!”
戍長蒼發聲提醒,衆衛士都拿起武器,緊緊圍了上來。
“哈哈哈哈,侯主,這隻,就是我的坐騎,你看如何?”
正緊張時,巨型穿山甲背上的土行蜣大笑起來,得意的說道:“小人是不是很威風?哈哈哈,小人沒有騙你吧?”
“不要擋,都讓開。”
聶傷分開擋路的近衛,上前兩步,對土行蜣招手道:“不錯,的确很威風。呵呵,讓你的坐騎走近一點我看。”
“走走,走呀!這是我家侯主,不要怕。”
土行蜣用手撫摸着巨型穿山甲的脖子,不斷鼓勵此獸。說了好半天,這隻穿山甲終于往前走幾步,整個身體都暴露在光亮下。
聶傷細看此獸,就見它的身子比一般穿山甲要瘦長的多,渾身鱗甲非常光亮,還有一種金屬質感。
四條腳爪粗短,指甲又粗又尖。但爪子形狀卻象猴爪一樣,有着明顯的大拇指,手指很長,而且很靈活。
腦袋比普通穿山甲要大兩号,顯然腦容量更大,智慧也應該較高。嘴巴也不是正常穿山甲那樣小而無齒,而是像蜥蜴一樣粗壯有力,嘴裏長滿了細碎的牙齒。
腦側豎起來的小耳朵好似犰狳,象雷達一樣靈敏的轉動,兩小隻眼睛裏放着敏銳的光,一看就知道此獸不是凡物。
“這穿山甲,一定是你說的那種幫助天神作戰的異種穿山甲吧?”
聶傷很是驚奇,問土行蜣。
“應該是吧。”
土行蜣用手輕拍着穿山甲的背甲,咧嘴笑道:“我也沒見過那種穿山甲,不過此穿山甲體内有虬龍之血脈,我能清楚的感覺到。小人以爲,即便它不是純種的異種穿山甲,也是其後裔。”
他左右看着身邊的大小穿山甲,笑道:“嘿嘿嘿,托了侯主的福,小人最近的運氣簡直太好了,一下就找到了一窩異種穿山甲。哈哈哈,我要把它們全都馴服,全都做我的坐騎,每天換着騎!”
“……真是個二a逼!”
聶傷無語,又問道:“你不懂馴獸巫術,是如何馴服它的?”
土行蜣撓頭道:“我也不知道,我派人找到這隻最大的之後,便帶了許多蟲子,對了,還有蜂蜜,去喂它。它吃過一頓後,一下就對我俯首稱臣了。”
“哈哈哈哈,它還能聽懂我的話,我讓它做什麽它就做什麽,就連它的一家子,也把我當主人一樣看待。哈哈哈,我果然是血統最高貴的焦饒人,穿山甲一見我就主動認主了!哈哈……呃!”
他狂笑了幾聲,忽然看到衆侍衛神情很是惱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聶傷面前失禮了,急忙從穿山甲身上溜了下來,跪在地上不敢吭聲了。
聶傷沒有在意,還想近距離的觀察這種奇異的穿山甲,便問道:“我可以走近一點看它們嗎?”
土行蜣擡頭笑道:“當然可以,它們溫和又聽話的,連地底的老鼠都不襲擊。這麽大一隻,扔石頭就能吓走。呵呵,還有我在呢,侯主盡管過來看。”
“侯主,不要上了這個矮子的當!”
聶傷剛一動腳,那戍長蒼又跳到面前,挺矛護衛着他,大叫道:“他在撒謊!這些甲獸對我們兇猛無比,要不是我們跑的快,早就被死在它們的利爪之下了!”
“唔?”
聶傷狐疑的看向土行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土行蜣怒道:“侯主莫要聽他胡說,它們第一次靠近凡人,方才隻是太緊張了,不是要傷人!”
“你還在撒謊!”
戍長蒼大喝一聲,指着地上的痕迹說道:“它們剛才對我們亂抓亂咬,爪子冒火,嘴裏噴綠光,把石頭都撓的粉碎,你還說它們不傷人?快說,你把侯主騙過去,安的是什麽壞心思?”
聶傷一看,石壁和地面上果然布滿爪痕,痕迹深的就像撓在樹木上一樣。
“我沒有!”
土行蜣見聶傷看着爪痕,又急又怒,放聲尖叫,把身邊的穿山甲都驚呆到了,都轉過身子,準備往後逃跑。
“不要吵了!”
聶傷呵斥一聲,對氣急敗壞的土行蜣道:“我相信你不會對我不利。不要急,好生解釋就是了。”
土行蜣喘着粗氣,氣哼哼的說道:“我帶着穿山甲走到這裏,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這幫家夥就動手打了穿山甲。穿山甲不得不自衛,隻是胡亂撓了兩下把他們吓走了而已,并沒有打中一個人。”
聶傷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把戍長蒼撥到一邊,又道:“他說的冒火噴光又是怎麽回事?是這種穿山甲的異能嗎?”
土行蜣神情總算放松了下來,笑道:“什麽冒煙噴火呀,全是他看花了眼。呵呵,究竟是什麽,侯主你一看便知。”
說着,在巨型穿山甲的頭上輕拍了一下,喝道:“抓兩下給我家侯主看看。”
“咕咕咕……噗!”
巨型穿山甲喉嚨裏發出一聲古怪的叫聲,忽然吐出一股綠色的液體來,那液體帶着微微熒光,看起來好像真是在噴綠光一樣。
綠色液體沾到崖壁上,熒光很快就消失了,又發出可樂一樣嘶嘶的輕微響聲,石頭上泛起了薄薄一層氣泡。
“噌!噌!噌!噌……”
聶傷正盯着污漬細看時,巨型穿山甲揮動兩隻利爪,在石壁上連連抓撓。
隻見火星簇簇迸發,如花火一樣燦爛,看的人眼睛都花了。
“原來是這樣啊。”
聶傷對戍長蒼笑道:“這下看明白了嗎?哈哈,硬爪擊在硬石上,會激出火星的。”
戍長蒼看到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下意識的點頭。
“噌噌!噗!噌噌噌……”
“好,停!”
巨型穿山甲邊吐口水邊抓,直到土行蜣在它身上拍了一下才住手。
挖掘聲停了下來,花火也驟然消失了。
聶傷和衆急忙看那處岩壁,隻見地面上多了一小堆碎石,堅硬的花崗岩上,居然被掏出了籃球大小的一個洞!
“我去,還真能掘石頭!”
聶傷驚的差點叫了出來:“這還是碳基生物嗎?”
穿山甲雖然被人稱作‘穿山’,但其實無法破開石頭。
它們非常擅于挖土,也能刨開土裏和石頭縫裏的碎石,卻對付不了純石山體,畢竟爪子再利也是角質,也不可能鑿進石頭裏。
但是眼前這隻巨型穿山甲,居然能用利爪硬挖花崗岩,用鋼釺鑿都沒有這麽容易!
“不可能!角質怎麽可能像鋼鐵一般堅硬?”
聶傷不敢相信,心裏琢磨了一下,暗道:“對了,它噴出的綠色液體才是關鍵!此液體或許有軟化石頭的功效!”
他有了判斷,使勁嗅了兩下,果然聞到些許刺鼻氣味,不由露出笑容,對土行蜣道:“你穩住它,讓我看看它的爪子。”
土行蜣撫摸着巨型穿山甲的腦袋笑道:“侯主放心來看,它最聽我的話了。”
聶傷走了過去,先檢查了一下石壁上的洞和地上的碎石堆,裏面味道很大,略帶濕潤,可惜沒有能力檢測是何種液體。
他靠近穿山甲,仔細觀察了一下此物的爪子,又用石片在上面輕輕敲了一下,頓時震驚變色:“怎麽會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