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大祭司揭開肚子上下垂的肥肉,露出四個醜惡人頭來!
那些人頭已經腐爛不堪,頭骨和殘缺的牙床外露,眼球脫落或者幹脆就是一個黑洞,傷口上也都長着一撮撮剛硬的黑毛。
哪怕變成這樣,四個人頭也還活着,個個都大張着嘴,牙齒磕的咔吧直響,不知是想吃東西還在痛苦的嚎叫。
大祭司又把其他部位的肥肉也揭開了幾處,又出現了一根根軟化的手臂和腿腳。這些肢體的樣子太像肥肉,又被肥肉蓋着,所以衆人都沒有看出來。
饒是劍父心志堅如磐石,見了眼前的一幕,也被驚的後退幾步。
大祭司解釋道,他們五個人被邪神之力強行捏合在一起,被來自精神和肉a體上的極緻痛苦折磨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後來其他四人瘋掉了,失去了理智,大祭司意志最爲堅強,逐漸吸收了他人,最終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主導了融合體,把另外四人變成了附着物。身體上的痛苦由此減輕了不少,沒有了幾個靈魂的相互沖突,精神壓力也小了許多,所以才沒有徹底喪失理智。
經此大變之後,他身上的瘟疫被清除了,但是融合體的痛苦還是時時折磨着他。
更麻煩的是,他失去了行動能力,隻能緩慢爬行,無法爬出地下密室,更無法到外面尋找食物,早晚還得餓死。
大祭司心如死灰,本來想着死掉算了,可總是放不下瘟疫之事。
瘟疫毀了曾經輝煌的武神祭所,亵渎了英招武神,毀了幾十代祭司的心血。他的所有同伴直到臨死前的一刻,都還在努力尋找解除瘟疫的辦法,至今他還能感覺到被他吸收四人的強烈執念——消除瘟疫!
在這個念頭的支撐下,大祭司決定活下來,哪怕活的再痛苦,也要完成衆人的心願!
他看到密室裏爬行的蜈蚣,便咬破皮膚,引來許多蜈蚣啃食自己的身體。因爲體内有邪神之力的緣故,蜈蚣們極其貪戀他的血肉,受此影響,逐漸繁育出了一種巨大的異形蜈蚣。
大祭司以蜈蚣爲食,同時還用巫術和邪神之力操控了蜈蚣群,驅使它們給自己尋找食物。
就這樣,他在不見光的地下,像坨腐肉一般活了十幾年。
其間他還研究出來毒煙之術,可用放出煙瘴吸引谷裏動物,并将之毒暈,然後再讓蜈蚣分屍,帶回碎肉給他喂食。
直到這日,他又發現有大量活物來到了自己頭頂。此時的他,神智大半時間都不清醒,沒有判斷是人是獸,便放出煙瘴麻翻衆人,派蜈蚣前去取食,然後就發生了後面的事情。
劍父口拙,聽了他的經曆,長歎一聲,不知該說些說什麽。
大祭司得知他們來此的目的是爲了追查瘟疫的真相,便告訴劍父,自己這些年一直在研究瘟疫。
多虧他現在的身體不懼瘟疫,所以能放心研究,目前已經想到了三個應對之法。隻是他無法離開石室,找不到所需材料和凡人,所以一直沒能進行試驗,也不确定到底可不可行。
正好有外人來了,他可以把方法教給他人。
劍父急忙把巫師叫了下來,大祭司将三種解決瘟疫的辦法詳細告知了巫師。巫師聽了前兩種,神色疑惑,顯然不是很有信心,但聽到最後一種方法時,不由大吃一驚。
大祭司給出的辦法,一種比一種可靠,但是巫術材料也更難以獲得。而最後一種方法,也是最可行的一種,居然要大祭司的精血做原料!
原來大祭司認爲,邪神之力能消滅瘟疫,自己體内便有邪神之力。如果把這股力量提取出來,再加以改變,用在圖騰柱上,一定能消除其上的瘟疫。
這就需要用他全身精血來提取!
劍父等人異常震驚,都猶豫不決。
大祭司卻道,自己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消除瘟疫,希望衆人能幫他完成心願,順便讓自己脫離苦海。
劍父又看了一眼大祭司畸形腐爛的軀體,見他眼神安詳,便對巫師點點頭,轉身要出石室。
這時大祭司又叫住了他,囑咐道,他若是能消除圖騰柱上的瘟疫,請他感應武神之力,聯系英招武神,問問武神爲何要抛棄這群信徒?同時又告知了劍父圖騰柱的使用方法。
劍父鄭重答應了,然後便走出密室,讓巫師施爲。
三天三夜之後,渾身是血的巫師和學徒走出了地洞,手裏提着兩個小陶罐,一罐是大祭司的精血,一罐是瘟疫毒血。
劍父面色肅然,帶領衆人在洞口伏拜施禮,又請巫師念了一通咒語,然後便掩埋了洞穴。
此後巫師就在武神祭所的廢墟裏開始研究配方、配制藥材、用獸類進行試驗,很快就把三種方法都試驗過了,皆有效果。
第一種效果稍差,但适合大規模治療,第二種主要用來防治,第三種卻是治療重症的。其中含有中和過的邪神之力,藥性異常強勁,能快速消滅瘟疫,但會對人體造成損傷。
總之,他們研究出來了應對瘟疫的方法。巫師用第三種藥物消除了圖騰柱上的瘟疫,并順利解開了封印,并無瘟疫爆發出來。
“那位大祭司,讓人心生敬意啊!”
聶傷感慨一句,面色緊張的詢問在座的探險隊巫師:“主祭,你确定圖騰柱上的瘟疫已經徹底消除了嗎?”
那巫師回道:“确信無疑!侯主放心,吾以性命保證,圖騰柱上絕不會有瘟疫。”
“那就好。”
聶傷怕他多想,安慰道:“此事關系重大,我多問一句,主祭莫要多心。”
巫師看向劍父,說道:“侯主之心我能理解。我們溝通過英招武神,就此專門問過武神,武神給了肯定答複,說再無瘟疫。”
聶傷不太确信他們是真的和武神交流了,還是迷a幻a藥的作用,便問劍父:“這麽說,劍父你得到了武神之力?”
劍父微笑道:“是。準确來說,我不是得到了武神之力,而是被武神之力加身,由此感應到了武神神念,從中領悟到了精妙武技。”
聶傷好奇道:“這是何意?難道武神在神念中指導你武技了嗎?”
“非也。”
劍父搖頭說道:“那種感覺很難用語言描述,就是……就是武神讓我看到了很多搏鬥的場景。我其實也看不清楚,但是看着看着,忽然就産生了一種頓悟,感覺身體發熱。清醒過來之後,便覺身輕如燕,劍術大漲!”
“他一定也得到了某種異能之血!”
聶傷心裏思忖着,又問道:“你替大祭司問過英招武神了嗎?”
劍父聞言低下了頭,慚愧的說道:“沒有。我隻感應到一次,當時頭腦昏昏,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觀察眼前的搏鬥場面上。等到感應結束之後,這才想起要詢問,可是卻無法再溝通武神神念。”
他用拳頭狠敲了自己腦袋兩下,懊悔道:“我竟然忘了這事,實在該死!”
探險隊巫師勸道:“劍父,當時你神智不清,怪不得你。不要太悔恨,我會想辦法讓你再次溝通巫神的。
聶傷一邊聽他們二人交談,一邊思索着:“這明顯不是什麽溝通神念,而是異能之血入體導緻的現象,至于看到搏鬥之相和頓悟,也是源于劍父自己的經驗和積累,并不神異。”
他也安慰了劍父一句,問道:“你是如何溝通英招武神的?”
劍父道:“很簡單,侯主你剛進劍舍時也見過。就是服下巫藥,雙手按在圖騰柱上,抛除雜念,凝聚精神,隻要用心感應,即可觸及武神神念。”
“哼哼,果然如此!”
聶傷有了答案,心中暗笑,不再糾結此事,又問他道:“那麽,劍父現在實力如何?比之以前要強多少?”
劍父挺直了腰,傲然說道:“我現在身體矯健,耳聰目明,頭腦敏銳,反應也更快,比之以前強了兩籌不止。二十招之内,我能敗以前之我!”
聶傷更加确定他是被異種血脈改造過了,擊掌贊道:“好生厲害,凡人之中,劍父你已經無敵了!”
劍父又铿锵說道:“若是調動武神之力,現在之我,可以擊敗三個以前之我!”
“如此厲害?我的真龍變身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聶傷異常驚訝,問道:“調動武神之力?劍父體内有武神之力嗎?”
劍父答道:“英招武神并沒有賜我武神之力,必須要通過圖騰柱感應武神之力,才能短暫使用。”
“哦,明白了。”
聶傷心道:“原來也是一種激發血脈之力的巫術,隻不過限制甚大,需要特定外物協助才行。看來圖騰柱的确有武神之血,但卻是一次性的,無法常留凡人體内。”
“此物可謂戰場強效興奮劑!哈哈,這下内衛斥候又有了一個大殺器。”
他不由大樂,對劍父舉杯道:“可以讓你的手下都去試試,說不定又會有幾位絕頂高手誕生!”
“那是必然。”
劍父點頭道:“我還要他們替大祭司詢問英招武神呢。“
“這個先不急。”
探險隊巫師卻道:“祭所要先研究完圖騰柱,确保其沒有危害,找出安全的使用之法,然後才好使用。”
“嗯,祭所拿去吧。”
聶傷一揮手,和衆人又飲了幾杯,談笑一番,這才端坐尊位,喝道:“帶那妖物上來!”
“吱吱吱吱!”
帳門剛打開,一陣刺耳的尖叫就傳了進來。
幾個内衛用力拉着繩子,将一隻綁成粽子的怪獸拖了進來。
那怪獸足有牛一般大,渾身灰毛,眼睛隻有一條縫,四隻爪子又肉又大,尖嘴上長着一圈醒目的肉須。
竟然是一隻巨型鼹鼠!
“呔,胖咕咕,你好大膽子,竟敢到我的領地行竊傷人!你知道做賊的下場嗎?”
聶傷拍案大喝,原來這隻巨型鼹鼠,正是宿父神地宮裏的宿鼠妖胖咕咕。
“吱吱吱!”
胖咕咕叫了兩聲,嘴上的肉須指向聶傷,口出人言道:“你才是賊!你是偷我寶貝的賊!我來這裏,隻是想拿回屬于我的東西!”
聶傷已經猜到它所來爲何,冷笑道:“胖咕咕,我早就對你說過,蚩尤之顱不是屬于你的,你隻是竊取了它而已,宿父神把它送給了我,我才是蚩尤之顱的真正主人!”
“吱吱吱!你胡說!”
胖咕咕憤怒的尖叫道:“寶貝和我心意相通,它與我在一起幾十年了,它是我的寶貝,誰也别想奪走!你這個賊,你把寶貝還給我!”
“呵呵,我和一隻老鼠講什麽道理。”
聶傷不再和它争辯,倚在案上悠然說道:“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嘿嘿,你這一身肥肉,用火烤來一定滋滋響,冒油煙。嘶溜,我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現在就想吃燒烤鼠肉。來人,速把這隻肥鼠剝皮剖腹,架上火堆烤了!”
幾個穿着油膩圍裙的廚工立刻就從後門湧了進來,按住胖咕咕的腦袋,手持尖刀就要往脖子上捅。
“吱!吱吱吱吱!”
胖咕咕驚的魂飛魄散,拼命的掙紮尖叫:“你、你……你不能吃我,你吃了我,整個宿鼠族都會來你的領地搗亂,把你們種的糧食全都毀掉!”
“慢着!”
就在尖刀臨頸的一瞬,聶傷突然喝止了廚工。
胖咕咕吓的渾身癱軟,劇烈喘息着叫道:“你想明白了?吱吱吱,我知道你在吓唬我,你不敢吃我。吱吱,你最好趕快把寶貝給我,否則我會一直在你的領地搗亂!”
誰想聶傷根本沒有理它,對廚工喝道:“蠢貨,你們就在我帳裏屠宰嗎?拉到外面去殺!”
“是!”
廚工急忙收起刀,一起拽着繩子把胖咕咕往出拉。
“吱吱,喂,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胖咕咕慌了神,急急大叫:“我的子孫會來搗亂的,我告訴你,很多的,會把你們的糧食全部毀掉。喂喂,你聽到了沒有?你不害怕嗎?你爲什麽不說話?”
聶傷看都沒看它一眼,廚工把吱吱亂叫的胖咕咕拖到門口空地上,舉刀又要再捅!
“吱……哇哇哇!”
胖咕咕終于崩潰了,放聲大哭起來,哀求道:“不要吃我啊,我再也不敢來了,寶貝我也不要了!你放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