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娘心裏還合計打井的事,即便江小池說話沖撞了,也不好回怼。
“丫頭啊,大娘家裏的事你不懂,以後你就明白啦!”孫大娘給自己末臉,撕破臉以後找誰打井啊。
孫寡婦被打這些年,還頭一次有人替自己出頭,委屈的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
孫大娘挂不住臉,原還想挖井換換風水,誰知被孫寡婦這喪門星攪了晦氣。
一個氣不過,一個大耳刮子就扇到孫寡婦臉上:“我讓你哭,家裏這點運氣都被你哭光了。讓你給我兒子守寡怎麽委屈你啦,要不是你克的,我兒子怎麽就早早就沒了。”
孫大娘兒子死的蹊跷,這事全村都知道。但具體怎麽死的,誰也說不清。
隻知道,好端端的和孫寡婦一起進山,出來的就隻有孫寡婦一個,回來不久孫寡婦肚子就鼓了起來。面上都道是孫家的種,暗地裏總有人七七八八揣測不是。
但這個孩子孫家自己認下來了,别人再怎麽猜測都是白費。具體誰的孩,隻有孫寡婦一個人最清楚。
但有一點,孫寡婦跟自己的孩子不親,就算抱都很少抱過。若說孫老頭子的種,也有點不像。爲啥?孫老頭子看孩子也不親,當親孫子養的隻有孫大娘一個。
所以關于孩子的猜測也就不了了之,不是自家的孩子誰也不能養不是。
孫寡婦倔強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天,不反抗也不屈服,任由孫大娘打。
江小池心裏竟有一絲絲感動,之前怎麽沒發現孫寡婦骨子裏這股硬氣勁,怪不得王二癞子念念不忘,确實有讓人欣賞的地方。
可孫寡婦究竟有什麽小把柄在人手裏抓着?孫寡婦自己不吐口誰也幫不了她。
“萍子你說,你改嫁不,你想改嫁,我娶。”
大家夥都盯着孫寡婦和孫大娘,誰也沒想到王二癞子抽冷子來了一句。大家夥的目光瞬間都轉移到王二癞子身上。
王二癞子站的很直,聲音還很洪亮。
王二癞子口中的“萍子”,叫的就是孫寡婦。孫寡婦原名叫劉萍,男人死後就從來沒有人叫過她這個名字。别說是别人,就連她自己,對這個名字都感到有些生疏。
孫寡婦布滿淚水的臉一時僵在那,二人四目相對,滿眼盡是心酸不能言語。
孫大娘不幹:“咋地,你王二癞子當衆要調戲良家婦女啊?”說着,扯着孫寡婦就要往家走。
江小池覺得王二癞子有種,自己叫王二癞子一聲二哥,全村上下都知道的事。這時候要不幫自家二哥一把,那不是被人搶了氣勢?
想到這,江小池立馬橫在孫大娘身前:“大娘先别走,我二哥正求婚呢,您不是把媳婦當閨女呢,大娘可别擋着自家閨女前程。”
孫大娘:“我呸!他一個地痞無賴,誰說要嫁人了,這就是調戲良家婦女。治保主任在這呢,大順子他爸,你說你這事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進城報公安找派出所去。王二癞子就一流氓,我告他一流氓罪,讓他沒事調戲我家媳婦。”
王二癞子沒聽進孫大娘的話,滿眼柔情的盯着孫寡婦:“萍子,我再問你,我娶你,你嫁不嫁?”
王二癞子聲音不大不小,一掃往日潑皮模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什麽靈脈不靈脈的事,什麽也沒有眼前的熱鬧有看頭。
四周一片寂靜,都在等孫寡婦回答。
孫寡婦咬了咬牙:“下輩子,這輩子我就在他老孫家守一輩子寡,我誰也不嫁。”
江小池原以爲孫寡婦與孫大娘打得不可開交,能吐口說願意呢,可竟反轉把王二癞子晾在一邊。
王二癞子一副癡心漢模樣:“那我就在這等你,你什麽時候想嫁了,什麽時候過來找我。”
村裏人沒人願意得罪王二癞子,包括孫大娘也一樣。可今天的事情不一樣,有人跟自己兒媳婦提親,那就是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兒子死了也是戴綠帽子。孫大娘古闆,說什麽都要綁孫寡婦爲自己兒子守一輩子寡,孫寡婦吐口說不嫁,一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下。
孫大娘不能再打,一把扯過孫寡婦胳膊:“走!丢人現眼的玩仍,給我回家去。”
孫寡婦留戀的瞅眼王二癞子,挺了挺身子,這才滿是風騷的跟着孫大娘往回走,村裏男人的魂頓時被勾了過去。
原本還合計打井賺錢的事呢,被孫大娘這麽一攪江小池一點都沒有讨價還價的好興緻。
王二癞子執拗的望着孫寡婦背影,依然牽扯不下:“我的萍兒從不勾搭男人,也沒跟孫老頭子扒灰,她心裏隻有我。”
江小池突然覺得王二癞子今天這麽爺們呢,而且看着還玉樹臨風的。
江小池上前拍了拍王二癞子肩膀:“我二哥今天硬氣,回頭妹子打井把你帶上,不愁沒有好姑娘上門給我做嫂子。”
江小池故意把打井二字說的響亮,打井這個茬大家夥還得繼續談啊,要不上哪給張婆子掙醫藥費。
村民一聽王二癞子也摻和挖井,打心眼裏不樂意。
王二癞子眼睛通透着呢,怕影響江小池掙錢,忙推脫:“我能會啥啊,我還是老實的隊裏掙我的公分去,免得晦氣,井裏再出不來甜水。”
江小池不幹:“那哪成啊!我家井怎麽挖出來的别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井是我選的地,但你們幾個和老二大順子一點活也沒少幹,怎麽在我這不晦氣,到别人那就晦氣?”
村民聽着是這個理,王二癞子幾個幫江小池家又砌牆又挖井,大家夥可都看在眼裏。誰知道哪朵雲彩裏有雨,挖井這事,他們幾人還真的一個也不能少。
朱大娘正覺被孫大娘橫杵一棒子晦氣,見又提挖井馬上來了精神:“饞丫頭老二啊,你們就拿大娘家院子試,隻要挖出水,挖出什麽水大娘都不能講究你們一句不好的來。”
頭一次見朱大娘這麽客氣,江小池反到有點不好意思:“瞧朱大娘說啥呢?靈脈這事我說不好,哪能出水我還是一挑一個準,上回駁了大娘面子,我這做晚輩的還一直過意不去呢。”
朱大娘臉上揚着笑:看來以後終于不用刻意去村頭打水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