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愁雲慘霧所籠罩，有個男生眼中淚水轉來轉去，哽咽了半天，才喃喃自語開口說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如果真是一場通關遊戲，怎麽會鬧出人命來啊？”

“是啊凡哥，當時接到通知，我專門打電話問過，那女孩兒跟我保證，說頂多受傷，不會出人命的！可如今……這麽深的懸崖，怎麽可能掉下去了不會死？”蘇曉文說，眼帶紅潤，同樣是一副想哭出來的樣子。

林立尚未回話，倒數第二個跑上來的尚志高冷冷接口：“你現在還當是遊戲呢，我們恐怕當真是被鬼騙了！這裏說不定就是地獄，誰也别想活着出去領獎金了！”

“我倒不是爲了獎金，我一向膽小，這一次，是想出來練膽量的！”蘇曉文說，低下頭來，抹了抹眼睛。

“我覺得你的膽子其實挺大的！”林立回答，不是安慰，是實話。

“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又一個男生問，自然而然看着林立。

“繼續往前走吧，反正咱們已經沒有退路！”林立說，瞥了尚志高一眼，“我知道你恨不得再跟我打一架，但我現在沒空跟你啰嗦，如果有命活着出去，到時候再算賬吧！”

尚志高咬咬牙，卻沒有接口，而是将臉撇向一邊。

蘇曉文抹抹眼睛，忍不住臉上又露出一絲歡喜之色，問林立：“凡哥，我剛才看見你在橋上飛來飛去，你會武功是不是？而且是很高明的武功是不是？有你在，我想我們大夥兒都能夠活着出去！”

“是啊是啊，咱們大夥兒，就依靠凡哥了！”有一個男生接口。

他看起來比林立還要年長些，不過在這種時候，自然誰的本事大，誰就是大哥。

林立沒有接腔，而是轉過眼光，上下打量着最先跑過來的那女孩兒。

那女孩兒留一頭俏麗的短發，短外套，牛仔褲。長相漂亮，身材健美。

“看着我幹嗎？”那女孩兒一甩頭發，挑戰地看着林立。

“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又是女孩兒，居然也有這麽高的武功！”林立說。

“我武功不高！”那女孩兒搖一搖頭，“起碼比你差了一大截！”

林立淡淡一笑，眼瞅所有人的眼光都投注在他身上，明知這個責任已經很難推卸得掉，隻能轉臉向着四周觀察瞭望。

然而前後左右天上地下全都是灰蒙蒙的，能見度頂多是在五十米到一百米之間，就好像大城市裏pm2.5嚴重超标時的那種感覺。

“奈何橋怎麽不見了？”有個人驚呼一聲。

所有人立刻回頭去看，剛剛他們才走過來的那條寬約五十公分的獨木橋，果然已經無影無蹤。甚至于奈何橋下的萬丈深淵也都不見，目光所及，隻能看見灰蒙蒙的天空，和黑乎乎的土地。

而且四面八方，全都是一樣。

“我們怎麽辦？現在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愁眉苦臉的那個男孩兒，又擺出一副想哭的樣子。

林立稍微一想，再次掏出那本通關手冊。

其他人也都如夢初醒，紛紛拿出手冊翻看。

果然手冊上已經有了新的說明，隻是那說明不能給人安慰，反而更加使人驚怕。

“黑白無常。黑白無常是陰司正神，可一分爲二，也可二合爲一。心懷叵測者所見多爲矮胖兇惡，胸藏仁義者所見多爲高瘦仁慈。你可以向黑白無常提問，隻有最該問的問題，才能使黑白無常開口應答。”

“黑白無常？那不是地獄裏的勾魂鬼嗎？難道……難道咱們真在地獄？”有一個男生說，一手拿着通關手冊，一邊縮頭縮腦東張西望。

是不是在地獄的問題，已經被人來來回回問過很多遍，隻是一直沒有人給予正面回答。

但是沒有人回答，不代表所有人心裏都沒有答案，隻不過誰也不肯說出口而已。

林立向着那女孩兒一瞟，隻見她輕輕咬着嘴唇，臉上同樣流露出驚惶之色。林立心中立刻明白，這個武功高強的女孩子，同樣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凡哥！”

蘇曉文又叫一聲，似乎有個什麽問題要問，但是林立卻突然擡手，輕輕道了一聲：“别說話，仔細聽！”

所有人都趕忙側着耳朵仔細聽，可是沒有人聽見任何聲音。尚志高直接嘀咕了一句：“聽什麽呀？這麽神神秘秘的！”

可是他一聲嘀咕沒落音，隐隐約約，他也聽見一聲一聲“笃笃”輕響，由遠及近傳入耳中。在這灰蒙蒙的沉寂當中，那每一聲輕響，都好像敲打在人的神經上一樣。

“當真是黑白無常來了嗎？”蘇曉文小聲問。

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将眼光投向了聲音來處。

很快地，随着那“笃笃”聲越來越近，灰蒙蒙的一片當中，出現兩個黑乎乎的影子。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隐約正像是傳說中的白無常與黑無常。

除了林立以外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然而很奇怪的，明明透過霧霾看是有兩個人影，可是當那兩個人影漸漸從灰蒙蒙中現出身來，卻隻剩下孤孤單單一個人。

那人很高，本身至少有兩米以上。加上頭上一頂高聳入雲的尖頂帽，看起來幾乎要超過三米。一件又長又大一直遮住腳的袍子，在他身上晃來晃去，更使他顯得又高又瘦，真的就跟竹竿一樣。

而他的那張臉，沒人看得出來是俊是醜，因爲從他的帽子、到他的臉、再到他身上的那件長袍，全部一分爲二，左半邊是黑色，右半邊是白色。

就連他左手拄着的一根長竹竿、以及竹竿頂頭挂着的一塊招魂幡，也都分成黑白兩色。

林立低頭看一看尚未合上的通關手冊，手冊上明明白白寫着：“心懷叵測者所見多爲矮胖兇惡，胸藏仁義者所見多爲高瘦仁慈”。

林立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真會看到“矮胖兇惡”，反正他眼中所見是“又高又瘦”。如果按照通關手冊上的說法，他居然能夠排入“胸藏仁義者”的行列。

隻不過眼前這位黑白無常，“高瘦”沒錯，“仁慈”二字卻從何談起。他一張臉拉長得跟個苦瓜樣，下垂的嘴角，半眯的眼睛，就好像被人欠下了幾百萬的債務要不回來。讓人一見，都想替他發愁。

“你你你……請問……真是黑白無常？”有一個男生鼓足十二萬分的勇氣，戰戰兢兢首先開口。

（請看第0087章《九煉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