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芬做了這麽多年革命工作,就沒遇到過這麽偏心的父母。
明知道這件事上不了台面,還把這件事拿出來做籌碼,真是爲了錢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宋老栓不要臉,黃玉芬覺得也沒必要給宋老栓留臉:“親家啊,這回我都懂了。您家這倆個孩子咋被你養的這麽歪了呢?還好剩下一個老二啊,這些年沒在你身邊養着,要是都養歪了,你和老二娘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啊!”
黃玉芬一句話就把宋老栓推坑裏,誰知張婆子上前又推了一把:“老姐姐啊,年輕人其實也沒啥,老栓年輕時候也犯過錯,你看現在和媳婦倆日子不是過的好好的嘛!”
宋大娘一聽這話,眼睛都綠了。宋老栓年輕的時候是啥人,别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黃曆被張婆子扒出來,一張臉頓時覺得沒有地方放。
江小池沒想到,一向軟弱善良的張婆子怼起人來,嘴裏也帶刀子。
下意識的瞪眼宋老二,此處無聲勝有聲:你要是隋根,鐵定讓你宋老二當個名副其實的“送老二”!
宋老二委屈的都要哭出聲:“丫頭啊,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我要是能辦出一件對不起你的事,我就斷子絕孫,天打五雷轟。”
江小池氣的要冒煙,這是咒誰斷子絕孫,橫着你在外面風流快活,咒了半天是在這咒自己斷子絕孫呢!
原本高智商的高材生,怎麽自己回來一瞧竟是弱智的呢。
張婆子心疼宋老二:“池兒啊,我看老二這孩子不像他爸,啥事你也不能一竿子都打倒。”
這回宋老栓臉徹底綠了。好歹自己也是江小池未來公爹,話不糙,可怎麽聽起來就那麽讓人不得勁呢。
宋老栓覺得自己應該從這件事的坑裏跳出來,輕咳了聲,緩解下尴尬氣氛。
“咱不提老大,大好的喜事,芝麻爛谷子的事不提也罷。”
衆人心說,也不知道是誰沒腦子提起來的,有話還不如直來直去,平白無故的就在人前短一截。
宋大娘急的眼珠亂轉,直白道:“現在生活好了,當初的四百斤糧食可不能作數。這要說出去,那得多招人笑話。”
終于說到正題,江小池覺得又惡心又想吐。無非就是因爲錢,咋的孩子名聲就一點都不顧及了呢。
四百斤糧食肯定拿不出手,關鍵就在于這臉江家人和黃家人願不願意給宋家人留。
江小池磨磨牙,黃玉芬一看知道十之八九,從江小池嘴裏吐不出什麽好話,立馬把話茬接過來。
雖然江小池這個孫女她剛剛接觸時間也不長,但她這個脾氣像慣了黃家人,一眼一闆都跟江小池去世的爺爺一樣。
“親家公,既然您說四百斤糧食現在不合适,那究竟要拿多少斤糧食才合适呢?”
無形中,宋老栓又被黃玉芬噎了一下。
這年頭結婚哪還有送糧食的,誰家不都是拿錢直接衡量?
宋老栓硬着頭皮:“我們要求也不高,别人家嫁女兒給多少彩禮,我們怎麽說也是招出去的小子,多給點不讓人戳脊梁就行。”
現在農村生活好,可即便這樣,江小池稀裏糊塗丢了六年,也不知道農村現在婚喪嫁娶行情,估計三大件和禮金肯定不能少。
事件主角宋老二被弄的臉紅,知道今天宋老栓過來,自己肯定要卡臉。
“爸!當初多少糧食,合成現在行情還不成,你當我是啥?我還沒跟您要養小塘的生活費錢呢!”
宋大娘不要臉道:“小塘是我閨女,你當哥的能拉就拉一把,等她出嫁奶水錢也得給我。”
江小池就沒看到又這麽不要臉的媽,孩子被賣一回不說,還打算再賣第二回,怎麽就覺得“良心”這東西不值錢呢。
江小池白了句:“大娘,小塘雖說是您閨女,可現在是在我們江家戶口本上。不光一個戶口本,連名字也改了,現在叫江小塘可不是無名無姓的宋小四。”
翻來覆去都是一腔火,江小池覺得也沒有必要太給宋老栓兩口子臉。
宋老二不忘戳心:“爸、媽,我也早改姓了。城裏喜報上都寫着——江朝陽!我過的好賴早跟宋家沒一丁點關系,所以我的彩禮錢你們也不用惦記。”
宋老二說完就把臉别過一邊,他就想不明白,倆人是親生父母,怎麽就想不明白這個婚事對自己來說得多重要?
宋大娘苦口婆心:“你這個傻孩子,我和你爸這麽做,還不是想給你裝臉,以後在江家人面前過日子硬氣。”
宋老二:“你和爸要想我過日子硬氣,就多給我陪送點!”
宋老二好歹也是個一米八多的大小夥子,委屈的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轉。
江小池心說,這應該就是哭了吧。瞧這事弄的,宋老栓獅子大開口能開都少啊,自己花點錢直接買斷你和父母之前的親情也不是不可能。
黃玉芬看着也有點不忍心:“老二啊,這事你也不用爲難。你父母生養你一回,沒有功勞還有苦勞,這奶水錢大奶願意往外拿,你和丫頭也不用因爲這點小事跟長輩叫勁。”
宋老栓聽黃玉芬這麽說,面色終于有點緩和。知道像黃家人這種有名有臉的大家庭,肯定會做面子。
宋老栓故意道:“我的兒子我知道,年輕人心血,就是抹不開臉,心裏頭到底是能顧着家的。”
宋老二急道:“爸!從我改名改姓的那天起,我過的就是江家的日子,吃裏扒外的事,别說我不會做,就是有人教我,我都不能做。”
宋老栓後悔今天來吃飯,宋老二喝的五米倒竈的,宋老栓真擔心宋老二下句話還能說出什麽來膈應自己。
宋老栓:“給了奶水錢,你和丫頭就安心過日子,以後大事上不忘孝順你爸和你媽,我保證以後就算家裏掀不開鍋,都不過來拖累你。”
江小池表面從裏懷裏翻了翻,實際把手伸到空間把當年立下四百斤糧食的文書掏了出來。
“叔,當初白紙黑字也是這麽寫的,現在你還不是過後水漲船高?”
誰沒想到丫頭失蹤這麽些年,這張紙竟随身帶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