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和弟妹？
主任看眼江小池和大順子，雖然農村孩子都結婚早些，可瞅眼江小池那小身闆，這也太小了吧！
爲了把大順子這個瘟神請走，主任又把姿态放了放：“經過讨論，決定處理我們這位同志罰寫檢讨一封，扣除當月獎金，留用查看，如有再犯做開除處理。”
大順子對這個處理比較滿意，售貨員也是鐵飯碗，解口氣就行，沒有讓人丢飯碗的道理。
大順子剛想點頭，誰知江小池在身後神來一句：“是換崗留職查看，還是原崗位留職查看呐？”
大順子也反應過來，差點被鑽了空子：“差點就被你忽悠！你們這麽大單位，面向全縣的老百姓服務，得把這事考慮清楚，要是考慮不明白我去縣公社讨說法。哪位領導家屬走後門進來的啊，也不待這麽包庇的啊！”
最後一句是大順子自己蒙的，不過一說一個準。
售貨員這麽好的位置，要是沒有點門路，你就是腦袋上長朵鮮花你也求不來。
“這……”主任有些爲難：咋處理？處理不好咋交代？
大順子會看眼色：“你不用爲難，禮拜天我也不信公社裏一個辦公的都沒有。一會兒見誰我都申申冤，你個百貨大樓不也是爲人民建的嗎，怎麽還讓人民過來看臉色！”
縣城不大，百貨商場剛開業不長時間，這要弄出動靜不好聽不說，也不好向組織交代。
何況，這件事本身就是自家員工狗眼看人低，上午鬧一回不說，下午又折騰這麽一出，怎麽也是好說不好聽。
想到這，主任腦門上不禁冒出汗。
宋老二一旁開方子：“可以先換個崗，在基層多向同事學習……”
主任：“基層？百貨商場裏還有比售貨員更基層的崗位？”
不由得，大家都共同想到同一個位置……
售貨員：“主任，我知道錯了，下回我一定認真接待每一位顧客。您就看在……”
主任眼一楞，售貨員立馬把要吐出口的話吞回去。哪壺不開提哪壺，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是上眼藥呢嗎？
江小池覺得售貨員蠢，即便走後門也不能當這麽多人面就說出口啊！
主任有點下不來臉，當即拉下臉：“一會你到保潔處報到，以後能不能把你調回原崗位，需要看你日後表現。”
探脖的營業員都一副看熱鬧的表情，江小池一看估計這位也是不得人心。
售貨員吓傻了，自己的櫃台工作清閑又體面，不少人爲了買表偷偷巴結給好處。就這麽一個肥差，幾個土豹子過來就給壞啦？
售貨員央求：“主任，下回我改。不！我保證肯定沒有下回。家裏人，尤其是我對象家，都知道我在這個櫃台幹的好好的，這要知道我換了崗位對象不就黃了嗎？”
主任沒心思管這事，沖人群揮揮手：“都散了散了吧！”
人群沒動，巴巴的都盯着這頭，尋思肯定還有好戲。
售貨員還想說，主任直使眼色：“不好好表現，别說是回歸原櫃台，就是别的小櫃台，你想都不要想。”
江小池立馬看明白，橫着這售貨員的後台還挺硬，這領導明着是在教訓員工，八成他們前腳一走就能把處罰給扯了。
江小池：“主任，員工表現好不好，平時您還能跟在後屁股觀察？”
主任不屑：“小同志，話不能這麽說。我們單位每做一項決定都是要多方面聽去職工意見的。”
江小池緊逼：“怎麽聽，書面還是口頭的？”
主任：“我參加工作幾十年，還用你個小孩子教我工作？”
江小池：“我媽做飯幾十年，也有菜做鹹的時候。你不能單憑自己經驗，就拿人民群衆利益開玩笑。”
主任苦着臉，估計也是頭一次遇見這麽較真的顧客。
江小池一點沒打奔兒：“月底讓所有員工參加評估，評估好有合适的崗位才能上。如果評估不好，那就繼續等上一個月，什麽時候表現好才重新啓用。兩月不行，就三月，三月不行就等一年。”
售貨員傻眼：“啥？”
江小池挑釁：“什麽啥？基層崗位除了掃地，還有掃廁所！”
售貨員苦臉：“你……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半句。
這時就聽有人議論：
“這個法子不錯，單獨談話誰知道具體評價怎麽樣。”
“可不！到時候講人情，一樣有水分。”
群衆議論聲不絕于耳，那位主任聽了一臉絕望。剛想說考慮考慮，可轉念一想還是别丢人了，别一會讓人鑽了空子再罵自己。
主任強鎮定住神色，贊許的沖江小池點點頭：“這位小同志的話，說的還是十分有道理，果然學無止境，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江小池見目的達到，故意高聲道：“就知道主任聽願意取群衆意見，我們四千平百貨商店肯定會越辦越好啊！”
四周群衆情緒受到鼓舞，頓時想起一片掌聲。
主任被突來的掌聲弄得有點暈頭，突然急轉，嚴厲的對營業員道：“還不把這身衣服換了去保潔處報到。要是表現不好，甭管誰來替你說清，你都給我掃一輩子地去！”
江小池心裏這個舒坦，連同早上的一股氣終于消了。
江小池看向大順子：“大順子，表咱還買不？”
大順子差點賭氣，尋思表這事就算了。聽江小池這麽問，立馬搭話：“買啊！小爺爲買這塊表都攢了一年的錢，說啥小爺今天得把這塊表置辦回去。”
宋老二一臉正式：“不許買我和丫頭一款的表！”
江小池搖搖頭，心想怪不得宋老栓一心想把宋老二招出去，橫着就數他缺心眼啊！
最後，爲了顯示領導有面子，主任特意開個條子減免大順子五塊錢。大順子不依不饒，又爲江小池要了兩個表帶做贈品。
走出百貨商店，大順子捧着退者求其次的上海手表一臉嘚瑟：“怎沒樣，要是今天小爺不去買表能給你們要兩表帶？”
宋老二瞪一眼大順子：“拉倒吧，要不是我家丫頭反應的快，被那個主任鑽空子還能有你戲？”
大順子這才想起五塊錢的事：“丫頭啊，吃過晚飯再走呗，我一會擱條肉。晚上咱紅燒肉炖芸豆，有這五塊錢我這兩月夥食都改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