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嘛,鸹婆娘,你的黑鋒終于不軟了,你也終于能磕松子了。嘿嘿嘿。”
拘土氏眼睛不眨的看着正在刮擦石頭的黑鋒,咧嘴嘲笑道:“可是,這與你說的靈魂升華了,又有個屁關系?你莫不是被那邪神郁擾昏了頭,滿嘴胡說呢?哈哈哈哈。”
“老土蟲,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鸹神怒哼一聲,身上黑鋒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在方形通道中旋出了一個球形空間。
彌漫的石粉并沒有四處亂飛,而是被黑鋒操控着,在外部形成了一層厚厚的灰層,把呱神本體遮的連人影都看不清。
由外部看去,通道裏好似有一顆巨大的灰色石球在緩緩轉動,将堅硬的青石不斷刮削。
而在聶傷眼中,眼前的東西,仿佛是一個氣體構成的,表面充滿風暴的微型土星!
“砰!”
石粉突然爆開一道口子,粉塵噴濺中,陰氣刺骨!
“呼!”
一隻滿身石粉的人形生物從中鑽了出來,猙獰醜陋,張牙舞爪朝拘土氏撲去。
“啊呀!你這婆娘偷襲我!”
拘土氏吃了一驚,措手不及下,戟指一指,頭上土虬角放出土色水光,一下打在怪物身上。
“噗!”
一聲輕響,怪物瞬間潰散,化成幾縷黑鋒化飛回‘土星’之中。
“呼!呼!”
拘土氏還沒來得及高興,又有兩隻怪物帶着風聲鑽了出來,一左一右撲到身前。
“喂,臭婆娘,你不要太過分?”
他有些慌亂的叫了一聲,土虬角放光擊潰了一隻,拳頭裹着泥殼迎擊一隻。
誰曾想那酒壇一樣大的拳頭,就像擊中了虛影一樣穿過了怪物身體,怪物則毫無滞澀的撲到了他的身上。
“嗚!”
拘土氏就像觸電了一樣,頓時身體一僵,動彈不得。
眼看要跌倒時,隻見他瞠目咬牙,頭頂土光一下卷回身上,上下一刷,附在體表的黑鋒全被彈飛,瞬間便恢複了活動能力。
“哇呀呀,臭婆娘,你跟我玩真的!老祖就陪你玩玩!”
拘土氏怒了,雙臂一圈,身上土光如水浪一般在通道裏洶湧翻滾。
很快就湧到鸹神身邊,呼噜一聲,竟然将‘土星’上的石粉全都吸走,又滾了回去,附着到自己身上。
“喀嚓嚓!”
拘土氏身上多了一件石甲,其上冒着土光,怒喝道:“臭婆娘,不就是黑鋒變的鬼東西嗎,看你能奈何我的神力岩石盔甲!”
鸹神身周石粉盡消,隻餘一個黑鋒構成的黑球,就像黑洞一般黑,沒有一絲光線反射回來。
“老土蟲,你的手段對我沒用了!”
鸹神在黑鋒裏喝了一聲,從黑球裏又撲出一隻黑色怪物來。
“來吧!”
拘土氏大喝一聲,挺胸相迎。
“噌!”
黑色怪物的爪子抓在石甲上,透過黃光,将石甲抓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拘土氏很是意外,手中裹着土光,一拳打碎怪物,急忙用調用石粉填補缺口。
“呼!”
神力剛剛發動,黑球裏又撲出一隻怪物,緊接着,竟然一個接一個,相繼鑽出了七八隻怪物來!
狹小的空間一下就被怪物擠滿了,拘土氏哪裏應付得過來?瞬間被怪物淹沒,被一堆虛幻的黑色身軀壓在下面。
“住手!”
聶傷隻見碎石亂飛,拘土氏在底下怒吼連連,急忙喝止鸹神。
“哼!”
鸹神冷哼一聲,一群怪物都變成黑鋒回到身上,露出石甲破碎的拘土氏來。
“你……你這死婆娘!讨打!”
拘土氏大半個身子已經鑽進了石頭裏,一下跳了出來,頭頂放出土光準備大幹。
“拘土,你也停手。”
聶傷神念一動,強行止住他。
拘土氏氣的要死,也隻能鼓着眼睛生悶氣。
“鸹神,不必如此。”
聶傷又回頭訓斥了一句。
鸹神收起黑鋒,現出本體來,揚着下巴說道:“說讓這死矮子罵我,他活該。”
拘土氏怒道:“侯主在這裏,我放不開手腳,有本事我們到外面再打一場!”
鸹神叫道:“打就打,我等你約我!”
“呵呵,兩個老家夥,幾百歲年紀了,還玩約會呢。”
聶傷暗自發笑,對鸹神正色說道:“不要再鬧了,這一趟你到底有什麽收獲,直說吧。”
鸹神抖了下裙擺,一臉傲嬌道:“我和郁談過了,他見到我異常激動,立刻集中了全部神念與我交流。”
“呵呵,我還以爲會是多麽可怕的場景呢,結果還是老一套。他向我展示出邪神強大的景象,用力量誘惑我、用死亡威脅我。”
“以前的我,承受不住他帶來的誘惑和對死亡的恐懼,可現在,我卻對此毫不動心。郁的神念就像清風拂過高山一樣,對我沒有一絲影響!”
“因爲我現非常清楚自己在意的是什麽,不是力量和生命,而是——親情!”
“他在我心裏發現了這一點,又和我談親情。說他與我是一家人,他會照顧我,關心我,就像關心我的母親和他的其他子女一樣,讓我回到他的大家庭之中。”
“哼哼。”
鸹神露出蔑視的笑容,緩緩說道:“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邪神的嘴臉。而且他也透漏出來,我的母親的确是他抓去的,強迫我母親爲他出力,做他的爪牙!像這樣無恥的神靈,越是花言巧語,我越痛恨他!”
“他的誘惑、威脅和欺騙全部失敗了。然後,哈哈哈,堂堂一位高等邪神,竟然惱羞成怒,想要用神念強行操控我的精神!這種低劣又粗暴的手段,隻能對付最低等的邪神,如何能影響到我?自然也是失敗了,我終于自由了!”
聶傷卻無歡喜,帶着憂慮問道:“你确定自己徹底擺脫邪神郁了嗎?聽起來似乎隻是一場辯論而已,不會這麽簡單吧?”
鸹神往前走了過來,說道:“傷,邪神的事情,你知道的還是太少。”
“邪神之間的血脈聯系,會産生神念感應,血脈越近,感應就越強烈,受到彼此的影響也就越嚴重。由此會導緻同一家族的邪神性格趨于一緻,使個體難以脫離家族的束縛。我也是因此無法擺脫郁的糾纏。”
“但是這種家族認同,反過來也會對血脈聯系産生影響。一個邪神,如果不認同家族的共同觀念的話,那他的血脈之力就會随着削弱,否定的越多,血脈之力就越弱。”
“嗤!”
拘土氏在一旁冷笑出聲,道:“你可是欺侯主不了解邪神,虛言哄他玩呢?那麽多分家獨-立的強大邪神,照你所說,豈不都變成了廢物!”
鸹神晃到他身邊,一臉鄙夷道:“老土蟲,做神要有自知之明,在自己不懂的領域,最好不要亂說話,否則會自取其辱。”
拘土氏怒道:“好,我聽你說,看你能給我什麽解釋?”
鸹神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邪神分家獨-立,并非不認同自己的邪神身份,隻是對家族理念不認同而已。在強大自身的過程中,他們會逐漸形成自己的理念,勿需認同家族理念亦能支撐血脈之力。”
“否認家族理念會對邪神力量造成很大影響,但并不會讓邪神力量完全消失。真正能讓邪神之力徹底消泯的,是否定自己的邪神身份!”
“哦!”
聶傷這下聽明白了,暗忖道:“自我身份的認知,竟然可以對血脈之力構成如此嚴重的影響!”
“這應該不是什麽意識決定物質,而是邪神思維的特殊性,導緻他們大腦電信号發生了改變,從而無法再調用體内神力。”
那邊拘土氏也一臉大悟之色,卻還不想認輸,大聲發問:“你是說,邪神隻要不把自己當邪神,就不再是邪神?這也太荒謬了吧?你早知如此,爲何不早早否定自己身份,何必被邪神郁騷擾至今?”
鸹神皺眉看了他一眼,不耐煩道:“否定自己身份,你以爲很容易嗎?你倒是試試,否定自己的凡人身份,把自己當成一條土蟲成精,看能不能做到?”
“這……”
拘土氏轉着眼珠子奮力想象了一會,終于明白過來其中的困難,頓時羞的滿臉通紅,把腦袋塞進胯a下,再也不敢說話了。
聶傷看的笑了,對鸹神說道:“你心中再沒有一絲邪神的自我認知了是吧?”
“嗯。”
鸹神欣慰的笑道:“這一次與邪神郁的對壘,我沒有耗費一分力氣就戰勝了他。然後就感覺心中一直堵着的某樣東西,突然消融了,心中暢快無比!”
“我就是我,世間獨此一隻的——孤婦鳥!”
“啾嗚!”
她張開雙臂,發出一聲清亮的鳴叫,身上黑鋒閃動起黑曜石一般的光澤,隐隐還透着如針般的青綠光芒!
良久,她才回過神來,對聶傷笑道:“郁神郁永遠離開我了,他的血脈也枯萎了。”
“随着邪神血脈的消失,我體内的陰鬼之力越發精純,還有青鳥之力,也被激發了出來。我可以收集怨魂凝成惡鬼襲人,我的黑鋒還能用青鳥血脈控制風之力,形成風刃傷敵。”
“哈哈哈,曾經打敗我的那隻鹦鹉妖,若是對上現在的我,我會把他神魂擊碎,肉—身攪成碎渣!便是這拘土老怪,也不過……”
“好了,我知道了。”
聶傷見她又要撩撥拘土氏,忙出言打斷,對她拱手笑道:“鸹神,恭喜你靈魂修補成功,實力再進一步!”
拘土氏倒也爽快,也蹲在地上拱手說道:“孤婦鸹,恭喜!如此喜事,你要請我們所有人吃酒!”
“我的錢都借給那頭熊了,我沒錢請你們……”
鸹神正翻白眼時,忽然神情一肅,擡頭打量周圍。
聶傷也發現不對,急忙扭頭去看身周,才發現通道裏不知什麽時候悄悄的長出了一層血色苔藓。
就在他的是視線之下,血苔越長越厚,還有許多大大小小、各色各異的血肉蘑菇也在石頭上快速生長出來。
三人很快就被血苔和血肉蘑菇沒過了腳背,就像踩在大堆血肉裏一樣。
“成了!”
正驚疑時,石室内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驚呼。
三神慌忙來到門前,敲門大聲詢問,同時發動神念感知内部。
門口兩個斥候急忙開門,聶傷從門縫裏看去,就見石室内部已經變成了血色蘑菇窩,血苔足有半尺厚,一叢叢的蘑菇像酒壇般大小,赫然竟有水神蘑菇神殿的幾分模樣。
“沒事沒事,不要緊張!”
大史的笑臉出現在門縫裏,擺手笑道:“不對,不是沒事,而是大好事!”
他回頭指着人群,大聲說道:“洛望子馬上就要突破成神了!”
“不是邪神嗎?”
聶傷一把将石門推到一邊,大步走進石室,一邊走一邊問道:“你還沒告訴我,她的邪神血脈怎麽樣了?”
大史跟在後面說道:“說來話長,侯主你過去一看便知。”
圍觀的巫師讓開道路,聶傷一看,隻見地上散亂的堆了一大圈蘑菇碎片,碎片之中端坐着洛望子。
那洛望子正眉頭緊鎖、閉目冥思,鬼兒子也用同樣的表情坐在老娘懷裏,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
母子二人的皮膚上也長滿了血苔和小蘑菇,就像一座滄桑的石像一樣。
不過她們身上的菌類正快速疊代,幾息時間就完成一輪生長死亡,新陳代謝速度極快。小鬼身上的菌類還出現被腐蝕污染的迹象,全是烏黑的菌斑。
聶傷走到跟前,小心的發動玄鳥感應和神念掃描對方。發現這對母子體内力量澎湃,仿佛随時都回沖破束縛爆發出來,正是晉升神靈的征兆!
“邪神氣息非常微弱!到哪裏去了?”
他不解的自語。
“被消融了!”
伫立一旁守護的熏池神巫開口說道:“此巫女身上的地母神血脈非常精純,隻是力量偏弱,才被邪神血脈占據主導。”
“等我将兩種血脈分辨清楚,大史他們便施法壓制邪神血脈,助地母神血脈成長。沒想到那地母神血脈竟然主動出擊,把虛弱的邪神血脈吞噬了!然後血脈之力就被激發,迅速攀升到眼下的程度。”
他看着石壁上的血肉蘑菇,又說道:“事起倉促,爲了避免她們被邪神血脈污染,我隻好搶先用神力淨化邪神血脈。結果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地母神神力催發的蘑菇,都成了血肉質地。”
“哦額……”
二神正交談時,洛望子突然呻a吟了一聲,身子一動,整個石室的血苔和蘑菇都晃動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