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軍誘騙攻擊金鑫部,白白耗費了幾日卻什麽都沒有撈到,反而使臨清城爲明軍所得,清軍諸将均有些郁悶。
八旗兵也不是鐵打的,行軍數日,軍隊也會疲勞,多爾衮遂傳令休息,等博洛勒克德渾兩部騎兵會合之後再和明軍決戰。
然而令多爾衮沒有想到的是,博洛兩部騎兵竟然渡河受阻,運河受到了明軍水師封鎖,兩次渡河浮橋都被明軍燒毀,反而折損了上千士兵。
于是,多爾衮這才明白,明軍之所以敢進攻臨清,恐怕依仗的便是這條勾連臨清聊城的運河。于是,多爾衮明白了,爲何明軍占領山東數月沒有發動進攻,那是因爲冬天運河冰封根本無法阻擋清兵步伐,而現在冰雪早已融化。
明軍的火器太過厲害,兩岸的清軍在和明軍對射中損失很多,博洛部損兵過千,而河東的清軍也損失了差不多的人數,當然,在清軍覆蓋性的射擊下,運河中的明軍損失也很大。可是多爾衮心裏卻清楚,明清之間的兵力并不對等,明軍損失的起自己可損失不起。
“傳令博洛勒克德渾,令他們帶領騎兵向北繞過臨清,尋覓合适地點渡河,然後從北面對明軍發動夾攻!”仔細尋思之後,多爾衮沉聲令道。
“王爺,博洛他們繞到過河再從北面過來,最少需要七八日時間,若是明軍趁機攻打過來可怎麽辦?敵我兵力相差太過懸殊啊!”老将石廷柱忍不住勸道。
博洛勒克德渾兩部都是騎兵,而多爾衮這邊卻是大多步兵,成建制的騎兵隻有吳三桂手下兩千餘騎,還有便是多爾衮直屬的一千骁騎營騎兵。而臨清的明軍兵力卻是己方兩倍還要多,若是他們趁機攻打過來,那可就麻煩了。
“咱們有五萬八旗,難道還怕十來萬明軍攻打嗎?”多爾衮皺起眉頭,冷冷的看着石廷柱。八旗滿萬不可敵,這是天下人的共識,是無數次大戰中所證明的。多爾衮親自帶兵和明軍經曆過無數次的大戰,還重來沒有輸過,現在清軍雖然勢弱,可自己手裏還有五萬八旗,僅憑這五萬八旗,多爾衮也有信心戰勝臨清的明軍。
“唉!”石廷柱歎了口氣,不再多言,這個時候他不敢再多說影響士氣。
雖然口氣強硬,多爾衮也知道,現在的八旗并非以前。經曆了伐明失敗後,大量久經沙場的八旗勇士戰死,現在手下一半以上的八旗士兵是從旗丁中重新招募而來。雖然他們也都從小受軍事訓練,大部分都打過仗,卻多是以輔兵的形勢上的戰場,戰鬥經驗遠遠不如南征時戰死的八旗兵。
若是以前,哪怕明軍人數是己方兩倍,多爾衮早就下令主動對明軍發起攻擊。可是現在,面對十多裏外的明軍營地,他要做的卻是防守,等着博洛勒克德渾兩支軍隊到了以後他才敢主動和明軍作戰。
.......
臨清明軍大營,李玉林率領船隊回到了臨清。
“王爺,西岸的清軍騎兵已經離開了運河,正向北面行軍,估計是想繞過臨清,選擇合适地點過河。”負責哨探的餘楓向陳越禀告道。
陳越點點頭,問道:“你覺得清軍會從哪裏過河?”
餘楓道:“衛河在臨清和運河交彙,清軍即便向繞過臨清,必須首先渡過運河。屬下建議派出船隊進入衛河進行封鎖,這樣清軍騎兵便不得不繼續向西尋找合适渡河地點。
當然以他們騎兵的速度遠遠快于咱們的船隻,所以想阻止他們渡過衛河幾乎不可能,隻能盡量拖延他們渡河時間。
所以屬下估計,若是咱們全力阻止的話,他們很能會在館陶那裏渡過衛河,在從館陶向北疾行,然後會從武城那裏過河。”
“武城,距離臨清才四十裏,咱們可以派出船隊前往武城,再趁機打下武城縣城。”陳越道。
“若是能打下武城的話,清軍騎兵便隻能繼續向北,會從德州那裏渡河。這樣的話算起來他們繞到臨清最少需要十日時間。”餘楓道。
陳越微微點頭:“十天時間嗎?應該夠了。”
......
臨清以東三十裏,一支商隊正行走在夏津往南的鄉道上。整個商隊五十多輛大車,三四百人護送,人人挎刀拿槍,打的是範家商隊的旗幟。
三四百人的隊伍,除了碰到軍隊,一般的土匪沒人敢招惹。而爲了避開臨清的明軍,範家商隊選擇從夏津往南,沒敢走往臨清的官道。
隊伍中間,商隊的管事正緊張的詢問突然出現的範天宇。
“三少爺,您怎麽消失了這麽多天,這些天來您去哪裏了,怎麽突然出現在臨清?”
範天宇擺擺手:“上次是奉我伯父的命令做了一件秘密之事,事情暫時不能說。誰知道再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土匪,幸虧被漕幫的兄弟救了,在臨清漕幫幫主程九那裏盤桓了些天,誰知道明軍竟然打到了臨清,我不敢再呆,便想着尋找清軍,誰知道碰到了你們。對了,車隊裏裝的什麽?”
“還能是什麽啊,糧食!本來是奉北京朝廷的命令采買糧食運到臨清,誰知道走到德州的時候卻聽說臨清被明軍占了。我不敢再去臨清,便從夏津南下。”管事禀告道。
範天宇看着他:“我說你小子行啊,對大清這麽忠心,臨清被明軍占了你不會停在德州,竟然敢冒險南下,你不怕遇到明軍嗎?”
“怕,當然怕。可是咱們做生意的不是得講誠信嗎,說是把軍糧運到攝政王大營,若是送不到的話我怕咱們範家被大清朝廷遷怒。”管事委屈道。
範天宇點點頭:“你小子不錯,生意人誠信爲本,正該如此。”
範家商隊非常幸運,從夏津南下數十裏沒有碰到明軍,在到達清平縣境内時,終于碰到一小股騎兵,卻是平西王吳三桂的漢軍旗騎兵。