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的火槍大都是從澳門葡萄牙兵工廠購買,一半以上是燧發火槍,便是雨天也能戰鬥。再加上大量裝備的手雷火箭火炮,簡直是武裝到牙齒一般。
至于剩下的兩萬多士兵,也都是訓練有素的江西精銳,成軍訓練時間全部超過一年。
所以,哪怕鄭芝龍有五萬多軍隊數量遠在己方之上,哪怕己方連續行軍數日,陳默也絲毫不懼。
不過爲了謹慎起見,他還是先用何談麻痹鄭芝龍,然後采取突襲。
施福回去禀告去了,陳默立刻傳令軍中做好準備,部署在城内城外的三萬軍隊都會被派上戰場,明日一早向着鄭軍發起猛攻。
再說鄭芝龍,聽了施福帶回的談判結果,心中很是不高興。
“答應給銀子也就是了,不夠再加,你爲何還要答應給他們一萬擔糧食。”鄭芝龍不悅的道。
實在是福建并非産糧區,艾能奇部西軍禍亂福建一年多,很多地方百姓沒法種地,糧食大量減産,官府的田稅征收不上,便是軍糧也得向外敵購買。一萬擔糧食看似不多,卻不太容易弄到。
“将主,不是我要答應,是不答應不行啊,那艾能奇咬死要一萬擔糧食不松口。”施福委屈的道。
“大哥,恐怕是叛軍軍中糧食不多了,”鄭芝豹卻道,“大哥您想啊,叛軍一路殺來,幾天的時間便從閩清來到了南安,哪裏有時間搞糧食啊,所以才借機打起了糧食的主意。”
鄭芝龍皺眉道:“那你說給是不給?”
鄭芝豹搖搖頭:“不能給,糧食不是銀子,需要從泉州調運,若是給了艾能奇絕對瞞不住泉州知府林崇山,要是讓朝廷知道咱們鄭家和叛軍做這種交易,不會輕饒了咱們。銀子卻不一樣,銀子沒那麽顯眼,再說咱們鄭家也不缺銀子。”
鄭芝龍道:“不給糧食艾能奇不放人怎麽辦?”
鄭芝豹道:“繼續和他們談判啊,十萬兩銀子不行就二十萬三十萬,我就不信那艾能奇不動心!”
鄭芝龍點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在鄭家兄弟眼裏,錢能通神,這些年來,靠着銀子開道,鄭家在福建的勢力根深蒂固,做過無數違法的勾當,可什麽事情都是一帆風順。然而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叛軍”想要的并非一點銀子,而是要徹底端了他們鄭家老巢。
雖然鄭芝龍也下令手下軍隊嚴防明軍來襲,可第二天天一亮,當看到叛軍大舉來襲之時,還是震驚無比。
“狗日的艾能奇,說是談判,竟然發起了突襲!”鄭芝龍憤怒的罵着。
“大哥,咱們怎麽辦?”鄭芝豹叫道。
鄭芝龍怒道:“還能怎麽辦?給老子打回去!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真當老子怕他們不成!”
在鄭芝龍的命令下,鄭家軍同樣傾巢而出,向着叛軍迎了上去。鄭芝豹、鄭聯、施福等将各自帶領軍隊,對明軍展開了沖鋒。
在鄭芝龍的心裏,自己的軍隊是叛軍的兩倍,即便不能迅速擊敗叛軍,抵擋住叛軍攻擊還是沒有問題。隻要能給叛軍一點厲害看看,艾能奇自然會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便會帶領軍隊離開泉州去其他地方。
然而,戰鬥的進行完全出乎了鄭芝龍的意外。
三萬叛軍分爲左中右三路逼來,左右的兩路也就罷了,雖然精銳但自己的手下也能抵擋住。而中路的叛軍卻厲害無比,火力竟然無比的兇猛。
鄭芝龍站在一處高崗上指揮,就看見中間交戰的戰場爲硝煙彌漫,看不清具體的情形,就聽見火铳聲噼裏啪啦響徹不停,己方的隊列不住的後退。
僅從傳到耳中的铳聲鄭芝龍便知道大事不好,因爲傳到耳中的铳聲太過密集,簡直是連綿不絕。鄭芝龍知道自己手下的軍隊雖然也有火铳,卻打不出這樣的陣勢,自己的軍隊更多的還是靠着刀槍冷兵器作戰。
果然,沒多大功夫,就見到一騎從陣地飛速奔來。
“總兵,頂不住了,三将軍讓我來報信,請您快派援兵啊!”鄭芝豹派來的人着急忙慌的對鄭芝龍乞求道。
“才多大一會兒,就要援兵!”鄭芝龍怒道。
“明軍的火力太猛,火铳太多,兄弟們根本沖不到陣前便被射倒。三将軍數次阻止盾牌兵掩護沖擊叛軍陣列,卻被叛軍的鴛鴦陣抵住,攻不過去。弟兄們傷亡慘重,撐不住了啊!”
交戰也就兩炷香時間,竟然打成了這樣,鄭芝龍實在不肯相信自己聽到的。然而也不由得他不信,因爲就在此時,一連串悶雷一般的爆炸聲傳了過來,然後便看到中路的鄭芝豹部潮水一般敗了下來。
就這麽敗了!中路可是有着兩萬軍隊啊,竟然連半個時辰都沒能堅持住!鄭芝龍嘴唇哆嗦着,想要罵卻罵不出口。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敗下來的手下士兵,後陣的鄭家軍人人臉色大變,陣勢不可避免的動搖起來。
“将主,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鄭芝龍身邊的親衛們紛紛勸着,所謂兵敗如山倒,雖然後陣還有一萬的預備隊,可是當一萬多己方敗兵如同潮水般沖來時,便是預備隊也起不了什麽作用,若是被敗兵席卷便是連陣勢也列不住。
而中軍敗了,也給左右兩翼帶去了恐慌,左右兩翼陣勢也陷入了慌亂,潰敗也是早晚的事。
“撤吧!”鄭芝龍長歎一聲,接受了失敗的結局。現在撤退,還能保住手裏這一萬完整的編制,再晚一些,恐怕連他自己都無法保證能或者逃出。
鄭芝龍一退,主将大旗一退,左右兩翼的施福鄭聯兩軍再也堅持不住,在明軍的猛攻下,陣勢一下子土崩瓦解,鄭家軍士兵哭着喊着加入逃跑的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