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們看不上我的鬼嬰蠱?”
巫師哀見六鴉二人一副厭惡的表情,頓時大怒,挺起身來叫道:“你們不要更好!”
“鬼嬰蠱是我冒着生命危險,花了好大代價好不容易才馴化的奇物,要不是爲了侯主,我才不願意給你們呢。”
“唉,祭所的技術副作用太大,不受軍方歡迎啊!”
聶傷也無奈的搖搖頭,勸道:“哀巫莫急,先介紹一下你這鬼嬰蠱附體之術。”
巫師哀郁悶的冷哼一聲,簡要說道:“就是讓鬼嬰蠱附在人體之内,随時都可以召喚出來禦敵。”
六鴉不敢把祭所巫師得罪狠了,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問道:“鬼嬰蠱有何本領?它一定很厲害吧?”
陰刀也開口問道:“有沒有一隻猛犬厲害?”
“呵呵,你竟然把我的鬼嬰蠱比猛犬?”
巫師哀氣極而笑,對陰刀目射冷光道:“你是個刺客吧,哼,如果鬼嬰蠱寄生在我身上,你這種刺客來一百個都傷不到我!”
聽到對方嘲笑自己的專業水平,陰刀的逆鱗被掀了,頓時也怒了,不客氣的冷笑道:“不用一百個,你就讓那東西附體,我們來試試!”
巫師哀不屑道:“你怕是連我的鬼嬰蠱什麽樣都沒有看清,就被吃光了内髒!”
陰刀輕蔑一笑,硬怼道:“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巫師,你懂什麽打鬥刺殺?一隻雞在你眼裏都能殺人吧?”
“夠了!”
聶傷大喝一聲,怒斥陰刀二人:“你們兩個是來求人的,把嘴閉緊了,乖乖聽巫師的解說!”
“你們太挑剔,世間根本不存在能讓人迅速強大,又無任何負面影響的巫術,想要變強,就必須要承受它帶來的痛苦。這些巫術是巫師們的心血,你們不想要,也不要輕辱之!”
陰刀和六鴉頭一低,不敢再說話。
“這兩個家夥是純武夫,沒有一點政治頭腦,還是劍父、畢鬼他們靠譜。”
原本高高興興的事搞成這樣,聶傷很是惱火,罵完二人,又對巫師哀說道:“你也好好說話,回答他們的問題即可,不要冷嘲熱諷,話中帶刺。”
巫師哀忙彎腰點頭,谄笑道:“是是,侯主教訓的是,我好好說。”
他不敢再裝比,詳細解釋道:“鬼嬰蠱想必侯主還記得,此物是惡鬼寄生鬼胎蠱中,機緣巧合之下才産生的異物。世間難得一見,異常稀有。”
“鬼嬰蠱性格極其兇厲,皮堅肉厚,口爪銳利,行動如電。發動時能瞬間破人胸腹,頃刻食盡内髒,乃是最隐秘、最犀利的殺人武器!”
他面帶不屑之色瞅了陰刀一眼,挑着嘴角說道:“凡人刺客與我鬼嬰蠱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呼!”
陰刀噴出一口粗氣,雙拳緊握,竭力壓制胸中怒火。
聶傷瞪着他,神色嚴厲的說道:“你不要不服氣,那鬼嬰蠱我可是親眼見過的,連我都防不住它。我可以對你說,天底下沒有一個凡人能在鬼嬰蠱的攻擊下存活。”
“我們來祭所,不就是希望祭所巫術能讓自己變強嗎?你懷疑祭所巫術不夠強大,當初又何必随我前來呢?”
經他一提醒,陰刀恍然醒悟,立刻對巫師哀拜了下去,慚愧道:“是我輕辱了哀巫,着實該死!”
“哀巫此術乃是無比強大的刺殺之術,陰刀是刺客,希望能利用鬼嬰蠱,變成世上最強大的刺客!請哀巫準許我使用此術。”
聶傷見他明事理,不禁松了口氣,心道:“這又蔫又犟的家夥總算懂事了!”
誰想剛安撫了這頭,巫師哀卻還是不依不饒,嘲笑道:“你?呵呵,你不行,你體質不行,用不了我的鬼嬰蠱!”
“……”
眼見陰刀又要爆發了,聶傷頭疼不已。
正想怒斥巫師哀,又聽他說道:“此術男人用不了,隻有女人才能用。”
“唔?”
聶傷和陰刀驚訝的叫出聲來。
“非得女人才行?”
“這是何故?”
巫師哀搖頭晃腦的解釋道:“我不是說了嘛,鬼嬰蠱滿身戾氣,原本不可能馴服。但誰叫我智慧過人呢,發現了鬼嬰蠱的一個弱點,便針對此弱點找到了馴服它的方法。”
“這個方法就是……”
他豎起食指,睜大眼睛看了一圈室内之人,輕輕說道:“母愛!”
衆人聽到這個詞,很是意外,皆若有所思。
巫師哀笑了笑,得意的說道:“鬼嬰蠱此物,本體乃是婦人的胎中嬰兒,其極向往母親之關懷。”
“隻要有女人真心愛它,把它當自己親子一般愛護,就能收服鬼嬰蠱。鬼嬰蠱會把這個女人當場自己的母親,完全依賴母親,毫不猶豫的聽母親的話,哪怕呵斥打罵,也不會有一絲異心。”
“啊,原來是這樣啊,看來我用不了鬼嬰蠱了,真是遺憾!”
陰刀面上一副失落之色,搖頭歎氣,臉上卻帶着一絲慶幸之色。
六鴉對他撇了下嘴,小聲嘲弄道:“嘿嘿,沒想到你這蔫人也挺會裝。你喜歡那鬼嬰蠱的話,我有個辦法,讓你能順利使用它。”
“想閹我?我先閹了你!”
陰刀怒視他腿間,放出一股殺氣,六鴉急忙夾住腿,轉到一邊暗笑。
陰刀又擺出笑臉,對巫師哀一拱手,大聲說道:“這鬼嬰蠱我們要了!我内衛斥候中,也有女人,待我問過她們,再來求見哀巫。”
“先别急着答應。”
巫師哀舉起手,冷笑着問道:“你們是不是忘了問,我的巫術有什麽缺陷?”
陰刀一愕,忙問道:“哦,對,有何缺陷?”
巫師哀像學霸看學渣一樣瞥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隻要是作用在人身上的巫術,不論益害,都會傷人。我的鬼嬰蠱附體之術,對身體傷害較小,但對人精神和情感之傷害,卻非常巨大。”
“鬼嬰蠱喜歡寄生在女人的腹中,但那樣使用起來十分不便,我改良巫術,使之能夠寄生在體外。”
“鬼嬰蠱會和女人的腹部皮肉結合,吸收寄生者的血氣存活,馭使之時則撕裂皮肉脫離飛出。”
“這個過程有一些疼痛,但不是很劇烈,主要傷害是鬼嬰蠱的戾氣對人身體的影響。受到影響的女人會血氣兩虧,必須長期以藥食補之,才不會形容枯槁。”
“這倒是小事。”
他頓了一下,右手揉着下巴,視線不再和他人對視,緩緩說道:“主要問題有兩個。”
“一是這鬼嬰蠱很敏感,它能感覺到寄生之女到底是不是真的愛它,如果不愛的話,自然也就無法收服它。即便有女性格怪異,能愛上鬼嬰蠱,但在收服它之後不再愛它,它也會怒而反噬。”
“其次,鬼嬰蠱極惡極妒,不能容忍養母再有其他孩子。一旦養母有孕,就會激怒鬼嬰蠱。輕則胎兒被其吃掉,重則感情全無,連養母也一起吞噬。從此它就再無羁絆,變成在野外食人的惡鬼,爲禍一方。”
“所以……”
他面有愧疚之色,對陰刀說道:“你要問清楚了,你的女手下到底能不能做到?願不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
“嘶,這也太難了吧?”
陰刀和六鴉同時吸氣。
不想要孩子的女人倒不是很難找,關鍵是——根本不可能有女人愛上這種邪惡的怪物!
聶傷也失望不已。此巫術的滿足條件太苛刻了。無法使用的東西,再厲害也是毫無用處的廢物!
他顧及巫師哀的面子,沒有把自己想法表現出來,贊道:“哀巫此術威力極大,對我極有用處。”
“現在暫時沒有合适之人,你把鬼嬰蠱仔細收好,等我選好了人,就讓她來見你。”
巫師哀驚訝道:“侯主,你真的能找到這樣的女人?”
“呵呵,此事我來辦,你不要分心。”
聶傷打住話題,看了一遍衆巫,大聲道:“下一項!”
衆巫師互相看着,沒有人再發聲。
“呃……”
大史靠近他,在身邊低聲說道:“侯主,沒了,隻此四樣。我剛才已經說過,就四樣能用,侯主可能沒注意。”
“唔?”
聶傷一想,的确是四項,心裏很不滿足,追問道:“不是還有幾樣嗎?都沒研究出結果嗎?”
大史解釋道:“還有一鬼雄黑球。此物似有智慧,我等不敢傷到它,一直在和它溝通,暫未能研究出使用之法。”
聶傷不解道:“那鬼雄黑球應該更好出結果吧?畢竟它是鬼雄百裏漠然送給我的,不可能比其他幾樣更難吧?”
大史撫須說道:“此物的難點不在于弄清原理,而是找到讓它認主的條件。”
“它表面變換的圖案,我們大概分析出了兩句。一是,‘尋找相同血脈’,而是‘尋求同道之人’。其他還有好幾句,還沒有弄懂。”
“這兩句話看似簡單,其實很複雜,我們根本無法确定它所謂的‘相同血脈’、‘同道之人’具體指什麽。世間血脈多到數不勝數。同道?同那個道?沒有具體指向的話,根本找不到它的目标。”
他沉吟了一會,說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希望,等我們破解了其他幾句話,或許信息就在裏面。”
聽到此言,聶傷心中一跳,陷入了沉思。
“相同血脈難道是百裏漠然的血脈?那樣的确無從查起。同道之人的同道,所指的應該就是尋道人的道!”
“百裏漠然是一位尋道人,尋道人欲煊赫人道,立志斬滅鬼神妖物。他們的道,不正是我清道人的道嗎?我創立清道人,就是要繼承尋道人遺志。”
“其實隻要有一顆無懼鬼神、爲人類尊嚴而戰之心,就是尋道人的同道之人!所以,我和一衆斬妖除魔的内衛斥候,都應該是同道之人!”
“至于相同血液,那黑球對我沒有反應,應該與我血緣不合。嗯,讓每個内衛斥候都去試試,說不定就能試出合适之人來。”
他打定了主意,對大史一笑,問道:“還有其他的呢?”
大史說道:“還有剛到手的虎力蠱,不,是誨蠱。”
“那誨蠱是一種非常成熟的蠱蟲,不用我們再改良,隻要有了山君心蚓就可以制成虎力蠱。再将虎力蠱植入人體内,就可以将普通人變爲虎力勇士。”
“據我們查證,虎力勇士在激發虎力蠱時,體力會得到大幅增強,力量和速度遠超凡人,輕松打敗十條壯漢不在話下。”
“另外,還有幾種妖獸精血。一種是我們從海龍骨骼裏提煉出來的海龍之血,還有從野豬之牙中提取的野豬之血。其中精血數量極微,做不得大用。”
“這兩種精血現在正用蚩尤之顱進行培育,希望能壯大之。然後再利用誨蠱,将之培育爲‘海龍之力蠱’、‘野豬之力蠱’。”
“咳咳!”
在座的巫師喪咳了一聲,提醒道:“是封豚之血,不是野豬。封豚是神獸,野豬不是。”
“呵呵,封豚也是野豬嘛。”
大史對這個外來夷人傲慢一笑,不再理他,對聶傷說道:“蚩尤之顱有融合世間一切血脈之能,還能滋長神血,真乃神器也!”
“先前幾樣巫術研究之所以能快速突破,就是利用了蚩尤之顱,消除了其中的排斥之力,才輕易獲得成功的。否則,不知要研究到何時才能實用。”
妄巫虬丁晃了晃蛇尾,插口道:“我們懷疑,蚩尤之顱之所以有此神效,是它有純正的女娲血脈。”
聶傷驚疑道:“蚩尤不是盤古血脈嗎?怎麽又成了女娲的?”
代表生命和生育之力的女娲和兇暴狂猛的蚩尤,二者形象簡直風馬牛不相及啊!
虬丁聲音平淡的說道:“蚩尤是盤古血脈早有定論,上古神靈、聖人、凡人帝王都是這樣說的。”
“至于爲什麽他的顱骨會有女娲之力,我們猜測,一定是被黃帝之巫改造的原因。”
“那也相差太大了吧。”
聶傷怎麽都不相信,質疑道:“一個是活人育人的,一個是砍人殺人的,二者血脈,如何能互相轉換?”
虬丁聽他說話有趣,也不禁微笑起來,解釋道:“盤古和女娲血脈,并不是相反的屬性,二者其實大有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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