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想到辦法了!”
聶傷忽然擊掌,對呱神笑道:“前輩可以放心了,你一時半會死不了了!”
“額?”
鸹神一愣,不解道:“什麽辦法?哇,我怎麽沒想到?”
聶傷回頭喚人拿來火把,接在手中,看着躲避亮光的呱神,大笑道:“哈哈哈,你這洞裏陰暗氣悶,長住在此,定然導緻情緒低落,反應遲鈍。你老了,更要多見陽光,才能心胸開闊,心情愉悅,活的長久。”
“哇,你到底在說什麽?”
鸹神一頭霧水,瞅了眼熊熊火焰,好似明白了什麽,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伸長脖子大叫道:“我知道了,哇,你打算讓我投身烈火,嘗試浴火重生是不是?”
“哇啊啊啊,你這沒良心的臭小子,我隻是說說而已,我才不想把自己燒成灰!哇,那老重明的鳳凰血脈比我還濃,還玩了一輩子火,到頭來不也變成了烤雞。你想燒死我!我不幹!”
“你們鳥妖都這麽呱噪嗎?”
聶傷被她吵的耳膜發痛,不耐煩道:“我隻是點了支火把,想看清你模樣而已,不要太敏感。”
鸹神又語氣奇怪的叫道:“看清我做什麽?哇,爲什麽要看清我?我不想被人看清!”
“看清了,我才能确定,我的方法對你有沒有用。”
聶傷嘴裏說着,舉着火把走了過來。
“哇,不要過來!”
鸹神驚慌起來,一下把脖子四肢縮進了烏龜殼。
她隻露出半個腦袋,一雙眼睛在烏龜殼的邊緣上面緊盯着聶傷,語氣恐慌的叫道:“哇,我是個幾百歲的老太婆了,沒什麽好看的。哇,你是個男人,爲何這樣非要看我一個雌鳥?哇,你有沒有羞恥心!你快走開!”
“嘶!”
聶傷聽到這番話,一下停住了腳,牙疼似的吸了口涼氣,心中煩惡的大罵:“這死老雞婆……你在羞辱我好嗎?”
他本來想看清鸹神的形貌,确定一些事情,被鸹神這樣一鬧,實在惡心的不行,一下沒了查看的心情。
便退了回來,無奈的說道:“好吧,你個貞潔烈婦,我不看你了,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呼哇!”
鸹神松了口氣,嘴裏依舊不饒人的低聲叫道:“哇哇,我就是貞a潔a烈a婦,我一直保存這自己的貞a潔,世間還有哪個女人能比我更貞a潔?哇,我幾百年的貞潔,不能壞在你的手裏。”
“噗!”
聶傷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感覺胸中氣血翻湧,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對她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喂,你幹甚去?哇,你要走嗎?”
鸹神在他身後大叫。
聶傷一聲不吭的走到洞口,扶着洞壁深呼吸了幾口,總算緩過氣來,頭也不回的說道:“我有救活你的辦法了,你等着就是了。”
“哇,我……”
“閉嘴!”
鸹神還有多嘴,聶傷立刻打斷了她,閉着眼睛養了下神,輕輕說道:“我不想再和你說話。”
“喂,我……”
鸹神還是要說。
“你能不能閉上嘴,我實在受不了了你的粗俗,還有你莫名其妙的……矯情!”
聶傷忍不住了,轉過身來對洞裏大吼一句。
裏面靜了好一會,鸹神才氣虛的說道:“哇,我很惹人煩嗎?”
“哼,哇,你愛煩不煩!祖母本來就遭人恨,從沒想過讨人喜歡!”
她頓了一下,忽然語氣一轉,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你以爲我不煩你嗎?哇,快滾吧!”
聶傷轉身就要走,又聽她又在身後叫道:“喂,你找我有什麽事?”
“對啊,被這老雞婆一攪,把正事都忘了!”
聶傷這才想起來自己前來的目的,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一擺手道:“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鸹神冷笑道:“你有這麽好心?哇,哼哼,你哪次不是有事要我幫忙才來找我的?我早就看清你這小子的勢力心腸了,沒事你從不來見我。呵呵,既然來了,哇,那就說吧。”
聶傷心情複雜的憋一會,索性直言道:“沒錯,我是有事才來找你的,不過看你要死了,沒必要再告訴你了。”
“哇,快說!”
鸹神暴躁的大叫:“我還沒死!哇,我還不是沒用的廢物!快說!”
聶傷無奈,隻好說道:“我收到一個消息,我的敵人準備驅使一隻很厲害的邪鬼來暗殺我。我想請你這段時間在南部國境上空巡視,看能不能發現那隻邪鬼。不過……還是算了吧,你安心養……。”
“哇,我答應了!”
沒等他說完,鸹神就大喝一聲,冷哼道:“我可是鳥妖,哇,飛在天上和地上睡覺沒什麽區别,死也不會死在這個上面。而且你不是,哇,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了嗎?既然你能救活我,哇,還在意這個作甚?”
“額,也是。”
聶傷回過神來,點點頭,又道:“聽說那邪鬼來無影去無蹤,又是鬼物,你能否發現它?會不會因爲動用妖力搜尋而加重傷勢?”
“切!呵呵哇!”
鸹神不屑冷笑道:“小子,哇,太小看你祖母了。你祖母我,哇,最擅長的就是,哇,感知鬼物!”
“哦?”
聶傷聞言大喜,忙道:“你的異能不是那黑鋒嗎?怎麽又和鬼物有關系了?”
“嘿嘿嘿,哇!”
鸹神得意的笑了起來,說道:“小子,你難道不知道姑獲鳥是何種神鳥嗎?哇,不要猜了,你猜不到的。哼哼,告訴你,姑獲鳥乃是食人兇鳥,善用陰鬼之力,哇,亦稱‘鬼車’、‘鬼鳥’便是!”
“鬼車?”
聶傷聽到這個名字,一下想起他在雲山被箕國巫師馭鬼附體期間的事情來。
巫師哀在驅鬼時,曾對他講過陰間和陰鬼的來曆。
所謂陰間,是地底邪神冥疆嫫的一對子女,邪神鬼車和地僵,利用神力建立的地底空間。
鬼車不是陰神嗎?怎麽姑獲鳥也叫鬼車?
他把疑惑說了出來,呱神愣了一下,驚訝道:“你竟然也知道,哇,知道陰間之事?”
聶傷摸着胡子,傲然笑道:“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不要廢話了,回答我的問題。”
呱神遲疑了一會,放緩語氣說道:“姑獲神鳥的來曆……哇,這個說來話長了。”
……與其他神鳥成群成種不同,世間隻存在過一隻姑獲鳥。
此鳥本是一隻雌性青鳥,叫做飛咎。
青鳥群體一直以雌鳥爲王,這飛咎因和一隻青鸾争奪首領失敗,身受重傷堕入了深淵之中,無意間被陰間之主後土所感知。
後土乃是炎帝部落共工氏族的最後一任首領勾龍,因内a戰失敗,舉族遷往不周山。又在不周山下火晶洞裏挖掘金精,意圖靠着金精鑄造武器,東山再起。
結果挖到了地下岩火,全族灰飛煙滅。
勾龍之魂遇到了陰間之神地僵,地僵欲與鬼車融合重塑陰間,正缺強大之靈魂主掌之,便讓勾龍入主,從此成爲陰間之主後土。
數千年間,維持着陰間的兩位無靈智陰神的力量漸漸失衡。
雄性之地僵因爲受過重創,力量日益衰弱,雌性之鬼車則力量大盛。導緻陰陽失調,陰間秩序混沌,陰力狂亂,有瓦解之征兆。後土亦不能彌補,隻能殚精竭慮,苦苦維持。
恰逢重傷青鳥落入陰間連通外界的血河之中,後土察覺之,發現此鳥雖然肉a身殘破,但靈魂完整,尚未死去,以他之力尚能救活。
但他乃陰間之主,不喜活物,便命陰鬼将此鳥扔出血河。誰想幾隻陰鬼觸及之時,竟被此鳥身上神力瞬間銷毀。再仔細探查,才發現此鳥竟然是一隻神鳥,後土頓時生出靈感來。
青鳥乃神靈之體,肉a身十分強大,正好可以用來容納溢出的陰鬼之力和鬼車之神念。
隻是這隻青鳥神力浩大光明,靈魂純淨坦蕩,與陰鬼之力和鬼車之魂正好抵觸,不是合适的容器。
但後土不可能再有機會遇到第二個神靈之軀給他使用,便不顧後果,将青鳥拖入陰間,用鬼車之神念消磨其神力和靈魂。
待其虛弱到極點,就以陰鬼之力灌注其體,再将鬼車魂力引入其軀殼,将之變爲一隻擁有陰鬼之力和一部分鬼車之魂的‘鬼鳥’。然後趁其昏睡時,将之抛至地面,并關閉了陰間入口。
此鳥複活後,原來的靈魂與鬼車之魂劇烈沖突,導緻性格大變,變得喜怒無常,兇殘陰毒。尤其喜歡戰争殺戮,還喜食凡人血肉和靈魂,特别是孩童。
她經常化爲美麗之黑衣婦人,蠱惑凡人首領互相争鬥,再在戰場上吞噬靈魂,又會化作青衣婦人,引誘幼童吞噬之。
因其惡名昭彰,爲禍甚烈,被凡人所畏忌,便稱之爲‘食嬰鳥’、‘禍鸠’、‘蠱惑鳥’,後又化音爲‘姑獲鳥’。而她則時而自稱‘飛咎’、時而自稱‘鬼車’。
“這姑獲鳥我倒是聽過,沒想到此鳥竟然如此邪惡!”
聶傷聽完,眼睛瞅着洞穴深處的鸹神,心道:“怪不得你這幅兇燥模樣,原來是惡鬼之鳥的血裔呀,相由心生真沒說錯!”
鸹神見他神情古怪,知道他在想什麽,頓時大怒,尖叫道:“哇,你這小子,是在懷疑我,哇,懷疑我也是一隻心腸惡毒的鳥妖嗎?”
“這個……”
聶傷被她說中了心思,有些難堪,牽強解釋道:“前輩先祖做的惡,不能算在你的頭上嘛,我相信前輩是個好妖。”
“我不是好妖!哇,我也不想做好妖!”
呱神叫了一聲,憤憤道:“你想的沒錯,我的确和先祖姑獲鳥一樣,是個惡毒之鳥妖,也做過很多壞事,世人皆說我奸險。哇,我才不會在乎你們凡人的看法呢,哇嘎嘎,我就喜歡他們恨我卻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嘎嘎嘎!”
“不過,哇,我和先祖的性子還是有所不同的。”
她幹笑了幾聲,話頭一轉,又道:“姑獲鳥從陰間出來以後,便去找青鳥群報仇。她襲殺了青鳥之王,哇,那隻青鸾,從此被青鳥一族所仇恨。哇哇,那鳳鳴山的青鸾惡女人,之所以見到我二話不說迎頭就打,就是因爲我是姑獲鳥的血裔。”
“明知如此,你還去找打?哈哈。”
聶傷忍不住笑了起來。
鸹神郁悶道:“我那時還年輕,哇,是個天真少女,還以爲她會認我這個遠親呢,畢竟世間的鳳鳥後裔所剩無幾了。哇啊啊,沒想到那青鸾是個心胸狹隘的惡毒老女人,見我年輕美麗,哇,就,哇,就嫉妒我,想打死我!”
“青鳥和青鸾不是同一種神鳥嗎?”
聶傷見她又沒完沒了了,急忙轉移話題。
鸹神沒意識到被打岔了,順着話頭解釋道:
青鸾主要是有孔雀血脈的鳳血神鳥,其色七彩缤紛,雍容華貴,擅長施展神術。
青鳥主要是鵬鳥之血脈,擅鬥,擅飛,剛健勇猛。二者差别不甚大,都是次等鳳鳥,不分彼此,一起結群,互相融合,因此歸爲一類。
“不說那青鸾惡鳥了,剛才說到哪了?哇,對了,哇,說到我的性子和先祖不同。”
她繼續講述道:“我那先祖姑獲鳥,因爲殺了青鳥之王,激怒了所有的鳳鳥後裔,被到處追殺。太陽底下沒有她的容身之地,隻好再次躲進地底深淵。”
“後來她遇到了一位深淵邪神,叫做郁。并和郁相結合,生下了兩個後代,分别是‘勾星’和‘隐飛’。”
“勾星外貌更像邪神郁,留在邪神身邊,常住深淵不出。隐飛跟随姑獲鳥,長成後在陰山西麓萬仞懸崖上築巢。因爲形似凡人惡婦,聲音凄厲,人稱孤婦鳥。”
“隐飛就是第一代孤婦鳥,哇,而我……”
鸹神提高了音量,鄭重說道:“我就是隐飛的女兒——孤!婦!鸹!”
“……”
聶傷毫無反應,看到鸹神很是不悅,立刻奉承道:“哦,原來你就是隐飛的女兒,第二代孤婦鳥呀!厲害厲害。”
這句話說得十分敷衍,他覺得誠意不夠,急忙又問道:“你的父輩一定也身份不凡吧?”
鸹神道:“我沒父輩。哇,母親說我是她獨自生的。唉,可惜我沒這個能力,哇,不然也自己生幾個小孤婦鳥來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