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混蛋,有膽你們就别過來!”
聶傷眼中放着冷光,隔着隊伍緊盯着木角和大将。
亢對二人說了幾句,憤然跳下車自己走了過來,大将、木角與聶傷對視了一會,卻是驅動馬車來見聶傷,車旁還跟着十幾條身披盔甲的野人壯漢。
“傷,我們按照你的命令趕到這裏,果然看到南山野人正在攻打軍營。商兵無備,隻堅持了一會,就被野人打的大敗,潰兵逃到這裏,都被我們抓了。”
亢站在聶傷車前,興奮的說着。
“好。亢,你們做的很好。”
聶傷對他親切一笑,又看向距離稍遠的木角和大将,神色冷冷的,隻等他們先說話。
大将和木角神情桀骜,坐在戰車上和聶傷平視着,也不先開口。
木角看了看身邊的野人戰士,又看向聶傷,咧着嘴冷笑起來,意思很明顯:我已經把手下野人整合好了,現在不怕你了,你别想再命令我!
大将那厮眉頭緊皺,一副高傲模樣,眼睛沒有看聶傷,而是盯着他身邊的世子秧,一副‘你聶傷算什麽東西,我效力的不是你,别在我面前耍威風’的模樣。
聶傷忍着火氣,暗中踢了下身邊發呆的世子秧,讓她應對二人。世子秧驚醒過來,見聶傷正對她使眼色,冷哼一聲,不理會聶傷。
“我去,這婆娘報了仇,也要和我對着幹嗎?”
聶傷簡直要氣炸了肺。
他手下人手不多的,戰力強大的鬥奴也不到十個人。那二人身邊又都用野人做護衛,想要突襲殺死他們根本做不到,真要打起來的話,敗的也肯定是自己一方。
使用武力硬來肯定不行,軟的更不可以。
他們這群造反的鬥奴以及野人,性格就和狼一樣,隻服實力強大者,極端鄙夷軟弱者。退讓不但無用,還會讓大将兩個得寸進尺,氣焰更嚣張。
“得讓他們看看我的牌面才行,不然這倆鳥人還以爲有了三百多個不怎麽聽話的野人,就能和我扳手腕了。”
聶傷思忖着,一招手,勿支白石和古令水妹帶着一小隊守井族戰士走到前面,朝聶傷躬身一禮道:“聶傷大人,有何吩咐?”
聶傷指着對面戰車,豪爽的笑道:“白石,水妹,前面這兩位也是我們的同伴,左邊的是大将,右邊的是木角。你們認識一下。”
又向大将二人介紹道:“大将,木角,他們是我請來助戰的守井族戰士,這位兩位是勿支白石和古令水妹。”
勿支白石二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聶傷爲什麽會突然介紹自己,隻好朝大将和木角打招呼:“見過二位勇士。”
大将兩個看到守井族戰士的樣子,還以爲是妖怪之族,都驚愕不已,甚至有些驚恐,慌忙回禮:“哦,哦,不用客氣。你們,呃……”
聶傷笑道:“大将,木角,你們可能不知道白石他們一族。呵呵,守井族人一直生活在地下,常年和亵妖戰鬥,個個都是無畏的勇士。”
“此番,他們派出了一千戰士,助我攻下了北邑和北邑壁。我們要好好感謝守井族人,不然的話,光是攻打北邑,我們就要費好大力氣。”
“什麽?他們還有……還有一千多人!”
大将二人驚了,怎麽突然從地下冒出這麽多怪人來?而且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都是支持聶傷的。形勢不太妙啊!
“白石,你們有多少人?”聶傷故意問道。
“回聶傷大人,我族此次共有一千一百二十三人來到地面之上。”勿支白石恭恭敬敬的回答。
聶傷又誇道:“守井族戰士果然不愧殺滅亵妖的部族,戰力異常強大,那北邑足有三千人口,卻被他們輕松拿下,一個人手都沒有損傷。如果換做我們去攻打,定會是一場惡戰。”
“……他居然有如此強大的幫手?”大将二人無語了,嚣張氣焰一下熄了大半。
聶傷看到他們态度轉變,心中冷笑,又道:“給你們看樣好東西。”
說着,命畢鬼取下車杆上的人頭,捅長戈挑着高高展示,對場中所有人高聲宣布:“仲喜和芹夫人已經伏誅!人頭在此!”
“嘩!”
衆人一片嘩然,不論鬥奴、野人還是趴在地上的商兵俘虜,都驚訝的擡頭看來。
聶傷一揮手,畢鬼舉着長戈跳下車,在人群之中來回走動,近距離展示兩個人頭。
叛奴們看到兩個貴人的頭顱,都欣喜若狂。在他們想來,鬥耆國主都被殺了,自己一方就算赢了,至于赢了之後會怎樣,沒有幾個人多想,反正這一刻的心情就是高興。
商兵俘虜看到國主和候婦之首,表現各異,有的面如死灰,有的嚎啕大哭,更多的則是轉着眼珠子,若有所思。
等畢鬼展示完了,聶傷把世子秧揪了起來,對商兵俘虜說道:“爾等不要害怕。仲喜弑父害兄,世子秧帶領我等殺回國中,隻爲尋仲喜等人報父兄之仇,和你們無關。”
“如今,仇人已死,血仇已報,世子秧和小候奪也回了國主之位,國中也不必再有殺戮之事。”
他掃了一眼衆多商兵,見他們臉上都充滿了希望,大聲喝道:“爾等聽着,擁護世子秧者,複爲國中兵卒,财産爵位依舊。不願改換國主,願随仲喜者,我便斬下汝首,送你去見仲喜!”
“我等願從世子秧!”
傻子才肯爲當了幾天國主的仲喜陪葬呢,商兵們皆向世子秧表忠心。
聶傷話中有意無意提及小候,又在重要關節忽略小候,隻強調世子秧,在場之人都沒意識到這一點,隻道效忠世子秧就是效忠小候。
聶傷見大事可行,對畢鬼吩咐幾句,畢鬼便帶着幾個鬥奴,挨個詢問商兵俘虜,是否願意效忠世子秧?是否願意聽從聶傷的命令?是哪家之人?最後再向天帝發誓。
這樣挨個挑了過去,把仲喜領地的,北邑的,還有兩家與仲喜關系親密的略掉,剩下的都被釋放了,在世子秧的戰車前列隊。商兵的素質比野人高多了,随便排了陣型也整齊嚴密,一下就把旁邊的野人隊伍比了下去。
聶傷數了數,有四百多人,都是青壯士兵,很是滿意,扭頭看向身邊面目呆滞的世子秧,說道:“你真的不準備幫我?呵呵,想違背誓言嗎?哼,還以爲你們鬥耆家血統高貴,原來還不如我這個奴隸守信。”
他對世子秧使了個激将法,世子秧果然怒了,低聲喝道:“閉嘴!你想要我做什麽?”
聶傷看着面前的商兵笑道:“他們都是你的屬民,理應爲你效力。你作爲主人,站出來講兩句,表個态就行。”
世子秧陰着臉站起身來,掃視了一衆情緒激動的士兵,心中一陣悲傷,同時又感到一股力量感湧入身體。
“他說的沒錯,這是我的屬民,我要統領他們!我會做的比父候、比仲喜更好,讓鬥耆國變的更加強大!”
她回頭瞅了聶傷一眼,心裏思索着:“就算嫁給他又怎樣?這裏是我的國家,此人雖然狡詐,卻毫無根基,所用也不過一群粗野之人。以我的智慧和見識,他焉能争得過我?”
“哼哼,就讓你做一段時間鬥耆國主,過上幾年,待你勢力盡消,鬥耆國還會回到我鬥耆家手裏!”
聶傷見她盯着自己,眼神不停閃爍,知道她在做心理鬥争,也曉得她對自己心懷敵意,但并沒放在心上,他完全有信心對付一個小丫頭。
“衆兵士,可願效忠與我?”世子秧高聲叫道。
“吾等,誓死效忠秧世子!”商兵們見到新主人發話了,心中立刻安定了下來,同聲高呼。
“很好。衆兵士,且先聽此人命令,待平定國内亂局,我便放衆人歸家,并賞賜有功之人!”
她說完就想退,見聶傷不滿的瞪着她,隻好又補充一句:“聶傷代我統兵,他之命,便是我之命。爾等可願聽聶傷之令?”
“願聽聶傷之令!”
得到答複之後,世子秧便沒有再多說,坐回車上閉口不言。
“呵呵,做的不錯,繼續努力。”
聶傷對她笑了笑,神色一肅,開始下達命令。
“大将,木角,把繳獲的武器還給他們。”
大将二人見他收服了戰力強悍的商兵,一下就不敢張狂了,卻也不想交出武器。那豈不是更加削弱自己的力量?
“傷,那個……我們這些人武器也剛剛湊齊,沒有多餘的武器給他們。”
“對啊,我們來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沒有武器,手裏就一根歪樹枝。好不容易得到了武器,我叫他們交出來,他們也不會交的。”
聶傷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笑,說道:“先分出一百把來,一刻之後,我就一把不少的還給你們。我可以向神農發誓。”
畢竟還沒有翻臉,大将二人猶豫了一下,喝令親信去野人群中搶了一百把長短武器過來,送到商兵面前。
聶傷分出兩百商兵來,命兩個軍官帶領着,一隊接收武器,一隊跟在後面,準備反攻軍營,搶奪武器。
衆商兵之前因爲夜宴狂歡之後的酒醉和沉睡,才被野人打敗,心中各種不服。如今都清醒過來,又有了組織,哪怕隻有一百人有武器,一具盔甲也沒有,依舊信心滿滿,氣勢洶洶的殺向軍營。
軍營裏的戰鬥已經停止了,野人們都散在各處,隻顧着搶東西,完全是一盤散沙,被兩百個商兵突然襲擊,頓時大亂,扔下東西就逃。
商兵砍殺了一通,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四處搜尋武器盔甲。待野人首領率領主力部隊殺回來時,他們已經攜帶着裝備返回了,甚至還趕回來了三輛裝滿武器的辎車。
看到聶傷手下的商兵都換上了盔甲,手持精良武器,氣勢煥然一新,大将和木角的臉的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