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天帝使者!你準備好接受我的考驗了嗎?”怪物嫫母目中綠光泛黑,幽幽的直視聶傷道。
“你?呸!你也配做天帝使者!你以爲我沒有見過天帝使者嗎?”
葵婆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怒罵道:“你不過是趁着使者沉睡竊取了他的一部分力量罷了,你代替不了使者,更代表不了天帝之意。快快滾到一邊去,讓真正的使者出來!”
“吼吼吼吼!”
怪物嫫母長笑一聲,扭動這章魚一般的身體,靠近溶血樹道:“什麽是天帝使者,你可知道?”
葵婆一愕,說道:“當然是天帝派到人間的神使。”
嫫母搖頭笑道:“凡人的無知讓神發笑。”
“使者是什麽,我告訴你,是力量,是知識,是溝通天帝的能力。隻要擁有這些,任何生命,都可以成爲天帝使者。”
“呵呵呵。”葵婆冷笑道:“也許你說的對,但這種力量不是屬于你的,是你從使者身上竊取的,借用神使的力量,你永遠都取代不了神使!不要自欺欺人了!”
“哼哼。”嫫母冷哼一聲道:“誰說我取代不了他?今天就讓你看看神使的真身。”
她巨大的身子猛然長高,下半截身體的粗大觸手支撐起了身體,升到了三四米的空中,溶血池的水位也随之下降了三尺多。
“滋滋滋!”
溶血樹在輕微振動,洞穴裏的血根和血根都在膨脹,很快就将溶血池裏的血水吸幹,露出了一丈多深的底部。
聶傷低頭看去,隻見整個血池都是由石塊砌築的,嫫母的幾根觸手如蟒蛇般在底部盤了一堆,而在她的觸手包圍之中,赫然是一具完整的人類骨架!
那骨架已經被血水泡成了紫黑色,沒有散掉,也沒有垮塌,依然如活人般保持着單膝跪地的姿勢。
而它的枯骨雙手,正握着一把大劍。那大劍插在一塊黑色石頭上,露出三尺長的半截,表面結了厚厚一層綠鏽,看着像一根爛木頭一樣。
聶傷三人吃驚的看着那骨架和那把劍,都不明所以。
葵婆結巴着的說道:“難、難道……它是……那骨架就是……就是天帝使者?”
“不對,我見過的天帝使者,絕不是這個樣子!”
嫫母彎下高高的身子,看着坑底說道:“那個,人,他不是使者,他是來殺使者的!”
“啊!”
旁聽的三人大吃一驚。
葵婆難以置信的叫道:“殺天帝使者?怎麽有人敢殺天帝使者?”
“呵呵呵呵。”
嫫母預料到了他們的反應,醜臉僵硬的抽了抽,對葵婆笑道:“你躲在地下,粗陋寡聞,安知天下諸多秘事。”
“這世間不但有人敢殺天帝使者,甚至還有很多成功了,比如眼前這位!”
“什麽!!??”
聶傷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天帝使者,他、他被殺了!”葵婆無比震驚的問道。
“很久以前就死了。”
嫫母冷漠的說道:“三十年前,有一人悄悄潛入了祭所。此人巫術極高,武力非人。他順利的通過了血莖通道,到達了這裏。”
“祭所裏沒有一人察覺到他,天帝使者都沒感應到他的氣息,依舊在沉睡。此人找到了使者所在,暴起攻擊,用此劍重傷了使者。使者驚醒反擊,放出蝕血之水,可是此人卻死不退縮。二者同歸于盡!”
三人都聽呆了。
“他、他是何人?爲什麽要、要殺使者。”葵婆聲音顫抖着問道。
“凡人!一個凡人而已。”
嫫母冷笑道:“他來自哪裏,無人知曉。不過據祭所和他國巫師探得的消息,此人可能是一個尋道人。”
“尋道人,傳說是人皇大禹建立的神秘團夥,由凡人巫師和古神組成。他們在大禹治水時爲開路先鋒,沿路鏟除阻礙治水的神魔精怪。爲大禹治水立下大功。”
“大禹崩後,尋道人便消失了。不過上千年來,到處都有他們出沒的身影,不問善惡,專門屠滅鬼神,被鬼神仇視,爲世人所不容。”
“專門屠滅鬼神?天下竟有如此勇士!”聶傷聽的震驚難言,看向那具骨架時,心中不禁充滿了敬佩之情。
畢鬼也是同樣的表情,面色發紅,輕聲說道:“傳說世間原本鬼物肆虐,人不聊生。正是有無數像這位前輩的勇士,爲凡人奮戰、犧牲,終将鬼霧驅散,把世間變爲人間。我正是仰慕這些勇士,才願意入山讨鬼的。”
“如此說來,你不是竊取,而是幸運的奪取了使者的力量?”葵婆聽完嫫母的講述,再看向嫫母的眼神很是複雜。
“是繼承。我繼承了使者的力量,而非奪取。”
嫫母糾正道:“使者死後,溶血樹便失控了。多虧我已經能掌控溶血樹,便利用溶血樹接收了使者的力量。”
“現在的我,就是天帝使者,我能感應到天帝的神念,我就是神使!”
她張開雙臂,看着聶傷,傲然道:“凡人賤奴,你已經通過了第一關,證明了你是個無畏的勇士。你準備好接受我的考驗了嗎?”
“這麽大個觸手怪,怎麽打的過?”
聶傷心中惴惴,強振精神叫道:“什麽考驗,我已經等不及了!”
“好!”
嫫母神色如木雕,身子再扭了幾下,正在聶傷以爲她要和自己大戰一場時,卻見她把坑裏的觸手挪開了一些,空出那把劍來,說道:“你若能把這把劍拔出來,就算你通過了我的考驗。放心過來,我不會攻擊你的。”
“嗯?”
聶傷懷疑自己聽錯了,畢鬼和葵婆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這麽簡單吧?
“絕不會這麽容易!”
“那怪物一定有什麽毒計!”
“不能過去!”
三人交換着眼神,都認爲這是嫫母的詭計。
“拔劍算什麽考驗?”聶傷大聲喝問。
“我是堂堂天帝使者,沒必要欺騙你一個凡人,就對你說實話吧。”
嫫母解釋道:“此劍插在前使者身上,困住了他的靈魂,使他的靈魂不能脫離凡間回到天帝身邊。而此劍又有噬魂之力,它會傷到我的使者之身,我不能利用使者之力觸碰此劍,所以要你來拔掉他。”
“可是……”
聶傷猶疑道:“你不敢觸碰它,難道它不會傷到我?”
嫫母朝廷彎下腰,眼神透着殘忍道:“它也許會吞噬掉你的靈魂。但那又如何?你死不死關我何事!這是對你的考驗,能不能通過,你自己看着辦。”
“……”
三人都無語了,一時難以決斷。
葵婆思索了一會,輕聲對聶傷道:“方才聽秀女說那尋道人的行事,專一屠滅神魔,很有可能他們所用的劍,也是針對神魔血脈的,而非凡人。傷,你一個凡人,那劍應該不會傷到你吧?”
“對啊!”聶傷恍然,變異生物弱點明顯,才會被特殊物品針對,凡人普通平庸,反而不會受到類似的影響。
他剛意動,就聽畢鬼說道:“可聶傷是神農炎帝的後裔,體内一定有神農血脈。”
“呃……”
聶傷又呆住了,略一考慮,一跺腳道:“都幾千年過去了,血脈早就稀薄了,就算此劍能傷到我,估計傷害也不大。”
“不管了!無論如何,還是要過去的。試一試運氣總比和那怪物打一場好多了。”
他對嫫母叫道:“你要對天帝發誓,絕不在我拔劍時攻擊我?”
“我對天帝發誓,絕不在此奴拔劍時做任何傷害他的事情。“嫫母爽快的答應了。
聶傷整了整裝備,一咬牙,從白骨山上溜了下去,很快就滑到溶血池邊,站在深坑旁往下看。
靠近了才發現,那把劍插着的不是黑色石頭,而是一塊頭骨。那頭骨比牛頭還大,樣子很古怪,既像人類又像猛獸,因爲一半埋在血泥裏,所以辨認不出來是什麽東西。
聶傷警惕的觀察着周邊情況,看清了近在眼前的肉團和觸手,它們的皮膚很光滑,質地黏軟,表面有網狀花紋,非常像章魚,就是沒有吸盤。氣味又腥又臭,一部分來自溶血池,一部分來自肉團本身。
“不知道防禦力如何,武器能不能穿透?”
他心裏思忖着,爲防萬一,将皮繩綁到一根粗大的血根上垂到坑内,然後直接跳了下去,故意跳到觸手堆上,感受觸手的堅韌度。
觸手就像軟橡膠制成的一樣,腳踩上去非常舒适,彈起了幾下才驟然縮到一邊。
“果然很有彈性,估計韌性也很高。”聶傷落地,作無意狀,偷眼瞅了嫫母一下,隻見嫫母眼露殺氣,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顯然非常惱怒。
“低賤的凡人,再敢觸碰我神聖的身體,我把你……”嫫母的威脅之語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
“把我這樣?呵呵,你還敢違誓不成。”
聶傷心中得意,卻也沒敢再刺激她,小心的避開她的觸手,踩着半尺深的爛泥來到那頭骨旁邊。這才看出頭骨比想象中的還大,怕有大象的頭骨那麽大,那大劍也更大了,足有二十厘米寬,至少一米二長。
“我可以上去嗎?”
他指着巨大的頭骨說道:“不站上去的話,我無法拔劍。”
一個凡人踩在前使者頭骨上,純粹是亵渎行爲,聶傷還以爲嫫母會猶豫,誰想她居然一口答應了:“可以!”
“她似乎對前使者沒一絲敬意。”
聶傷心中起疑,先對那具勇士屍骨伏地拜了一拜,起身道:“前輩,得罪了。晚輩雖然不能爲你收拾屍骨,但必讓你的事迹流傳千古!“
他剛說完,那勇士屍骨,忽然倒下,碎了一地。
聶傷歎了口氣,面對着被勇士屍骨握了幾十年的大劍,搓了搓手,一下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