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這麽早殺你,但你自己讨死,我就如你所願。”
國師冷冷說了一句,又怒道:“可惜我要的那物還沒有成熟,也不得不取走,數年之功毀于一旦,全是被你這蠢物所連累!”
說着,将手中竹杖一搖,溶血樹的樹根樹藤快速蠕動,把猴怪和阿黑纏更厚,根蔓像蛇一樣慢慢收緊,絞的咯吱直響
“啊啊啊啊!”
“吱吱吱吱!”
二人痛的齊聲慘叫。
“溶血樹,聽我說話,快停手啊!”
那猴怪大吼一聲,目中忽然綠光大盛,頭頂亂發都像有靜電一樣炸了起來!
“呼啦!”
溶血樹枝葉發出一陣輕響,微微晃動了一下,根蔓的活動速度減緩了,兩個樹繭也漸漸松散開來。
“啊?”
國師見狀大驚,急忙再搖竹杖,根蔓跟着緊張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了,懶洋洋的低垂下來。
國師有些慌了,使勁又搖了兩下,見溶血樹還是消極應對,不禁呆滞了,一臉不解道:“我是它的主人,它爲何不聽我的命令?”
“哈哈吱吱吱!”
猴怪身上絞力大減,說話也順暢了不少,瞅着他的狼狽樣子大笑道:“溶血樹是玄鳥栖木,何等高貴?除了玄鳥之外,世上所有人,甚至神靈都不能讓它們認主,你一個區區凡人,竟敢自稱是溶血樹的主人,簡直可笑之極!”
“哼,我在溶血樹上住了三年,早就和溶血樹心念相通了。我能感覺到,它不想傷害我,我還感覺到,它恨你,它對你的命令非常厭惡!”
“嘶,這麽一說,我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來。”
猴怪偏着頭,一副思索的表情說道:“玄鳥是商王室的守護者,隻有商王室才不會被溶血樹的敵視。而我,乃是前帝盤庚血裔,體内流着商王室的血脈,溶血樹自然會親近于我。”
“倒是你,一個無幹之人,還妄想控制溶血樹,它自然無比厭惡你。我不知你用什麽手段影響了它,但你絕不會得逞,神聖的溶血樹是不會聽你命令的!”
那國師皺眉頭苦思着,靜靜聽完後,忽然微笑起來,輕松的說道:“沒想到你這蠢材還是有點小聰明的,我有些小看你了。”
“你以爲我爲什麽會選擇你?一是你家族有溶血樹之根,二來嘛,呵呵,我就是看中了你的血脈,要以你之血滋養我要的那東西!哼,你所知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至于溶血樹親近你,你先不要得意。它越是親近你,越證明你的血脈對它有益,隻不過它現在沒有發現這一點而已。若我讓它知道,吃了你的血肉能讓它茁壯成長,呵呵,你覺得它會怎麽對你?”
猴怪一下笑不出來了,眼珠子轉了轉,大叫道:“不,它恨你,你也不是它的主人,它不會聽你的指示!”
國師用雙手握住竹杖,望着頭頂的樹冠,冷笑道:“恨是正常,哪有奴仆不恨主人的?呵呵,主人根本不需他們敬愛,隻要手中有鞭子和斧钺,奴仆自會乖乖聽命。”
猴怪恐慌起來,緊張的叫道:“你想要怎樣?”
“你這蠢物,隻有些小聰明而已,焉知巫術之神奇!你懷疑我之巫術,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國師說完便閉上了眼睛,口中快速念起了咒語。
就見一團紅光在他心口亮起,全身皮膚漸漸發紅,最後從毛孔裏滲出血來,整個人都變成了血人。那血很快揮發,随着心跳一漲一縮,在身周形成了一圈血色霧氣。
一道濃郁的血氣從雙手爬到竹杖上,再從竹杖延伸至根蔓,很快就蔓延到了整顆溶血樹,融入了所有的枝葉和藤蔓之中。
“刷啦啦啦!”
溶血樹像打了雞血一樣,渾身震顫,枝條根蔓抖個不停。
“你想吃我?”
猴怪緊盯着樹幹,驚的大叫起來:“溶血樹,你我是密友,你不能吃我啊!”
“溶血樹,聽吾命令!”
國師睜開了眼睛,滿眼是血,聲音冷酷的喝道:“速将汝捕獲之獵物殺死!”
“咯吱吱!”
溶血樹根蔓像幾十條長蛇一樣蠕動起來,樹繭再次收緊,體積越來越小。
“溶……血樹,快,快……停……”
猴怪眼中綠光濃郁到了發黑,眼睛大睜如牛,頭發完全炸開,用盡全力溝通溶血樹,可是毫無用處。
“嘔噗!”
阿黑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一張臉變成了紫色,眼神渙散,快不行了。
猴怪身上的樹繭收緊速度稍慢,但也把它絞的說不出話來,一個肥大的腦袋脹成了豬頭的模樣。
“喀嚓!”
猴怪身上發出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音,痛的雙眼一鼓,白眼翻了上來。
“哼,可惡的蠢材,逼得我把積攢多年的血氣耗費了大半,一切又得重頭來做。”
國師冷漠的看了眼二人,皺眉自語道:“微國軍隊快來了,必須趕緊收拾好走人。”
他忽覺腦後有動靜,扭頭往身後看去,入眼就見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堵住了視線。
“咚!”
還沒看清是什麽,腦中就暴出一聲悶響,眼前一黑,意識瞬間全無,一下跌到在地。
“有人偷襲!”
他很快恢複意識,急忙跳了起來,把竹杖從根蔓裏抽出,迅速對準身後。
等到視覺慢慢恢複時,便看到胖老頭手裏端着一塊大石頭,正咬牙切齒又戰戰兢兢的看着自己。
“是你!”
國師看到竟然是自己的傀儡弟子,眼中頓時冒出了熊熊怒火,用竹杖指着他,一字字的問道:“爲何要這樣做?”
“咕咚。”
胖老頭被他吓到了,手裏的石頭墜地,一下蹿開好幾步,歪鼻子斜眼的叫道:“你羞辱我!”
“當初你說我是骨骼清奇、天賦秉異的巫術天才,剛才卻又說我是平庸蠢笨的蠢材!我不是蠢材,我是天才!我學巫術很快的,比那隻猴子快十倍。我勤勤懇懇跟你學巫術,你爲什麽要羞辱我?”
國師冷冷望着他,撇嘴問道:“你不是蠢材,那你說說,除了口技之術外,你還學到了什麽巫術?”
“我……“
胖老頭語氣一滞,不忿道:“是你不教我,我學口技之術也很厲害的!”
“呵呵呵。”
國師嘲笑道:“口技之術根本就不是巫術,人人可學。哪怕這種低劣的東西,你都學的奇慢無比。”
“你豈止是蠢材,簡直是百無一用的廢物。我之所以用你,不過因你長的像那微國國主而已,不然的話,我都懶得看你一眼!”
“你!你!你……”
胖老頭怒了,喘着粗氣說道:“别人怎麽羞辱我,我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有人說我是巫術蠢材,這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信心!”
他嘴裏說着,又抱起石頭朝國師走來,忿怒的大叫道:“你很高明是吧,我砸死你看你還高不高明!”
“廢物,哼哼,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膽量。”
國師輕摸了一下額頭的傷口,已經愈合了,面露喜色。
“可惜你太蠢,在一旁看了半天,竟然還敢走過來!”
他嘴角微微挑起,雙手慢慢握緊了竹杖,隻待叛徒走近就讓藤蔓卷過去。
“噗通!”
就在凝神注視時,身後突然響起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國師心頭一跳,急忙轉身去看,挂在樹上的樹繭不知什麽時候散開了,猴怪已經落到地上。阿黑身上的根蔓也散了大半,正在奮力掙紮。
“壞了!”
國師這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身上血氣早就消散了!
“嗡嗡嗡嗡!”
他急忙念起咒語,心口又亮了起來。
“啊……吱吱吱!”
猴怪見對方又要發動巫術,尖叫一聲便撲了上來。隻是它的一條腿斷了,隻能用一隻腳跳,動作非常笨拙。
國師輕松躲過,一邊躲閃一邊用竹杖捅開猴怪,嘴裏咒語一刻也沒停下。
猴怪攻擊不到他,甚是焦急,就在此時,那阿黑總算脫困了,一手按着肋下,痛苦的彎腰撿起劍來,也來夾擊國師。
猴怪長臂掄轉如風,阿黑劍術精湛,雖然都受了傷,但也比普通人要強上許多。國師武技平平,全靠強悍的身體反應躲避,險象環生,很快就中了兩下,咒語終于念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
胖老頭抱着石頭在溶血樹根覆蓋範圍外大笑,“你真以爲我是蠢貨嗎?哈哈哈,我是爲了給他們兩個争取時間。”
“老東西,你會個屁巫術,全靠身體裏的寶物而已。你每天都得喝人血才能保持年輕,不然就會變成一個皮包骨頭的老僵屍,你以爲我不知道。哈哈哈,今天你死定了!”
“無恥小人!”
國師頭發散亂,衣袍破碎,目疵欲裂,咬牙大吼一聲,胸口紅光驟然大亮,毛孔裏噴出了濃濃的血氣,将他整個染成了血人。
“噌!”
阿黑抓住機會,一劍刺穿了他的肚腹。
“嗤!”
猴怪也從他後背上撕下了一長條血肉。
國師一聲不吭,身子巋然不動,右手竹杖如閃電般疾刺阿黑,左手一拳反擊猴怪。
“呃啊!”
阿黑急忙抽劍時,卻抽不動分毫,一頓之下,急要放手時,已被竹杖刺進了喉嚨。
猴怪也在奮力躲閃,可是腿腳不便,被對方一拳搗在肩頭,隻聽咔嚓一聲,肩骨被打得稀碎。
“啊吱吱吱!”
猴怪摔在地上滾了幾圈,驚恐的尖叫着,一手一腳着地,踉跄着朝外爬去。
“哪裏逃!”
國師大吼一聲,一躍六尺多高,從空中重重落下,一腳踩斷了猴怪的腰椎。猴怪癱軟在地,嘴裏流着血,發出垂死的呻a吟。
“哼哼,留你一條狗命喂溶血樹,我的猿妖精血不能浪費了!”
國師冷哼一聲,擡起腳,慢慢轉過身來,像個浴血的邪魔一樣盯着胖老頭,咧嘴笑道:“乖徒兒,該你了。爲師可以讓你選擇怎麽死。”
“嘟嗚嗚嗚!”
胖老頭早就抖成了篩子,嘴皮子直打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懷裏還抱着石頭不放。
“嗯,我說你蠢,你不服,那就挖出你的腦子和心來,讓你親眼看看,你到底是天才還是蠢材!”
國師拔出肚子上的利劍,獰笑着朝胖老頭走來,孰料剛走到樹根網絡邊緣,突然悶哼一聲,一下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咳咳……噗!”
他咳了兩聲,嘴裏猛然吐出一大口污血,身上血氣彌散,心口的亮光也快速黯淡了下去。
“遭了,血氣耗盡了,要遭反噬了!”
他身子發抖,容貌迅速衰老,口中急忙念起了咒語,勉強減緩了衰老速度。饒是如此,也已由一個相貌清癯的中年人變成了雞皮鶴骨、滿臉黑斑的蒼老之人。
胖老頭眼中一亮,抱着石頭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跟前,彎着腰仔細瞅了瞅,不禁失笑道:“哈哈哈,老家夥,看來是天也亡你。師徒一場,看你如此痛苦,我送你一程吧。”
他高高舉起了石頭,對準國師的後腦勺就要砸下時,頭頂根蔓轟然卷動,将之連人帶石頭一起包裹起來。就聽一陣骨骼碎裂和慘叫聲響起,樹繭裏血液汩汩流淌,很快就沒了聲息。
“呵呵,我怎會死在你這種小人手上!”
國師強笑一聲,把竹杖一搖,幾根根蔓卷起阿黑的屍體到他身邊。
國師看準了屍體脖頸的的傷口,張嘴咬了上去,大口大口的吸吮着鮮血。随着外來血液入體,他的容貌慢慢年輕了一些,卻也無法回到原先模樣,成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呼!”
他再也吸不出血來,松開了嘴長長的深呼吸了一口,一抹嘴巴血液,搖頭歎道:“唉,籌劃了幾十年的計劃,不但功虧一篑,還把全部的本錢都搭了進去。好在溶血樹還在,隻要有溶血樹,總會有成功的一天!”
國師回頭打量着溶血樹,自語道:“溶血樹之心很難掘,也很危險,我要抓緊時間了。”
他拿起利劍,正要邁步,忽聽有人在身後說話:“隻吸了幾口血而已,你不趕緊去找人吸血,還在這裏磨叽。你确定你體内的玄鳥吃飽了,不會再反噬你?”
“是誰?”
國師身子猛地一僵,立刻轉身去看。
隻見十幾條大漢不知什麽時候圍到了身邊,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年輕人正背着手正對他微笑。
(感謝書友:一葦渡江去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