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麒麟被困的水洞,水面寬闊,整個空間也不小,足有兩畝方圓,但是水卻很淺。
中間是個圓形水潭,四周都是岩壁,水邊一圈淺灘,唯一的入口很是窄小,還不到一丈寬。
魚人神靈人立在入口處,凡人的上半身露出水面,看着水潭裏亂撞的水麒麟,得意笑道:“這是個死洞,你無處可逃了,哈哈,你還是乖乖從-了我吧。”
“呼啦!”
水麒麟怒嘶一聲,卷起一根水柱朝他當頭砸落。
“哼,野性難馴!”
魚人神靈冷哼一聲,把魚鳍一樣的左手一擡,身邊水面也炸起一道水柱來,迎向水龍卷。
“嘩!”
兩根撞在一起,力量十分狂猛,雙雙碎成水花,化作滿天大雨散落下來。
魚人神靈也沒有遮擋,任水花落在身上,在水幕中笑道:“果然隻是一隻低智野獸,連聖獸水麒麟的一成本領都施展不出來。”
“嗚呼!”
話還沒說完,水麒麟身上碧光大放,潭水瞬間變成碧綠之色,向他席卷而來。
魚人神靈動也沒動,任碧水将自己包圍在其中,低頭看着碧水,點頭說道:“以麒麟之力滲透潭水,潭水助長神力,從而達到十倍之效,使潭水黏稠堅韌如魚膠,雖巨鲸難逃矣。嗯,的确威力十足。”
“不過……呵呵呵。”
他不屑一笑,舉起雙手說道:“還是那句話,你隻是一隻低智野獸,發揮不出聖麒麟的一成本領。此控水神技,我舉手就能破之!”
說着,手上放出銀光,一股水銀般的水流從掌心流出,源源不斷流到水面。
碧水神光一碰到銀水,就如滾水潑雪,立刻冰消瓦解!
銀水迅速蔓延開來,神光領域快速消退,偌大的一塊水域的碧光,很快就被完全消融了!
銀水取代了碧水神光,将水域變成了亮燦燦銀色,并且反推回去,從三面向水麒麟包圍過去。
水麒麟不敢被銀水碰到,不斷後退,銀水則不斷逼近,最終将之驅趕到岸邊。
水麒麟絕望的嘶叫一聲,隻好跳上河灘,像條被抛在岸上的魚一樣,張開嘴巴大口喘息。
“啊——哈哈哈哈!”
魚人神靈見狀狂笑,魚尾一甩,從銀水中遊了過來。
附近的銀水活物一般紛紛回歸到他的身上,待到岸邊時,已經将大部分銀水收了回來,隻留下一長條圍住河灘。
此處水淺,隻有兩尺多深,水麒麟扭頭看去,這才看清他的真容。
此神的魚身上閃亮的并不是魚鱗,而是一層流動的銀色液體。上半身的凡人之軀倒是長了許多銀色魚鱗,雙臂變成了細長的魚鳍,魚鳍頂端是長蹼的大爪。
腦袋也是光溜溜的銀色,頭顱呈流線型,就像一條胖頭魚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根毛發,卻在上唇生了兩條一尺多長胡須。
那胡須不是毛發組成的,而是一根手指粗細,面條一樣的筋肉,還會自己活動,看着像龍族的胡須一樣。
“哈哈,水麒麟,呆在幹燥的陸地上,一定很難受吧。”
魚人神靈看着局促的水麒麟,擺出和善之态笑道:“你我同是水生之神,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
“我也很讨厭陸地,離開了水,皮膚幹燥緊繃如刀割,吸氣如火燒,肺管如針紮,神力快速消耗,幹渴如烈日下的泥鳅!啧啧,想想都痛苦。”
“你還是下到水裏來吧,不要硬撐了,難道你還能在陸地上待一輩子?”
“跟着我有什麽不好?我乃是闡派大神,絕不會虧待與你,相反,我會給你提供進化之物,讓你再次變回聖獸。”
“你不相信我嗎?呵呵,跟着我再怎麽也比你被水靈那種低等水妖操控好吧?你這個樣子,很可能會被邪神、惡神抓住,落到他們手中,你會被吞噬,或者做成巫術材料……”
他滔滔不絕的說着話,想要說服水麒麟,可是水麒麟卻如木雕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咦,不對啊!”
魚人神靈狐疑起來:“它之前的表現,分明有野獸一樣的智慧,怎麽突然間變得如此呆滞?難道剛才一番追逐,消耗了太多神力,讓它的智慧大大降低了?”
“哈哈哈,不是它的智慧降低了,是你的智慧太低了。”
水麒麟忽然發出一陣嘲笑,背鳍搖晃,其上一團綠光閃動。
“啊!你……”
魚人神靈聽到此言,如聞震雷,大驚失色,急忙退回幾步,驚叫道:“你你你……你不是無魂麒麟,是聖獸麒麟!你竟然找回靈魂了!”
“哈哈哈哈!”
水麒麟發出了更大聲的笑聲,背上綠光分離出來,很快消散,露出一個身穿緊身皮衣的年輕凡人。
“你這智商,真和魚一樣低啊!”
年輕男人搖頭笑道:“也是,凡人變成魚,智商降低是難免的。”
“???”
魚人神靈愣住了,自語道:“你是……是水麒麟的凡人化身嗎?”
他感應了一下那人的氣息,忽然反應過來,不禁又羞又怒,喝道:“原來是你駕馭無魂麒麟在騙我!你是哪個?”
“趴了一路,腰好酸!”
聶傷扭了扭腰,面向他叉腿站着,指着自己問道:“你不認識我嘛?好好想想,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魚人神靈眼睛一轉,疑道:“你是耆候聶傷?”
“啪啪啪啪!”
聶傷鼓掌笑道:“好聰明,一下就猜到了。呵呵,你的智慧還是比魚要高上那麽一點。沒錯,我就是聶傷!”
魚人神靈羞惱的滿面通紅,咬牙瞪眼道:“你就是聶傷!好,很好!”
“我們一直想幹掉你,都沒有下手的機會。在這地下洞穴,沒有截派插手,正好讓我殺了你,也免得籌謀好大一個攤子!”
“切,好大的口氣。”
聶傷輕蔑一笑,指着水麒麟說道:“剛說你聰明,你就打我臉。你難道就沒有想過,我費盡力氣把你引到這裏,有沒有設下埋伏?”
“埋伏?”
魚人神靈一下臉色大變。
他急忙朝周圍看了看,又用神念掃描了幾圈,沒有發現異常,這才平靜下來,冷笑道:“你說的埋伏,就是你,還有那隻無魂麒麟?”
“哈哈哈,你以爲把我引到這片淺水裏,在這個封閉的洞穴,憑你們兩個就可以打敗我?”
他大笑一聲,傲然說道:“小子,本神晉升三百餘年,你才成神幾日,就敢如此狂妄。哼哼,既然你對自己有信心,那麽,我就陪你玩玩,有本事不要逃!”
“活的久,不一定強,更不一定聰明。”
聶傷淡然微笑,朝他一揚下巴,問道:“喂,你叫什麽名字?你最好告訴我,等你死了,我可以通知闡派,不然他們會懷疑你投靠邪神了。”
魚人神靈眼神冷厲,面條胡須像蚯蚓一樣卷動起來,一字字道:“我叫龍須白魚,尊号白金水聖!”
“小子,休要廢話,快來殺我吧!”
說話間把手一擡,一股銀水飛了起來,劈頭蓋臉潑了過去。
聶傷瞬間閃出幾步遠,躲過銀水,銀水蓋向水麒麟。
水麒麟失去了他的掌控,卻也條件反射的放出碧水神光,和銀水撞一起消散。
“哈哈,不要急,我們吃一趟酒再打!”
聶傷大笑一聲,手裏忽然出現了一壺酒,對身後叫道:“可以開席了,我要款待貴客!”
“開席!”
“開席!”
“我都等不及了,快開席了!”
“哈哈哈,開席!”
一旁的空地上突然傳來喧嘩之聲,好似有許多人坐在那裏叫嚷。
“是誰?”
龍須白魚聞聲一驚,緊盯着發聲處,動用神念全力掃描,卻什麽都看不到。
正驚疑時,忽見那裏閃動起水一樣的光波,十幾個身影憑空出現,有凡人、有野獸、有巨蟲,全都奇形怪狀,一看就不是普通生靈。
這些怪物圍坐在席子上,中間擺在酒肉美食,一起扭頭看着他,一副等得不耐煩的樣子。
龍須白魚以爲自己看花眼了,用力眨眨眼睛,動用目力和神念再次觀察這群怪物。
這才切切實實的感知到了他們的存在,竟然全都是神靈、妖獸和異能強大得異人,一下驚呆了!
“啪!”
正發愣時,被擊掌身喚醒。
就見聶傷拱手施禮,對他招手笑道:“白金水聖,你我雖然敵對,但畢竟都是神靈,基本的禮節還是該有的。你到我的領地來,我必須盡到地主友誼,特設席招待貴客。”
“這些都是我耆國賓客,一起作陪。請入席,你我吃過酒之後再開打!”
龍須白魚聽傻眼了,看了看那堆怪物,又看了看聶傷,不确定對方之言倒地是真是假。
躊躇良久,他才撇嘴冷笑道:“呵呵,好個耆候傷!我早就聽說過你的狡詐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
“哼,你把我騙到這裏來,成功算計了我一次,又因爲你們一方不擅水,又想把我誘到陸上去。”
“哼哼哼,你當我是傻子嗎?”
他冷笑一聲,拱手說道:“謝你酒宴,本神心領了!日後定有回報!”
說完身子一扭,鑽進水裏,轉身就走!
“哼,竟然不給我面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聶傷一下變了臉,朝遠處喝道:“關門!這個客我請定了!”
“轟隆!”
話音剛落,就聽前方一聲巨響。
龍須白魚急忙擡頭看去,隻見出口處的山壁竟然整個垮塌了下來,小山一般大小的一堆石頭落在水中,将出口堵的嚴嚴實實。
一個身材矮小,頭生尖角的凡人蹲在石頭堆上,朝他拱手賤笑道:“嘿嘿嘿,白金水聖,我家東耆神君請你吃酒,這樣走可不是貴族之禮啊。”
此人剛才還在後面坐等吃席,一眨眼就到了前方,随手就把石壁弄塌了!
“是個親土之神!”
龍須白魚的眼角跳了跳,把手一舉,幾根水柱拔地而起,往石頭堆上沖擊過去。
同時整個水潭的水都流動起來,順時針旋轉,越轉越快,強勁的水流也在不斷沖刷石堆!
石堆雖大,但是底部和表面的石頭也在雙重沖擊下紛紛滾脫!
“白金水聖,不要不識擡舉!”
那矮子神靈冷哼一聲,把腦袋一晃,頭頂尖角放出一股褐光,擊在高處的石壁上。
就聽石壁咯咯作響,轟地一聲,又塌下一大片來,将石堆增大了一倍還多。
矮子神靈也不躲避,被千萬斤石頭埋在裏面,卻轉眼間就冒了出來,蹲在石頭上朝他伸手道:“白金水聖,請入席!”
“……”
龍須白魚面皮抽搐片刻,雙手溢出銀光,大吼一聲:“小小毛神,憑你也想你攔住我!做夢!”
“嘩!”
一道銀色水柱朝石堆沖去,力道極猛,一擊就将石堆崩散了一角,然後又起一道水柱,繼續沖擊石堆!
岸上的聶傷冷眼看他折騰,大聲道:“喂,你鬧夠了沒有!”
龍須白魚轉頭罵道:“小子不要得意,隻要有水,誰也奈何不了我。今天被你占了地利,讓你沾一回便宜,這筆賬,我們以後再算!
聶傷瞅了他一會,搖頭說道:“既然你不想吃酒,我就不強求了。我們正式開打吧!”
他一把扔掉手中酒壺,喝道:“動手!”
“咕噜噜……”
洞穴周邊突然傳來了一些水流聲。
龍須白魚急忙看去,隻見四面洞壁上出現了一圈漩渦,足有幾十個之多,動用神念一看,瞳孔一下放大了!
原來洞壁上開了幾十個小洞,正在快速往外排水!
“哇呀!奸詐小人!”
水位快速降低,他大罵一聲,慌忙收了水柱,全力釋放銀光,将身周之水盡可能的控制住。
水潭裏的水很快就流幹了,暴露出了平整的河床,隻有龍須白魚身周還包裹着一團銀色水體。
那銀色水團,也隻有一丈直徑,龍須白魚呆在其中,眼睛四處亂看!
“呵呵,你走不了的。”
聶傷嘲笑一聲,問道:“白金水聖,過來吃酒,還是繼續打?”
龍須白魚面容扭曲,咬牙切齒的瞪着他,狠狠叫道:“我說過,隻要有水,你奈何不了我!”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聶傷煩躁起來,豎起指頭往上一指,黑暗的洞頂開始掉落木柴,稀裏嘩啦不停掉,不一會就将整個水潭都鋪了厚厚一層。
龍須白魚定睛一看,全是幹燥的木柴,好像還澆了油,頓時面無血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