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龍子之毒攻擊了聶傷體内的真龍之血,削弱了他的相關能力以及各項器官功能,導緻眼底出血,視線模糊,身體無力。
但這隻是真龍之力的衰弱反應,并不影響玄鳥之力。在感到身體受損、力量退潮的一刻,聶傷立刻催動玄鳥之力。
玄鳥就像大一塊蜘蛛形态的腫瘤一樣,附着在心髒上。它的表面長滿了牽牛花蔓般的血絲,正常情況下主要分部在胸腔,掌控着兩頁肺髒。
而現在,在宿主意識的全力激發下,血絲在血肉裏瘋狂生長,在血管裏快速竄行,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每一個部位,就連手指和腳趾都充斥着玄鳥之力。
唯一沒有被玄鳥進入的,隻剩下大腦。那裏是聶傷本體意識所在,他不會允許任何外力侵入,不然他就不是他了!
“力量,又回來了!”
聶傷雙眼血斑很快褪去了,視力恢複正常。眼中依然充滿血色,不是滲血,而是一種源自瞳孔深處的靈魂之光!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一股濕熱的陰火在每一塊肌肉裏孳生,快速填補了真龍之力留下的空缺,那是玄鳥之力!
“呼!”
呼出一口帶着血霧的吐息,聶傷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
渾身肉柱已經長到筷子那麽長了,每一根觸手都像一條小蛇一樣蠕動着,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好似無數條細蛇糾纏一起的蛇球。
“真是惡心呀,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旁人看着都快吐了吧?任它們繼續生長的話,我最終會不會變成一隻渾身觸手的怪物?邪神們都是這個樣子嗎?”
“蟲二那厮冬眠去了,沒有他的痋蟲幫我啃掉,怎麽才能把這一身鬼畜玩意弄掉呢?唉,先對付了眼前的危局再說吧。”
聶傷搖搖頭,揮去心中雜念,一雙血眼看向面前的食龍子,怒道:“鬼東西,讓我在這麽多人面前丢臉!去死吧!”
嘴裏叫着,腳下一動,便沖到了食龍子面前,擡腳就踢。
那二丫食龍子像隻野貓一樣,往後一跳,身子立了起來躲過一擊,兩隻前爪左右一揮,抓向他的腳腕。
聶傷不怕它的毒性,但是擔心被此物抓傷了腳筋,會導緻短時間内失去行動能力。便把右腳急收,左腳爲軸,身子借力一轉,手中利劍繞了半圈砍了回來。
二丫食龍子全靠本a能反應,哪裏懂得劍術?對他這一奇招毫無反應,正伸長身體抓撓時,被一劍砍在腰間。
“呃哇!”
此鬼物被劈飛,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迅速爬了起來。
它好像發現正面撲擊奈何不了對手,蹲在原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環境,突然發出一聲奸笑:“哇咯咯咯!”
就見此物後腳在牆上一蹬,前爪摳住牆壁,幾下爬到房梁上,在屋頂來回跑動,折騰的滿屋都是灰塵。
“咳,咳咳!”
聶傷吸了幾口嗆人的塵灰,忙捂住口鼻,擡頭眯眼,追蹤食龍子的蹤迹。
可是灰塵太大了,屋裏灰蒙蒙的就像起了大霧一樣,他眼睛不敢睜太大。二丫食龍子速度又快,根本捕捉不到對方的影子,隻能依靠玄鳥的危險感知進行防禦。
“咕哇!”
正上方傳來一聲嚎叫,聶傷感覺頭頂發麻,立刻往旁邊閃躲,同時掄劍向上亂劈!
“呃哇!”
那食龍子再次失算,又被一劍砍飛。
它從地上滾了起來,毫不停歇,在地上、牆上和屋頂亂竄,速度快的如飛一樣。
聶傷隐約隻看到一個影子在滿屋的灰塵裏亂晃,被它擾的眼睛都花了,幹脆閉上眼睛,凝神感應。
“哇!”
“咚!”
二丫食龍子趁隙來襲,又被聶傷一腳踢了出去。
連續好幾次進攻都沒有成功,并遭到痛擊之後,它終于停了下來,眼睛盯着聶傷,表情顯得很是疑惑。
食龍子偏着腦袋苦思着,又往周圍看了一圈,眼睛忽然大睜,好像明白了什麽,一下竄向屋頂中央的紅燈籠。
“嘶啦!”
懸在半空的燈籠被它扒在上面,撕了個粉碎,落到地上熄滅了。
“小東西,還挺聰明!嘿嘿嘿。”
聶傷看見它的舉動,咧嘴笑道:“被你攪的滿屋灰塵,光源本來就沒用了,多此一舉!”
“咯咯咯哇哇!”
二丫食龍子撲滅了光源,隐身在黑暗裏,得意的尖笑着,蹑手蹑腳的悄悄靠近聶傷。
它全然不知,自己一雙眼睛就像火炭一樣顯眼。
“哈哈哈,愚蠢的小東西!”
聶傷心中暗笑,假做四處尋找,轉過身子背對着它。
二丫食龍子沒有再叫,走到近前,悄無聲息的跳了起來,利爪對準聶傷脖子就抓。
“抓到你了!”
眼見就要撲到聶傷背後,就聽聶傷一聲大喝,肩膀一振,身上的羊皮袍子一下張了起來,将食龍子裹在裏面!
“哇……嗷哇哇哇!”
二丫食龍子一愣,緊接着就在羊皮袍子裏劇烈掙紮,
“要是有個金屬籠子就好了!”
聶傷抓住它之後,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此物的爪子太鋒利了,一張羊皮困不住它多久。
他手裏握着羊皮包裹的口子,看見一支支鋒利的小爪子透出羊皮,戳出一個又一個小洞。多虧羊皮上還長着羊毛阻礙切割,才沒有被割出大口子來。
“摔死你!”
聶傷來不及多想,掄起羊皮包裹,往地上狠狠的摔下。
“咚!咚!”
連摔了兩下之後,羊皮就徹底破爛了,二丫食龍子從裏面沖了出來。
“呃哇哇哇!”
它逃到牆邊慘嚎起來,舌頭在左後腿上不停舔着。
聶傷見它左腿有些發瘸,不禁大喜,終于打傷這顆銅豌豆了!
“呱哇哇哇!”
二丫食龍子憤怒了,對着聶傷把牙咬的直響,突然前腿伏地,像狼一樣哇哇哇的嚎叫起來。
然後便見它頭頂的小角發出了墨綠色的光芒,那光芒閃動了幾下,漸漸消失了,四肢上的利爪卻随着慢慢亮了起來。
“它在搞什麽?被我打哭了嗎?”
聶傷看的莫名其妙,怕這鬼東西再使出什麽花樣來,将手中破皮袍一把罩向對方,拎着劍踏步疾上。
二丫食龍子竟然害怕了,一下蹿上房梁,躲在上面不露面,依舊哇哇嚎哭。
“二丫,你不能這樣做,你會害死小乖和大寶的!”
白冷看到動靜,在外面崩潰的大叫起來:“連你也打不過那個龍人嗎?那就算了吧,快回來,我們離開這裏!”
“嗷哇哇哇!”
二丫食龍子沒有理她,繼續放聲嚎叫。
“哇哇哇哇!”
聶傷正狐疑時,屋外也傳來了一聲嚎叫,急忙轉眼看去。
就見那小乖食龍子不顧一切想要突破亢的阻攔,被無形玄蛇的尖刺一下刺在背上。此物有龍鱗抵擋,并沒有受傷,側滾了兩圈,依舊向聶傷猛沖。
亢急了,忙追了上去,揮動兩條無形玄蛇去掃它。誰想此鬼物忽地一個折轉,一口咬上了亢的小腿。
“唔!”
亢悶哼一聲,身子一下軟倒,用盡全力向聶傷高呼:“侯主小心,這東西有毒,它朝你去了!”
“嗯?怎麽回事,亢身上沒有龍脈啊!”
聶傷見狀吃了一驚,立刻看向兩隻食龍子發光的爪子,大概有了一個猜想:“那個二丫見克龍之毒對我無用,便改變了戰術,把儲存在角裏的其他性質的毒素,灌注到了利爪上。亢也頂不住,不知玄鳥能不能抵抗這種性質的毒素!”
玄鳥能吞噬一切進入體内的物質,改變毒素的性質,所以百毒不侵,這次應該也沒問題。
毒性倒無所謂,他要兩隻食龍子,形勢一下變得艱難了。
“來吧!失去了毒素威脅,我耗也耗死你們!”
聶傷振作精神,扔掉手中殘劍,又從屋内劍架上抽出兩把新劍來,雙手各持一把,背靠側牆,準備迎擊兩隻食龍子。
正聚精會時,又見犢從一旁的樹叢裏沖了出來,驚恐的大叫:“胖咕咕被那鬼物打成重傷逃了,鬼物要出來了!”
“咯哇哇哇!”
話音剛落,門口地洞裏便響起一聲嚎叫,一個黃色影子從洞裏蹿了出來,使勁舔舐身上的黏液。
“我們攔不住了,三個鬼物都來了,侯主你快走吧!”
犢奔到門口,持劍對外,滿頭大汗的對聶傷吼叫。
“嗷啊!”
正和白冷鏖戰的豬虎猛士和三個尼人見勢不妙,齊吼一聲,棄了對手就往門邊沖來,附近的幾個還能活動的近衛也一起奔了過來。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幾個小小的異人,怎麽可能攔住荒古兇獸食龍子!”
白冷瘋癫大笑,一步縱到衆人背後,左手反拍,冰甗裏凍氣狂湧,再把長杖一輪,凍氣如浪潮一般席卷出去。
這一次的凍氣,竟然被先前還要勢大的多,顔色發黑,洶湧浩蕩,滾地而來。所過地面的冰層厚了兩分,被掃過之人被瞬間冰封,哪怕三個抗凍的尼人,也都變成了冰人,半晌動彈不得。
“二丫,冰甗快要崩解了,快殺了那龍人!”
白冷嘶叫一聲,一下坐倒在地,雙手拄着長杖,神情疲憊的閉目念咒。
滾滾凍氣也頓時歇止,冰甗口上隻剩幾縷袅袅白氣,再無凍氣湧出。
白冷放出了最後的凍氣,将院内之人統統封凍,隻有屋内的聶傷及時躲到牆後,才得以幸免。
“咯哇哇哇!”
門外的兩隻食龍子抖落一身冰碴,和那屋内的二丫食龍子一起嚎叫,慢慢朝聶傷圍了過來。
越是形勢危急,聶傷就越鎮定,瞅見外面的食龍子被凍氣影響,行動稍緩,立刻腳下發力,快步沖出屋門!
“咯哇!”
小乖和大寶食龍子分别從兩面撲了上來。
“砰!砰!”
聶傷疾行間雙劍一揮,将兩隻鬼物斬落在地,縱身越過地洞,往前方白冷沖了過去。
這就是他的破局招數——擒住白冷,威脅食龍子。
即便食龍子不在乎白冷的死活,也能奪取那冰甗,或許能從中找到一絲機會!再不濟……就隻能落荒而逃了!
“咯哇!”
誰想身子還在空中,背後就感到了一陣涼氣,右肩忽然劇痛。斜眼一掃,就見那二丫食龍子咬住了後肩,又揮爪向他後頸割來。
聶傷急用頭向後磕時,肩上和腦袋後面的幾條觸手卻主動迎了上去,付出了兩根被切斷的代價,不但擋住了食龍子的爪子,還纏住了此物的脖子。
“哧……咚!”
這點意外之喜,聶傷還來不及反應,雙腳已經落在了冰面上,腳下一滑,仰面朝天摔倒在地!
“呃哇!”
本來是倒黴之事,沒想到那食龍子被觸手纏住,來不及跳走,被他重重的壓在身上,吐着舌頭慘嚎。
聶傷抓住機會翻起身來,反手一劍削掉肩上的食龍子,用劍拄着冰面,踉跄着朝白冷走去。
可是腳下太滑,還沒走出兩步就被三隻食龍子圍了起來。
“咯!哇哇哇!”
三隻食龍子如三道閃電一樣,圍着他蹿來蹿去,不斷撲擊。
聶傷腳下不穩,動作很不協調,時不時的滑上一下,雙劍難以抵擋它們的襲擊,連連中招,身上血花直冒。多虧身上觸手衆多,替他擋住大多數攻擊,才勉強撐了下來。
他隻能護住頭頸要害處,奮力往白冷處挪動,斷掉的觸手疼的要死,反而讓他的感知更加敏銳了。
正艱難時,無力感再次襲來。聶傷急忙感應玄鳥,發現并不是玄鳥對付不了食龍子的毒性,而是身上的毒素量太大了,玄鳥一下分解不了,才導緻毒性發作。
“慘了!”
他不得不放棄白冷,打算挪到距離更近的冰地邊緣逃命。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一聲凄慘的呼救聲:“小冷,快救我!”
那白冷正在閉目念咒,聞聲身子一震,雙眼一下睜開了,看向發聲處,驚慌尖嘯:“我抓住了你們的主君,你們若敢殺我同伴,我就殺了你的主君!”
“唔?你這娘們,誰被你抓到了?”
聶傷怒斥了一句,拄着一把劍,加快腳步往外逃。
“咔咔咔咔!“
誰想那白冷的咒語被打斷了,背後的冰甗立刻劇烈振動起來,竟有裂開的迹象。
“不要啊!”
白冷面色驚駭的叫了一聲,還沒有來得及再念咒,就聽‘砰’地一聲爆響,那冰甗就像爆米花開鍋了一樣,猛的噴出一股白氣來!
“嗚嗷……”
在那白氣之中,一條白蛇樣的東西長吟一聲,帶着一身霧氣,直升上天,遊着身子投東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