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口司儀報說年傲來拜,範佩琪就神色緊張看着林立,問他:“林公子,怎麽辦?”
林立坐在上位,範佩琪在下位作陪,所以兩個人正好隔着八仙桌相對而坐。範佩琪這一句話問出來,自然引得兩邊的吳和生夫妻、以及李放李雯再加上于思思,全都将眼光投向林立。
林立嘴唇不動,隻将一縷語音送進範佩琪的耳朵。
“先看看動靜再說!今天來參加酒宴的客人裏邊,還有一個妖孽,隻是我現在拿不準究竟是什麽妖孽!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妖孽的本事,隻怕是在姓年的之上!”
他用的是五行傳音術,其他人自然無法聽見,但範佩琪大驚之下,脫口問道:“當真!此妖孽在哪兒?”
林立微微一笑,卻不作答。
範佩琪回過臉來,眼瞅同桌的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看着她,趕忙展臉一笑,說道:“我跟林公子說笑話,各位别當真!”
“琪姐真是說笑話?怎麽我聽着沒頭沒腦的?”李放含笑追問。
他口中在問範佩琪,眼光卻看向林立。他年紀比林立還要大些,偏偏林立高坐上位,他嘴上雖然沒有說出來,心裏其實頗有不服。
林立卻不言語,兩眼仍舊看着範佩琪,将這個難題抛回給範佩琪自己回答。
範佩琪笑道:“阿放怎麽這麽較真呢?要不等改天我再跟你們解釋清楚!”
李放還是有些擱不下,但此時首席上的範寬正已經迎着剛進門的年傲站起身來,李放隻好閉上嘴巴,靜聽老爺子開口說話。
卻見範老爺子向着年傲拱手做禮,說道:“幾十年不見,年兄弟風采依舊!”
年傲冷冷一笑,回道:“哪有什麽風采依舊,這幾十年我每天想着範老哥,想得頭發都白了!”
他這話已經含有敵視之意,但範老爺子笑容不改,又道:“年兄弟既然來了壽宴現場,姓範的足感盛情!要不請年兄弟先來首席坐下吃酒,等酒宴散後,咱們再慢慢叙舊如何?”
“誰跟你慢慢叙舊!”年傲雙眼一瞪,毫不掩飾滿腹怨恨,“姓範的,你别在這兒跟我假仁假義,我之所以選在今天來,可不是爲了給你拜壽,而是要在衆人面前争一口氣!咱們廢話少說,這就放手大戰一場,看看這幾十年之後,究竟是你姓範的了得,還是我姓年的高明!”
他這話更是無禮至極,範斌章首先搶出,怒喝一聲:“姓年的,我範家敬你是客,可不是當真怕了你!你真想比試,何用我們家老爺子出手,你劃出道來,我範斌章接着就是!”
年傲兩眼斜睨着範斌章,從鼻孔裏重重哼出一聲,随即擡起臉來看向别處,完全是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
範斌章更是怒火上沖,而滿堂賓客在稍稍的靜默之後,也都紛紛亂亂鼓噪起來。
“哪兒來的糟老頭子,怎麽敢跟範老爺子這般說話?”
“可不是呢!我看也不用跟他說廢話了,直接叫保安攆他出門!”
“光攆他出門還不行,要我說直接把他關進監獄,看看他還敢不敢倚老賣老!”
一片吵吵聲中,年傲面色一沉,忽然伸腳往地下重重一跺。
就聽見“嘩啦”、“哎呦”一連串的響,離他最近的兩張飯桌同時翻到,直驚得兩桌共十六人紛紛跳起身來。
滿場叫嚣之聲戛然停止,衆人定目看時,禁不住一個個面面相觑。
隻見兩張八仙桌共八條桌子腿,居然全部從中折斷,其他人不明白這手功夫有多難,範家人等卻不由得暗暗心驚。
偏是那老頭兒冷冷說道:“哪一位想攆我出門,盡管上來!”
衆人仍舊不明所以。範斌宇不得不上前一步,沉聲喝道:“年前輩好厲害的功夫!但我修法界人從不在普通人面前顯露功夫,年前輩是要廢掉這千百年來的規矩麽?”
“規矩?”年傲嘿嘿一笑,“這些規矩都是華夏人拟定下來,可我遠離華夏已經數十年,還講什麽千年規矩!”
範斌宇啞口無言。新洲國父的長子拿眼觑看着與他同桌的那位頂級高官,那高官會意,立刻開口喝道:“此地乃是新洲,不需要講什麽華夏的規矩,但新洲自有新洲的法度!這位老人家若是來拜壽的就請坐下,不然就請出去,若是想打架鬥毆,新洲法律決不允許!”
他畢竟是新洲最高層的人物,說出話來自有一種逼人的威嚴。但年傲根本對他毫不理會,隻是兩眼看着範寬正,嘿嘿笑道:“姓範的,你怎麽說?”
範寬正微微一歎,先回身向着那頂級高官拱一拱手,說道:“部長好意姓範的心領!但我跟年兄的恩怨,早在幾十年前便已結下,按照江湖規矩,他上門挑戰,我不能不允,否則我一世英名,都将毀于一旦!”
他回過頭來,看着年傲,又道:“年兄弟說得不錯,姓範的雖然嚴守規矩,但你我早已遠離華夏,不該要求年兄弟同我一樣嚴守華夏人創立的規矩!也罷,年兄弟既然執意在今天動手,姓範的奉陪就是!但大堂中高朋滿座,咱們一同到後邊沙灘上打個痛快如何?”
滿場人沒幾個明白“修法界”是怎麽回事,但人人皆知範寬正一身功夫可畏可怖,耳聽他說要當衆與年傲交手,大多數人都不由得露出驚喜之色。
但也有一少部分人想着範寬正已經整整八十歲,功夫再高,終究精力不濟,難免爲範寬正暗暗擔憂。
年傲更不多話,直接轉身往後門就走,看來他是早就已經摸清了遊龍山莊前後地形。
範寬正本來就衣着寬松,也不用再換衣服,立刻起身跟在年傲身後。範斌宇兄弟則緊随着老父親。
其他賓客自然飯也不吃了,紛紛起身跟去後邊。
國父的長子挨近龐将軍,說道:“你馬上調動特别行動隊,讓他們開到附近時刻聽命,一旦姓年的傷了老爺子,即刻沖進來逮捕姓年的!姓年的倘若抗命,格殺勿論!”
龐将軍方要點頭,範佩琪突然湊了上來,笑道:“李叔叔不用擔心,今天的事情我範家能夠處理!我看李叔叔倒是要趕緊将兵權自己掌握,以免被小人鑽了空子!”
她這話指向明确,龐将軍禁不住面色一沉,說道:“範大小姐此言何意?”
“沒什麽意思啊,隻是想提醒一下李叔叔而已!”
範佩琪沖着國父長子嫣然一笑,随即走開。國父長子素知範家人的本事,範佩琪既然說出這種話來,隻怕是拿到了龐将軍什麽把柄之類。
他心中瞬時間百轉千回,很快跟龐将軍說道:“佩琪既然這樣說了,調動特别行動隊的事,就暫時緩一緩吧!”
龐将軍趕忙應“是”,觑眼向着範佩琪的背影一瞧,一雙本來就亮得出奇的眼睛,更是閃動出陰森的光芒。
(請看第0361章《新洲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