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冰霜之神可能又醒來了。”
象傅手插在袖子裏,一臉擔憂的歎道:“但願寒氣不會吹到中原來。”
聶傷大概記得華夏之地的溫暖氣候的确是從商代末期開始轉冷的,估計這次寒流就是一個開始。不過寒冷天氣的影響遠在一千年後,現在完全不用擔心。
他笑了笑,不在意的說道:“那白狼神不是說過了嗎,冰霜之神的神力也有極限,最多也就到漠北草原。“
象傅搖搖頭,還是憂慮道:“侯主你沒見過那些漠北之人的慘狀,也沒親耳聽他們講過寒氣的可怕。我猜這次冰霜之神釋放的神力可能比上次強的多,寒風說不定就會刮中原來。如果那樣的話……唉!”
“哈哈哈。”
聶傷大笑起來,說道:“象傅,你這叫凡人憂天。”
象傅不解道:“此乃何意?”
聶傷講解了一下,笑道:“你說你是不是凡人憂天啊?”
象傅醒悟過來,自嘲道:“呵呵,侯主說的有理,我一個凡人,擔心天會塌下來,又有什麽意義呢?就是寒災要來,也是幾十上百年之後的事情,那時我早就成土了。”
聶傷看着兩頭大口吃草的毛象,說道:“極寒之氣不會這麽快到來,但天氣也會慢慢變冷,尤其是河北之地,冬天會越來越冷。”
“我們的戰象不耐寒,若是在北方作戰,必不能用,所以我才想到這種極地毛象。”
“你們象邑要利用這兩頭毛象,多多培育長毛耐寒之象,以備将來北伐之需。而且毛象比普通大象體格更大,皮骨更堅,更擅戰鬥,即便在南方作戰,也是一大利器。”
象傅彎腰拱手道:“侯主之意我曉得,小臣早就想好了培育毛象的辦法,一定不讓侯主失望。”
他指點着兩頭毛象,自信的說道:“這兩條毛象,一公一母,是那恐象一族中最強健的兩頭象,都在盛年,繁殖能力很強。不論相互配`種還是和本地大象混血,都能生出後代來。”
“那可不一定,說不準兩種象有生殖隔離呢。”
聶傷心中暗忖,囑咐道:“血緣相差太遠,有可能無法混血。若是與本地象配不出來,就不要強配,别壓榨它們,讓它們兩個自己配`種即可。”
象傅想了想,應道:“小臣明白。”
聶傷又安頓道:“就這兩頭種象,要照顧好了,不要怕吃的多,好吃好喝盡管喂,千萬不能出意外。對了,本地的氣候它們能适應嗎?草料吃的慣嗎?”
象傅道:“我們這裏太熱,毛象的确不習慣,我正打算把它們的毛剪光,置于山坳的陰涼之處,應該沒有大問題。“
“至于食料嘛,毛象生在苦寒之地,常年以枯草樹皮爲食,食物異常粗粝。到了我中原,連山羊都不吃苦刺草,對它們來說都是無上美味。”
“呵呵,它們太好養了,給什麽吃什麽,隻要有草木的地方就餓不死,随便吃點好牧草和谷物,就能快速長膘。”
“與之相比,本地之象就顯得太挑食,太嬌`弱了,不能隻吃草,每天都得喂精料,不然就會疲乏生病。我國飼養的大象若都是毛象的話,起碼要省下一半食料,隻要放牧即可,無需再喂昂貴的精料。”
“猛犸象耐粗飼!”
聶傷也心喜不已。
養象最大的缺點就是飼養成本太高,如果真能換成猛犸象的話,鬥耆國的戰象數量和象兵戰力會翻幾番!
“唉,可惜大象生長周期太長了,等到繁殖出來的小象長大了,至少要十來年,也不知能不能用得上。”
想到這一點,他又有些興味索然,十年時間實在太長了,還不如直接用本地的成年大象呢。
“算是一項長線投資吧。”
聶傷轉身離開象圈,走出不遠,忽然停下腳步,對象傅說道:“你再派人去聯系那恐象部落,看能不能高價再多買幾頭毛象。”
象傅爲難道:“這個……恐怕是不行。那恐象部落把毛象當成自己的親人,再逼他們,怕會和毛象一起戰死也不賣象。”
聶傷搖着食指,笑道:“象傅,你怎麽不開竅呢?哈哈,恐象部落不賣象,就把他們整個部落都買來!”
“啊?”
象傅呆滞了。
聶傷收起笑容,大聲下令道:“去找那漠北大首領,把整個恐象部落全部買來!”
……
都城縣西南的一片小湖邊,新建了一個小小的村落。
這村子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淺水裏,房屋都是圓錐形頂蓋的高腳窩棚,一小群一小群的分布着。剛來到鬥耆國的海民正在自己的窩棚裏忙碌。
這便是新來海民所居的魚人村落。
海民們不但有了住處,還分到了一些生活物資。其中的鍋碗瓢盆和衣物對他們來說十分貴重,還有糧食供應。
鬥耆國的生活水平比他們原先在自己部落裏要好的多,這讓被擄的海民看到了一線希望。
不過他們的身份依舊是奴隸,算是被關押在這裏。
定居點和小湖周邊有士兵駐守,還有大群犬狗巡邏,再外圍也全都是人類的村落。唯一利與逃逸的水面也隻有兩裏方圓,想要逃走難于登天。
聶傷的想法就是在遠離大澤深水的内陸腹地設立一個集`中`營,将海民養在營地裏,同時訓練他們爲自己效力。
成年男性海民都去當兵,其他老弱婦孺全都關在村裏做人質。
此部族的人口就剩這一點了,他相信男海民一定放不下族人獨自逃走。
即便逃走了,他一個雄性又能做什麽呢?早晚死在野外。也不用擔心這個族群會在大江大湖裏繁衍,成爲脫離控制的水中力量。
有人建議讓花蟹成爲此地的領主,統領這群海民,聶傷堅決拒絕。
他的國度裏未來可能有好幾個人屬種群,但都成不了氣候,人類的統治地位難以撼動。
可海民不一樣,此種族生活在水裏,人類對水面的掌控十分薄弱,很容易失控。
他可以容忍其他種群獨立成群,唯獨不能讓海民成爲一股勢力。否則會成爲水裏的隐患,騷擾水面,危害極大,又難以消除。
所以聶傷要将海民部落嚴密控制起來。
他已經立下了規矩,海民男性一成年,就必須離開村子到軍隊裏服役,休假時放回村留下種子,以維持種群數量。
這種情況下沒有固定的夫妻關系,可以随便交`配而沒有道德壓力。到時候一村子女人等着回村的海民士兵,這些人的感.官可能比人類男人還要爽,估計會舉雙手支持此政策。
海民村子的人口超過一定數量,就拆分出獨立的部落,不能讓他們形成大群體。
人口總數太多的話,就減少男海民的回村次數,或者幹脆發明避`孕器具,限制他們生育!
目前海民剛安頓下來,人心不穩,暫時都住在一起。官府派來的官員和軍方的教官也進駐了村子,馬上要對他們進行嚴格訓練。
鬥耆國購買海民的目的就是要組建一支特種水戰力量,這群海民中的男性都會被培養成合格的戰士。
聶傷直接搬用斯巴達式的社會模式進行管理。海民男孩從小就要接受人類教官的嚴格軍訓,什麽事情都不用做,隻要安心訓練就行。
等長到十二歲就會被帶離村子,到專門的水戰營地集中訓練。成年後直接進入軍隊效力,立功的和服役年限足夠的,賜給交`配權,可以回村留種。
女海民的主要作用是繁殖人口,養育幼兒,但也不能白吃白住,也得自力更生。她們居住的湖太小,隻是供生存所用,并不能獲取足夠的食物。
所以必須跟着人類學習紡織、漂洗等技術,通過自己的勞動向官府換取食物和生活物資。
海民的血脈純度也得控制好,既然不能讓他們退化成智力低下的野海民,也不能削弱水性。
這就需要優生學的知識來統籌,鬥耆國正好有這樣的人才,便是工部牧司司長牟,也就是以前的牧臣。
這個家夥擅長家畜的選種育種,其中的道理對海民也是一樣的。
牟司長百事纏身,當然不可能親自來看這些海民,隻派了兩個牧司的小官來管理,向聶傷保證一定能完成任務。
唯一擔心的就是周邊的人類男子會跑來偷腥,尤其是看守海民的士兵。
将來斯巴達政策實施後,村裏的女海民肯定需要男人,人類男人也是什麽物種都敢上的勇敢生物。雙方定會一拍即合,繁殖欲``望上來了攔都攔不住。
海民有娲人血脈,與其他生物的生殖隔離很容易突破。這樣混入人類的血液多了,必然會導緻水性退化。但娲人血脈又很頑固,無論如何也不會變成人類,最後反而成了沒有特長的廢材。
對于這種情況,聶傷也是無計可施,想來想去,忽然靈機一動,換上了一批壯婦做看守,相信效果一定不錯。
總之,聶傷對海民的政策非常無情,和他的仁政策略相背而馳。
“誰讓你們是水裏的魚呢,我怕抓不着你們,不得不狠心。”
他望着那群海民,心道:“不要怪我,若不是我,你們很快就會滅絕。在我這裏雖被驅使,但也可以繁衍下去。”
“侯主,這些淡水海民比我們鹹水海民水性差太多,你用他們效力,還不如用我鹹水海民呢。”
滿身鱗片的花蟹對眼前的同族十分不屑,又對聶傷進言:“侯主若是信我,讓我回家去招人,我爲你招許多海民猛士來,一定比這些軟骨魚強十倍!”
聶傷瞅了瞅他的醜魚臉,見這條憨魚沒有一絲同情淡水海民的心理,不禁松了口氣。
他還擔心沒有讓花蟹做海民的領主,醜魚會多心呢,現在看來,這貨一點政治頭腦都沒有。
“你可千萬不能去招人。”
他打量着花蟹腰間的皮囊,笑道:“你們一族喜歡鹹水,來到内陸活動,還要随身帶一袋鹽。你知道鹽有多貴嗎?供你一個我都花費甚大,再多幾十個鹹水海民來,我鬥耆國人就吃不上鹽了。”
花蟹摸了摸鹽袋,神色難堪的咧嘴笑道:“那就算了,還是我一個好。不能再讓那幫家夥來浪費侯主的鹽,我也盡量少用。”
“哈哈哈,你一個我還養得起,盡管用!”
聶傷大笑一聲,開玩笑道:“我隻怕其他人偷你的鹽,特别是六鴉那厮。”
他說的随意,其實并不是真話。
鬥耆國有守井族和萊國的食鹽供應,并不缺鹽,養幾十個兇猛的鹹水海民不在話下。
拒絕的主要原因是鹹水海民野性難馴,很難社會化。花蟹這種明事理的是其中的異類,吸收其他鹹水海民進來,絕對會生*******格溫順的淡水海民與人類血緣更近,聶傷都防着,怎麽可能要鹹水海民?
未來的海民戰士不但要補充給水軍,還要挑選其中精銳給内衛斥候。水軍中的倒也罷了,做内衛斥候忠心十分重要。
對于這些海民斥候,聶傷不會一味打壓。
他打算讓立下大功的,忠誠經得起考驗之人成立家庭,擁有自己明确的後代和财産繼承人。這還要看他們願不願意被自己女人看住,不得不放棄和部落所有女人戲耍的福利。
“傷……哦不,侯主,你給這個村子改個名吧?”
村落第一任戍長熊女在聶傷身邊抱怨道:“魚人村這名字不好聽。”
聶傷瞅着她,疑道:“怎麽不好聽了?好不好聽又有什麽區别?”
熊女呲牙皺眉道:“魚人村易被人聽成‘愚人’或者‘愚蠢’,我不想被人叫做愚人戍長。本來我就不聰明,天天被人叫愚蠢,還不更笨了。”
“哈哈,我都沒想到這點,你比我還聰明,哪裏笨了?”
聶傷不由失笑,搖頭說道:“好吧,就叫……叫水霸村吧,你是水霸戍長,這下威風了吧。”
“這個好。”
熊女搓着手,滿意的笑了起來。
“其他人都變精明了了,你怎麽還這麽傻?”
聶傷看着她這幅樣子,似乎還是在劍舍時的模樣,心中有些感慨。
其實熊女也變了。
她自聶傷篡位以後,就一直跟在女秧身邊做貼身護衛,是女秧最信任的侍從。後來女秧搬到侯城,便把黃菰邑交給了熊女看護,從此聶傷便很少見到她了。
熊女過上了富足的日子,也不練武了,每天就是吃喝睡覺,和村裏女人唠嗑。身體像充氣了一樣膨脹起來,變成了個兩百多斤的大胖子。連追他的陰刀都受不了了,屢次勸她減肥,都被她打跑了。
女秧回去看到她這幅模樣,很是失望,不想熊女廢掉了,打算給她找點事情做。正好魚人村落需要一個女戍長,便推薦她來。
“你這肥婆看起來比以前更威猛了。來來來,我們打一場。”
聶傷揉着手腕,獰笑着朝驚恐的熊女走去。
(感謝書友:150317214433120,心靜如水2019投出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