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四路軍隊掃蕩宿國各地完畢,分駐四地,衆将齊聚宿城,向聶傷上報戰果。
鬥耆國這次偷襲異常突然,分兵劫掠的戰術也非常成功。宿國國内十幾個聚居點,隻有兩三個位置較遠的村落反應了過來,成功逃入大澤中,其他的全被一鍋燴了。
“禀國主,宿國大部人口和财物皆被我掠得,四軍共掠人八千,加上宿城内兩千,共一萬有餘!”
“财貨巨量,僅犀皮就有一千張,鳄皮兩千,金器五千斤,其他布匹、糧食堆積如山,赤金珠玉寶貨無數。”
随軍而來的隸臣仲柏喜不自勝的向聶傷彙報,坐在他旁邊的一衆鬥耆國軍官聽到這一系列數字,都驚喜的合不攏嘴。
都知道宿國富,沒想到竟然這麽富!這下大夥可真的能咬上滿滿一嘴大肥肉了!
“嘿嘿嘿。”
“哈哈哈。”
軍官們互相看着,忍不住笑了起來,都不由的朝聶傷投去敬服的目光。
鲸吞一國,鬥耆國付出的代價不過十幾個人的傷亡,還有一些出動大軍的消耗而已,輕松的不可思議。
是誰讓他們輕而易舉的收獲如此之多的财富?
當然是他們英明神武的國主聶傷!
宿國可不是弱小國家,之前鬥耆國曾和宿國惡戰過好幾場,都沒沾到便宜。而新國主聶傷一出手,便輕松滅亡宿國,曆任哪個國主能做到?
雖然是因爲趁隙偷襲的緣故,但若是沒有聶傷,他們就得不到神農的出征神谕,便抓不住這次難得的好機會,更得不到神農的護佑,戰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總而言之,沒有聶傷,就沒有這次滅國奇迹!
“眼前這位出身低微的男人,乃是神眷之人,妖鬼都奈何不了他。有神農的護佑,他必定會成就一番偉業。”
“誰反對他,就是抗拒神農神意,注定會慘敗。”
“我隻要跟定他,也必然能功成名就!”
軍官們看着主位上端坐的聶傷,都決定從此效忠聶傷。之前他們隻是被聶傷壓服,口服心不服,這次卻是發自内心的想法。
聶傷正考慮着接下來的戰事,沒有注意到手下的表情,他聽到仲柏的彙報,并沒有反應,而是問起革叔:“派往北方的斥候還沒有回來嗎?”
革叔道:“從鑄國到此,來回至少要三天,途中還要經過鄣國,斥候不會那麽快返回的,可能還得一兩日時間。”
“不過國主勿要擔憂,宿國大軍聽到國内被襲的消息,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撤軍。據下臣估算,他們最快三日,最遲五日,一定能出現在我軍面前。”
“三日嗎?”
聶傷摸着下巴想了想,問仲柏道:“小汶河以北有多少俘虜?”
仲柏答道:“目前滿行長和大将之營駐在小汶河北,他們那裏有俘虜五千。”
“五千俘虜,負擔太重了。”
聶傷立刻下令道:“命令辎重隊,一半人留在城中,一半立刻返回,在大汶河北岸加固大營。防禦南岸敵軍的同時,将小汶河以北的俘虜全都押過大汶河去,關在大營嚴加看守。”
考慮到辎重隊隻有八百餘人,分到到大汶河北營地的隻有四百人,還都是戰力差一等的兵員,若是宿國人強渡大汶河,他們可能守不住。聶傷又命灰兔首領帶着本部二百野人兵前往助守。
“其餘俘虜,一個不留,盡數送到國城關押。還有掠到的财物,也要對士卒耐心解釋,找隐蔽地方妥善放置,絕對不許随身攜帶。駐紮在外的部隊,必須輕身!”
聶傷掃視了一遍衆軍而行官,語氣嚴厲的說道:“我不想看到你們手下的兵卒個個扛着大包裹和肥豬上陣!”
軍官們被他目光掃到,都是一凜,忙回道:“小臣明白,一定讓軍士輕身作戰。”
想讓底層士卒放下搶到的東西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會激起兵變。不過聶傷相信這次他們絕不會鬧事,因爲這一趟的戰利實在太太太豐厚了,誰也不會爲了搶到的一點破爛東西放棄更大的收益。
處理好了掠奪的人口物資,聶傷命人把地圖在席中鋪開,用細竹棍指着地圖繼續下令,軍官們忙圍過來觀看。
“滿,你将俘虜送過河之後,移部駐守大汶河渡口南岸,原宿國軍隊營地。”
“宿國大軍多船,可能會乘船沿汶河西進,若他們攻擊北岸我軍軍營,你便在南岸牽制他們。并速速來報,我會立刻發兵援你。”
“宿國大軍攻擊你,你便固守待援,宿軍若直驅國城,你則伺機襲其側背,并奪其船隻。”
“大将,木角,你部交付俘虜後,速往渡口以東三十裏,靠近鶴山的大路路口駐紮。若宿軍從大路而來,則立刻往南方退避,待其通過後,斷其退路。若宿軍攻擊大汶河南北二營地,你亦從東南方攻其後背。”
行長滿和大将、木角立刻起身,一起拱手,大聲應道:“小臣接令!”
聶傷判斷宿國主力一定不會和這兩隻偏師虛耗,他們的老巢都丢了,怎麽可能會和鬥耆國的小部隊糾纏,絕對會直撲國城的。
但爲了以防萬一以及整體戰略考慮,還是要讓堵截隊伍提前就位,以免放跑了潰敗的宿軍。
“公吳子,你部也是,待開戰後,從南方攻擊宿軍,堵截潰兵。”
“小臣領命!”
公吳起身接令後,卻沒有立刻坐下,而是一副躊躇之色,欲言又止。
“公吳子,你有話要說?”聶傷即刻問道。
“是。”
公吳一臉擔憂道:“小臣知道軍令不可違,但是……”
聶傷擡手說道:“有疑問盡管說。”
公吳語氣真誠的說道:“國主,你将三路兵馬都分派各處,國城這裏隻有一千人,戰兵不過八百,如何面對宿國大軍?要知道,他們可有四千青壯呐!如果再有鄣國軍隊相助,近萬人的大軍,國主如何抵禦?”
“即便國主能憑城而守,抵住宿軍的猛攻,我等在外拼命襲擾,也隻能是慘勝。”
聶傷問道:“那公吳子認爲該如何排兵?”
公吳用力一揮手,道:“我軍兵力弱勢,應該集中力量對敵,而不是兵分幾處!”
“呵呵呵。”
聶傷輕笑起來,朝臉上也挂着笑容的革叔一颔首,革叔便捋着胡子說道:“公吳子隻看到敵軍的強大之處,卻沒有看到他們的虛弱。”
公吳疑道:“此言何意?”
革叔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宿軍四千人,能戰者不過一千而已。”
“他們猛攻鑄國國城兩月有餘,早就傷亡慘重,疲憊不堪了,驟聞家國淪喪,定然軍心大亂。彼等惶恐不安,急急遠來,有何戰力可言?況且他們本就不擅陸戰,就算我之八百,亦能破彼之四千。”
“而鄣國軍隊,我和國主商議過,他們應該不會救援宿國,或者不會出大力相助。一則他們被鑄國拖住,若是大軍西來,東方會有被鑄國反攻的可能。二來嘛,呵呵,宿國倒黴,何嘗不是鄣國樂見的呢?”
公吳瞪大了眼睛,不解道:“宿國若被我吞滅,鄣國便會被夾在鬥耆和鑄國中間,對他們極爲不利。小臣認爲,鄣國一定不會坐視宿國滅亡的,定會全力來助!”
革叔淡然笑着,沒再多說,把話頭交給了聶傷。
聶傷笑道:“宿國在鑄國一定搶了不少人口和财物,還攜帶了無數辎重奴隸。他們這次急着回國,一定是輕兵疾行,而這些東西卻遠遠落在後面。你說,鄣國人看到了,會不會動心。”
“還有,若是宿國敗了,潰兵也會逃往鄣國去尋他們的辎重隊伍,鄣國正好收容之。”
“哈哈哈,這等于鄣國和我鬥耆國共同瓜分了宿國,再加上他們掠奪的大半鑄國國力,鄣國一躍成爲不弱于我鬥耆國的方國,焉能再懼我?”
“若是鄣國來助宿國,不但一場惡戰免不了,還吞不了宿國之利,對他們來說有損無益,何必要來呢?除非鄣國國主是傻子,否則絕不會犯這麽大的錯誤,就算他真傻,屬下領主也不會讓他做的。”
公吳聽的無言以對,結巴着說道:“鄣、鄣國,不會這麽……這麽無恥吧?”
聶傷看着公吳,搖頭笑道:“公吳子,國是國,人是人。人與人之間講信義,國與國卻隻有利益。”
公吳呆了呆,又道:“可是,如果鄣國真的來了呢?”
聶傷不屑的咧嘴道:“兩支疲兵而已,他們真的來了,我正好一起吞了,免得将來再費勁費力的跑路去伐鄣國。”
革叔插話道:“公吳子放心,鄣國人不會來的。國主已經暗派使者去見鄣國國主了,要和鄣國約定,共同瓜分宿國和鑄國。我食宿,彼吞鑄!”
“什、什麽!”
公吳驚的目瞪口呆,不但是他,其他軍官也都驚呆了。
這麽沒底線的事情,打死他們也做不出來,自家這位國主真是……太那個了吧?
聶傷見他們偷偷瞅着自己,目光中暗含鄙夷,不禁怒道:“不能爲國謀利的國主,不是好國主。我聶傷不惜犧牲名聲,也要爲國、爲爾等謀利,你們得了好處,竟敢如此視我!”
衆人霍然醒悟,忙躬身拜道:“小臣不敢!”
“國主英明!”
“國主此計大妙!”
聶傷氣哼哼的一振衣袖,對他們說道:“此事隻我們七人知曉,若是洩露出半個字,哼,你們最好割了自己的舌頭!”
衆臣噤若寒蟬,忙拜道:“小臣一定管住自己的口舌。”
他們都不由望向公吳,皆在心中大罵:“你這鳥人問什麽問?害的我們也跟着倒黴!”
革叔神情嚴肅的說道:“爾等記住,此計是我所出,也是我力勸國主行之。國主本不想聽,卻爲了我鬥耆國,不得不爲之。此非國主之所欲也。”
“曉得曉得!”
“我等曉得,是革叔的意思。”
衆将急忙答應,公吳也臉色脹紅的應聲,他不是蠢人,也明白自己無意間做了傻事。
聶傷說的嚴重,其實也不是很在乎名聲。
他所走的道路就是種田、升科技、暴兵,直接用實力碾壓,把一切阻礙自己的事物全都碾碎了重建,盟友什麽的,反而是負擔。所以真的不需要名聲。
“諸位還有誰有疑問?”他環視一圈,問道。
堂内軍官們快速搖頭,有了公吳的前車之鑒,誰還敢問啊!
“好,既然都沒有問題,諸位就散了吧,速回駐地準備戰事。”
聶傷結束了會議,衆人剛起身,就聽外面有人報:“鑄國使者有急事求見國主。”
軍官們都不由停下了動作,一起看向聶傷。
聶傷頓了一下,笑了笑道:“讓他進來。”
隻見那鑄國世子祝肱滿頭大汗的從門口跑來,站在席中一邊擦汗一邊氣喘籲籲的說道:“國主,我收到家中傳信了,關于宿鄣兩國軍隊的動向、。”
“哦?快說。”
聶傷和衆軍官皆精神一振,仔細傾聽着。
祝肱滿面喜色道:“昨日午時,我國國城之下,圍城的宿鄣大軍突然騷動起來,然後那宿國軍隊就扔下辎重,匆忙回頭西返了。鄣國軍隊也在收拾營地,也在準備撤軍。”
“我父伯看清形勢後,就知道貴國的滅宿救鑄之計一定成功了,便急命斥候晝夜疾行來報信。終于在剛才抵達了此地,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一刻沒有耽擱,火速來報國主。”
說到這,他的面色憂慮起來,态度誠懇的對聶傷道:“國主,宿國大軍有四千餘人,貴國兵少,若被圍在這裏就危險了,不如盡早撤回吧。”
“……”堂内衆人看着這個老實娃,都一副憐憫之色。
祝肱被他們詭異的眼神看着的渾身發毛,莫名其妙道:“我……我、我說錯什麽了?”
聶傷也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祝肱,你道我等爲何這樣看你?呵呵,是你太小瞧我鬥耆國軍隊戰力了。”
“哼!”
他作生氣狀,一拍案幾道:“四千人又如何?我就坐在這裏,等那宿伯淖自己送上門來做我階下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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