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聶傷睡的昏昏沉沉,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叫喊,睜開眼皮就看見一雙兔子似的紅眼近近的貼着面上。
“啊!”
他吃了一驚,急忙移開頭。
坐起來一看,才看清那雙眼睛的主人,是一個滿頭銀發的女孩,正用疑惑又惱怒的眼神瞪着自己。
“我、我……我在哪裏?”
聶傷腦中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一段記憶,呆愣的思索起來。
“聶傷,你在裝傻嗎?”
小女孩憤怒雙手叉腰,怒斥道:“你在我的神殿裏!”
“神殿?你是……”
聶傷仔細打量小女孩,大腦裏的記憶這才慢慢回複過來,愕然一下,大笑道:“麗水?勿支麗水!哈哈哈,我想起來了,我這次入地,是特意來找你的。”
勿支麗水怒色不減,指着他的身邊,尖叫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們在做什麽?”
“哦,麗水啊,你怎麽這麽早就醒來了?”
聶傷還沒來得及扭頭去看,便聽到一個慵懶的聲音,接着就見一個白皙的肉``體出現在了身邊。
那女人渾身`不着``寸``縷,整個人就像玉脂捏成的,身子柔若無骨的坐了起來,順勢倚在他的肩上。
“這、這……你是……”
聶傷驚呆了,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女人是誰,驚叫道:“是你,水巫?你怎麽這個模樣?”
水巫慢條斯理的撿起地上的絲衣披在身上,對他輕笑道:“傷,我們好不容易才有的獨處的時間,麗水這孩子又來搗亂了。呵呵,沒辦法,你也穿好衣服吧。”
“我……啊!”
聶傷急忙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也是精``赤着身子,忙不疊的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怎麽回事?我怎麽會和水巫搞在這裏?發生了什麽?”
他心中驚疑不定,邊穿衣服邊努力回憶。腦海深處的記憶緩慢浮現上來,總算想起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大慚。
“我去,睡了水巫倒也無妨,怎麽被勿支麗水看到了?這下可臉丢大了,讓我怎麽面對她?”
他感覺臉皮發燙,慢慢轉過頭去,對勿支麗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語無倫次的說道:“我和你母親,呵呵,我們隻是……我們……我是來找你的。呃,你母親,水巫她……”
“你們好惡心。你們到底在做什麽?”
勿支麗水越聽越怒,雙手猛抓着自己的頭發,歇斯底裏的尖叫起來。
“麗水,不得無禮!”
水巫穿好衣服,端起當媽的架子,沉着臉喝道:“你這是對待我和聶侯的态度嗎?哼,你這個樣子,實在太失禮了!”
勿支麗水有些怕她,噘着嘴生氣道:“你也不要對我叫,我就是想知道你們兩個在做什麽?”
她咬牙切齒的比劃道:“我從沒見過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像你們這樣……脫了`衣服,抱在一起,然後,這樣,這樣,再這樣。我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麽,就是看着生氣,感覺很……很惡心!”
“原來整個過程都被她看到了!”
聶傷滿頭大汗,心虛的轉過臉去。真是丢死人了。
“……咳咳。”
水巫也尴尬不已,卻難強行鎮定,高昂着頭,一本正經的說道:“聶侯有疾,我正在施展合體巫術爲他祛疾。懂了嗎?隻是一種巫術而已。”
“合體巫術?我怎麽從沒聽說過,也沒感覺到一絲巫力呢?隻感覺……”
勿支麗水被騙住了,滿臉疑惑的思索道:“我感覺到了一種很古怪的氣息,好像很污穢,但似乎又帶着旺盛的生命力。”
“這種氣息在村子裏經常出現,卻都很微弱,我一直沒有注意過,你們兩個身上的氣息太強烈了,這次驚醒了我。”
她喃喃道:“總之,那種氣息讓我感覺……呃,很惡心,非常惡心。可是又有點,有點……好像是,神往。”
“咳,咳咳!”
聶傷聽不下去了,忙用力咳了兩聲,擺出一副長輩訓小孩的架勢,裝模作樣道:“你母親是在爲我祛疾。麗水,這種巫術隻有成年人才能使用,你小孩子不懂,不要多想。”
“爲什麽成年人才能……”
“好了,不要再說此事了。”
勿支麗水還要糾結,聶傷果斷打斷她的話,正色道:“我這番來地底,是來探視你的。”
勿支麗水聽到他這樣說,總算不再提奇怪的合體巫術,立時高興起來,握着拳原地跳了兩下,歡喜的笑道:“聶傷,你終于來看我了!”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雖然還有阿木,但阿木是我的兄長,我隻要你一個朋友。隻要見到你,我就非常非常開心。我們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我每天都在想你。”
她歡呼了兩聲,又沉悶下來,委屈的說道:“可是,我也知道,我們以後再見的機會會越來越少,甚至永遠都不能再見面。我好無聊,隻有阿木一個人陪我,其他人都不和我好好說話,我好孤單啊!”
“哈哈,怎麽不能見面呢?”
聶傷笑道:“我也很忙,等我事情忙完了,會常來看你的。而且,待你的族人詛咒消除後,就可以搬到地面上來,我們就可以天天相見了。”
勿支麗水一聽這話,頓時默然無語。身上氣質越來越陰冷,臉色也成了青灰色,身形似乎都變的虛幻了,好像一個冤魂一樣,看到聶傷心頭發毛。
“此事重大,你我當面談吧。”
勿支麗水沉默半晌,才用冰涼的聲音回了一句。
聶傷不解道:“我們不正在當面談嗎?”
勿支麗水眼神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又對水巫擡了下手。
就見水巫恭恭敬敬的躬身應道:“遵命,我這就帶貴客去見神主。”
“!!??”
眼前這一幕,把聶傷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正要發問時,面前的勿支麗水突然潰散成了一蓬光點,像一朵青色光雲一樣在空中飄來飄去,最後彌散開了,鑽進牆壁消失了。
“……竟然是發光微生物構成的幻象!”
聶傷驚呆了,背後不由的流出了冷汗。
勿支麗水的幻象太真實了,他和體内的玄鳥竟然都沒有覺察到一絲不對,從頭到尾都以爲對方是真人。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一直把勿支麗水當小孩看待,哪怕對方成了神靈,也沒有太當回事。這下總算領教了神靈的力量,哪怕一個剛晉級的小神,手段都超凡人乎想象。
“微生物組成的幻象,真實度很高,這個可以理解,但是,她的聲音是怎麽發出來的?我聽的很清楚,明明就是幻象在發聲,難道是微生物翅膀振動産生的?難度實在太大了,不隻要有神力,還要有靈感才行。。”
聶傷不敢再輕視這位新水神,想到勿支麗水剛才的氣質變化,心中有些發憷:“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分明是神性壓制了人性。這樣的話,我就要面對一個神靈,幾乎沒有說服她的可能性。”
“傷,我們走吧,去見水神。”
水巫提醒了他一句,長歎道:“麗水在親近之人面前,一直都是頑劣的小孩性子,隻有遇到大事時,才會現出水神之性。我以爲她見到聶侯,心中欣喜,定能保持孩童之心。沒想到……唉,沒想到水神竟然現身了。”
她也一臉疑惑的自語道:“水神現身并不容易,需要積聚情緒,醞釀很長時間才行。怎麽這次突然就現身了?難道她受了什麽強烈刺激?”
聶傷苦笑着搖頭,暗道:“什麽刺激你不知道嗎?孩子看見親媽和自己朋友亂`搞,這種刺激還不夠強烈嗎?真以爲能騙過她。”
“唉,麗水越來越難掌控了。”
水巫煩惱的歎了口氣,對聶傷道:“水神在暗宮,你随我去見她吧。”
她說着,整了整絲袍和頭發,走到圓屋的一處牆壁,輕輕一推,牆上出現了一個洞口,招呼聶傷跟上來。
聶傷走進洞裏,依然是一處熒光通道,不過裏面的熒光要黯淡很多,色彩也多以青綠爲主,色調很冷淡。
他看到前面的水巫扭動着腰肢,走路姿勢很是誘人,不由得又升起了欲``火。不過這次頭腦清醒,能按捺的住。
想到自己喝過那樹藤酒之後,昏昏沉沉,性緻大發的情況,聶傷不禁生疑,喝個酒而已,怎麽也不可能喝成這樣啊?
他忍不住低聲道:“水巫,問你件事。”
水巫回頭,對他嫣然一笑道:“我原名叫勿支若水,和麗水一樣,因爲生母在深淵若水生下我,所以叫若水。以前族人都叫我若水,後來成了族裏的巫師,便被尊稱爲‘水巫’。”
“哦?原來水巫是由你之名而來的。”
聶傷恍然道:“我還以爲是你擅長水巫術,或者侍奉水神而得名呢。”
水巫轉過頭去,邊走邊道:“我懷了你的孩子,也算是你的女人了,以後你就叫我若水吧。”
“……我的女人?”
聶傷面皮一抽,心中吐槽道:“拜托,這個年代完全沒有貞.潔觀念好不好?睡一覺而已,還疑似被你下了藥,搞的我像個渣男一樣。況且能不能懷上孩子還兩說呢。”
“你是不是在酒中下了淫``毒?”
他不客氣的問道。
“哈哈哈。”
水巫笑了一聲,沒有停步,也沒有回頭,背着他說道:“我怎敢對你下毒?對水神發誓,絕對沒有在酒裏動過手腳。”
“哼!”
聶傷不信,以他的體質,怎麽可能抵不住酒力?
“不過嘛,呵呵。”
水巫語氣得意的笑道:“那藤酒,本來就有極強的催``情之效,普通人喝上一口都難以抑制沖動,你竟然喝了一壇還能保持心神穩固。啧啧,整整一壇藤酒啊,我都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個男人了。”
“果然!又被這婆娘算計了!”
聶傷聽的一頭黑線。
水巫越說越得意,甩了下長發,嘻嘻笑道:“我從沒有想過和凡人結合,我勿支若水的身子,隻能爲神靈孕育血脈。不過我還是沒看錯,你是人類中的大英雄,意志堅如磐石,血脈堪比神靈,勉強有資格在我體内種下你的種子。”
“……你牛什麽牛,以爲你是誰?被個水猿妖上了就了不起嗎?我特麽才不稀罕呢!”
聶傷郁悶的直翻白眼,閉上嘴不想再和這個女人多說。
通道盤旋向下,越往下光線越暗,二人很快走到了盡頭,進入了一處大空間。
此處好像是五個大蘑菇掏空了連在一起,組成了一個花瓣狀的大房間。
房間裏上上下下長滿了燈泡大的熒光蘑菇。這些蘑菇大紅大綠,色彩異常濃重,發出的光線卻很微弱,将整個房間映照的詭異無比。
房屋正中是一個小蘑菇組成的大鋪,各的熒光蘑菇如朵朵豔麗的鮮花,将榻鋪扮的像花床一樣。
在花床上面,靜靜的躺着一個女孩,自是勿支麗水的真身。
她的幻象隻穿着一件白色的長絲袍,與她母親衣服一樣,式樣非常簡單,手腳都露在外面,頭發也蓬亂不整。
而真身形象卻完全不同。
身上是繁複臃腫的青綠色盛裝,發型梳的整整齊齊,腳上穿着精緻的絲`襪、絲履。渾身上下戴滿了各種飾品,寶石珍珠反射着蘑菇的熒光,在她身上閃閃發亮。
臉上還畫了濃妝,面白臉蛋紅,雙眉如蠶,嘴唇似血,還塗了紫色的眼影,像戴了一副面具一樣。
“小小年紀,打扮的就跟天山童姥似的。這位水神的審美,實在太差了!”
聶傷暗自搖頭,不敢驚動她,扭頭看向水巫。
水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伏在他耳邊輕輕說道:“水神正在冥睡,隻留着一道精神感知外界。剛才的分身,就是她的那道精神。”
“分身隻有一道精神,很難進行複雜交流。她非常重視你,所以,水神可能會徹底醒來與你會面。”
正說着,就聽蘑菇花床發出一陣咕叽咕叽的聲音,水巫急忙站好,聶傷也迅速看了過去。
隻見勿支麗水像一具僵屍一樣,直挺挺的憑空站了起來。濃妝豔抹的臉上,螢紅的眼眸不帶一絲感情,冷漠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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